第三百二十五章 上鸭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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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阴的,府衙里的梆子敲了三次,天还是黑黑的,蹇义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定海了。”



    宁波府的杨知府把他们护送到白峰码头,船上的旗在黑漆漆的天空“呼呼”直响,周荣道:“这个季节风大,辛苦大人们了。”



    “需要多少时间?”蹇义看着天色道。



    “风顺的话,一个时辰,今天南风正劲,会迟些。”



    这船是定海最大的船了,一出大榭岛,朦朦胧胧的海洋,突然掀起狂风,一排排波浪不断涌来,撞击着船头,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小舍和周荣正在甲板上海浪鼓噪着,呐喊着,拼命地扑了上来。浪头足有数丈之高,一涌而上。小舍急忙趴在地上,像狗似的爬回船舱,身后的海浪令人战栗的砸在船板上。



    蹇义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笑,他一把拉起小舍道:“老夫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和你家狗一样会爬。”



    小舍一脸狼狈,抹着帽子和衣服上的水道:“哎呀,吓死我了,上次随金忠大人去小斜头岛也没这般厉害,这浪真的是压着你头顶了。”



    王力道:“大人,还好,你今天不晕船。”



    小舍道:“也是,今天好像不晕。”嘴里这么说,心里开始发虚了,急忙从王力手里拿过姜片,放在嘴里不停的咀嚼。



    风浪越来越大,浪花直接打到了舱内,小舍有点急了:“这船不会沉吧?”



    周荣道:“这点小浪算不了什么,再挺挺就到了。”



    小舍看看周边几个人脸色苍白,都闭着眼睛,他也不敢吱声,牢牢的扶着坐椅。



    周荣道:“张少詹事,别那么紧张,这晕船都是吓出来的。”



    “我以前吐过,今天还算可以了。”



    周荣道:“那便好,我来考考你,这渔船上有那几个设备和十二生肖有关?”



    小舍道:“这我听过,船舱的横梁叫“老鼠桥”,船坡两侧近脚踏板处叫“牛腿闩”,大桅前叫“虎鼻头”,小舱叫“兔水舱”,船帆上的竿子叫“蓬龙竹”,大角索叫“蛇樟”,大桅尾两侧木板叫“马面”,船头楔叫“羊角”,捆掉索处叫“猴鼻”,其它三个记不住了。”



    “其它的是:”根据风力收放帆索的叫“鸡吊”,企桅处有“狗槽”,帆竹穿绳索的是“猪仔耳”渔民大都不记字,十二生肖他们一说就知道。”



    蹇义一听,也来了兴趣:“这办法不错,碰到风险,船长只要一说:“快去猴鼻处,水手决不会去马面”,呵呵,谁这么聪明?而且又含十二时辰。”



    王力和几个侍卫也接着话题在胡侃,船便不知不觉靠了岸。海在呼啸,风在怒吼,不时掀起一排排巨浪,巨浪又一排排向前奔涌,冲向鸭蛋山码头。



    岛上的路崎岖不平,只能步行,知县道:“定海疫情查清楚了,是几个去宁波买肉的,在城里喝酒把戾气带回去了,去他们肉店买肉的都传染上了,死了三十多个镇上的居民,和六条渔船上的二十几个人。”



    蹇义道:“这些尸体呢?”



    知县道:“亶报钦差大人,起先还不知是啥病,丧家没马上去葬,又连死了几个,县里的医官发觉不妙,去宁波府打听,才知道是传上了瘟病,死一个埋一个。”



    这城·一头连着渔港、一头深藏在山间谷地,城墙随山势起伏而筑。进了南城门,这城门正中并未设门,若需进城,要从城门左边拱形城门通过。经3道门,每道门都设了岗,走过的人都必须用艾草熏一下,再由个道长洒点“净水”方得进入。”



    街并不宽,铺着鹅卵石,两侧是层层叠叠的房子,都是上下二层、木制结构的封火墙,下面是各种店铺,在二层的檐廊可以俯瞰街市热闹的景色。



    蹇义站在府衙楼上,指着街上道:“街上人怎么那么多,不怕传染吗?”



    知县道:“今天风大,出海的人少,大都是刚回的渔民来镇上买东西,不过得病的人家我们都有衙役把门锁住了,他们要买什么,我们的人会替他们代买,粪便也有专门人去收拾,还有药也给他们服用了。”



    蹇义道:“这也不行,外面有病的人不会来吗?”



    说着,街头一男一女两人倒在了地上。衙内二个赤手空拳的衙役冲了出去,还撸起了袖子。小舍急喊:“先别过去,把周围封锁住!”



    知县道:“大人,那该怎么办?”



    小舍道:“这人肯定救不了了,你看大小便都出来了,王太医说,人刚死,这戾气是最厉害的,你稍不注意就中招,必须先用石灰粉喷洒消毒。”



    蹇义道:“你们这里本来不严重,所以有些放松,但是照这样下去,会把全岛的人都瘟掉,从现在起,你们必须照王太医的吩咐去执行,第一就是把他写的文稿抄了贴出去,让老百姓都知道该怎么做,渔民不识字的肯定多,一家一户的上门去说,人不够,请周荣定海卫识字的校尉出动。”



    小舍道:“这镇看样子不大,你派些人随我们,先把街上的人劝走。”



    知县道:“除了这条八十多丈长的中大街、就西街、东街、和柴水弄。还有个号称“翁洲第一古禅林”的祖印寺。半个时辰就全走完了。”



    地面上两个尸体边,医官带着穿戴严实的衙役又上去,四周洒上石灰粉,点着了干的菖蒲薰。两个人的家属来了,哭得凄凄惨惨的,小舍道:“把这几个人全控制住,让她们先服药,不要触碰尸体。”



    简单的填饱了肚子,知县带了二十几个衙役来了,知县道:“咱县人少,县衙除了我就这几个人了。”



    小舍让蹇义在衙内休息,带上王力和十几个侍卫跟着他上了街。



    这中街建于明洪武年间,碎石和石阶铺设的街面,苔藓曼布的粉墙,晾晒的鱼干,几朵五颜六色的太阳花,被种在残破的酒瓮内,迎着风微微抖动,街上有二十余号的大小店铺,门面狭小又那么优雅,半掩着的木门,也不希望太多的人进来似的。除了南北奇货、杂货渔具,烟纸蜡烛,药铺茶庄,居然还有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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