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道:“最近朱高熙不安宁,经常在皇上面前找太子的错,还提出他汉王的亲兵要与皇太孙的童子军比武,明着欺负人。所以皇太子出行特别要重视。让苏州府多派些人预先做好准备。”
小舍领命后即和阎府丞一路快马疾进,头晚宿在常州府。阎府丞平时不出远门,年纪又大了些,吃罢晚饭便呼呼大睡了。
常州诸同知和他如兄弟一般,陪着他去花市街溜溜,常州小舍来了多次,呆惯了京城,感觉这街窄窄的的清静而又逸致,便找了个灯光亮亮的茶楼喝茶。这茶楼还挺高雅,时不时有人上台演奏,叫做马尾的胡琴刚拉完,几个老茶客都往前挤,说是七弦琴要弹了。
小舍对诸同知道:“我有个姐姐也是弹这个琴的名家,我喜欢听,特别是《高山流水》,真像水从天上来一般。”
灯亮了,两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乐女亮相了,小舍差点惊叫起来,原来是静儿和萍儿。
静儿着深紫色云纹衫胸前绣白色带红蕊的兰花,逶迤拖地白色团纹双蝶百百裥裙,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银色珠钗,脸蛋圆润如月,眼神闪亮,顾盼生辉。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轻轻的拔着琴弦。
萍儿着淡红色宫装,白色的裙角绣着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风韵,手执一支古色斑剝的箫。只见静儿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琴上拨动,流畅似水。低沉的萧伴随着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曲调缓缓流出。
小舍完全没听清这曲调,他的心早飞去了山谷,见到的是潺潺的流水,听到的是竹林的风声,茶客的掌声如雷,根本打不断他无限的遐想……
诸同知叫过小二,让他把赏银递给上面的两位,小舍眼睛闭着,手指在桌上轻轻的弹动。
琴声嘎然而止,掌中静儿带着萍儿到诸同知身前鞠躬表示谢意,小舍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道:“静儿姐姐,弹得正是出神入化,弟弟都迷醉了。”
静儿低泣道:“弟弟是专门来听姐姐弹琴的吗?”她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眶中流出来的泪珠。
诸同知指了指小舍惊讶道:“你弟弟,朝廷的少詹事?”
静儿坐了下来,拍了拍小舍的胳膊:“姐姐在常熟听你的好友黄中道:弟弟已经是朝中四品大官,不可能回苏州了。”
小舍终算回过神来:“托阿弥陀佛的加持,没给姐姐弄脸。”
静儿抽泣道:“我娘前年去世了,姐姐在家守孝,这几天受人之托,在此捧场三日,明日又该回杨州了。”
小舍叹口气道:“是弟弟不好,没能照顾好姐姐,连婶婶过世都没能到场,去年我在泰兴出了几天公差,早知道姐姐回杨州,一定来看姐姐了。”
静儿道:“干娘身体好吗,等明年姐姐孝期满了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娘身体还算好,只是咳嗽这老毛病。”
“如意妹妹和红瑶呢?”
“她们还在办绣坊,红瑶又替我生了个囡囡,她们时常想着姐姐。”
“那就好,弟弟如今人丁兴旺,官运享通,姐姐老了也有依靠了。”
小舍从怀中取出二大银锭:“姐姐先拿着维持一年半载,如若有什么事儿,叫萍儿来南京唤我,杨州到京城也不远,坐个船也就一天功夫。”
静儿执意不收,小舍假装发怒:“如若姐姐不收,我叫娘不再认你这个干女儿了。”
静儿连连摇头,把银子交给萍儿让她收好。
掌柜过来了道:“小姐,客人都点着要你再调一曲,你再相帮我一次,这边的官人我来替你照应。”
小舍道:“姐姐去忙吧,弟弟明天一早赶苏州,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静儿泪水又出来了,啜泣着把他送到店门口。
等二日,十二月二十七日,小舍与阎府丞到了苏州府。立马把钟同知,金通判和蒋通判叫到知府客堂,把皇太子来寒山寺的事说了一遍。
蒋同判道:“张大人,苏州是你家,你直接按排不更好吗?”
小舍道:“老蒋,别人叫我张大人我还听得下,怎么你叫,我怎么不顺耳朵。”
蒋通判道:“想想也是,当初你毛头小伙子来县衙当抄书生,还在我眼前,十年弹指间,我老蒋原地踏步踏,你己经成了四品大官了,没法比了。”
小舍道:“先不说这个,等过了元旦,我请客就是。”
钟同知道:“张少詹事,你先定个方案,我们补充一下。还有三天,时间还够。”
小舍道:“首先,做好一级保密,其次,与卫所取得联系,八个城门加双岗,第三,客栈旅馆包括浴室清查,严防没路引的人居住,第四,寒山寺实行封锁,铁岭关换上可靠的巡检弓兵”
第五,上津河与枫江不准船停泊。”
钟同知道:“再有让腾飞和蒋白的马快集约在枫桥街上待命。”
小舍道:“下午带上牛,羊,马几个捕头,再去现场看下,对钟楼的楼梯,挂钟的绳索都要仔细又仔细的察看。”
阎府丞道:“下官建议,这几天寒山寺暂停开放。”
蒋通判道:“可以以寺庙检修的名义贴出公告,让香客早点知道,他们烧香的劲头足,元旦万一来了,你想赶都赶不走。”
小舍道:“这倒是,有信仰的人没办法劝,下午叫寺庙先把此事办了,里面的事好弄。”
金通判道:“元旦那天,我们也进不去了,里面都是锦衣卫,或者陪同的侍从。”
阎府丞道:“蹇义也说过,寺庙院墙为界,外面由苏州知府负责。院内有纪纲管,估计他们今天也会派人来打点。”
老衙役报:“苏州卫所薜千户到。”
小舍道:”来得正好,听说他和汉王朱高熙关系不错,各位说话要小心,让他们管住城门和各要道关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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