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抖掉身上的雪:“本来想回夷亭,大徒弟带信来说开春了,打铁铺想再扩大些,让他回去出主意。下了这么大的雪,划船也不便当。”
小舍递上茶道:“快过年了,当时候一块回去吧。”
如意道:“爹娘都来了,你回去看谁啊。”
张王氏和如意搬着桌子道:“有那些昆山府那帮老同僚,还有白梅肯定也要回去。”
红瑶道:“若是太太和少奶奶准许,我想带亮亮和囡囡回去住两天。”
如意道:“反正还有十几天,到时候再说吧。”
饭做好了,安兰很会做菜,煮了一大锅鱼头,里面放些豆腐,汤汁浓浓的,撒了一把大葱。香味漂了出来。
张王氏道:“我都没想到,以前只知道加粉皮。”
安兰受了太太的夸奖,愈加起劲,把皮蛋切成细粒和豆腐拌在一块,加了些辣子,那闻着臭吃着糯软的的菜,连如意都止不住的伸出了拇指,问她道:“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会做?”
安兰道:“以前爹爹在家和人赌钱,每晚都要吃宵夜,爹爹怕他的赢了钱趁机溜走,便教我如何做菜留住他们,这帮赌鬼出手也大方,一小碗皮蛋拌豆腐能换五文钱呢。”
张王氏道:“本事都是逼出来的。”
正说着,白梅回来了,一头的雪花,手里捧着个盐水鹅,说是金忠给的。”
小舍把油灯拨得亮亮的,点了了火盆,一小家人准备趁着热吃了起来。
张王氏突然想道:“师叔怎么没来?”
小舍道:“他手头还有些事,一会便来。”
张王氏道:“那等一会他。”
亮亮说他饿了,如意便掰了二个鹅腿给这两小家伙。
一会儿师叔来了,手里拿着个荷包,额头上擦破了皮,正渗着血,小舍道:“师叔被人打了?”
师叔自嘲道:“排队买羊糕,过来时在桥上滑了一跤,还好羊糕没摔破。”
师父道:“你年纪还没我大,走路那么匆忙,悠着点。”
师叔说:“黑天瞎火的,我看不清,一脚踩在冰上,滑到了。”
鱼汤散发着热气,热气腾腾的,小舍给师父师叔倒了点酒便吃了起来。白梅可能饿了,勺了些汤,便狼吞虎咽的拨拉着饭一个劲的吃饭。
张王氏道:“今天在金忠大人那肯定很忙吧?”
白梅道:“本来还好,下午来了不少大人,有蹇义,夏元吉,金纯,刘观,黄淮,连王熙和也带着王太太来了。”
小舍道:“金忠人缘好,还有其它人吗?”
“金幼孜,小旗和杨士奇一块来的,那盐水鹅就是他们带来的。”
“身体好点了吗?”
“好是好点了,主要是赵氏刚生了娃,他怕传染,到现在父子俩还没敢见面。”
张王氏道:“宝宝敢出娘胎,身体差些,晚点见也没关系,反正是他儿子。”
“他给儿子取了个名叫金达,说让大了他子承父业,兴旺发达。”
师父道:“金忠五十来岁,老年得子一定开心。”
白梅吃饱了,放下饭碗道:“是啊,逢人便说:“我的儿我的儿。”他太太说他是“孝子,孝儿子的孝子”,呵呵,这老夫妻俩尽说笑话。”
小舍道:“金忠没问起我吧?”
“没有,蹇义说:“朱高熙又在皇上面前说金忠老了,当兵部尚书不合适,被皇上直接怂回去。”
“皇上说了什么?”
“蹇义说皇上回答:“父皇也老了,是不是也要把皇位让出去。”朱高熙只好认错。“金忠听了,这才平息心中之怒。”
师父低言道:“朱高熙为了皇太子这事,肯定对金忠恨之入骨,没有皇上的恩宠,金忠早就和解缙一个下场。”
“这次主要是“童子军”的事,他眼见皇太孙的势力开始强大了。”
师叔夹了块羊糕给亮亮道:“我有个徒弟是都督佥事的儿子,他也说这批“童子军”今后一定是“兵中之精锐”他也想进去。”
师父道:“现在这批人归谁管?”
“一开始纪纲想归入他们精衣卫,皇上不肯,暂由五军督军府训练,御马监管理,指挥权应该在皇太子,皇太孙手里,实际上仍在皇上手中。”
白梅道:“听金忠说兄弟俩都在御马监少监海寿手头上了。”
师父道:贴身侍卫应该是御马监下的太监,其后才轮得到御林军,童子军。
小舍道“海寿在宦官中地位仅次于黄俨,皇上北伐他去了,今年十一月份,皇上为皇太孙典礼抽不出空,让他与礼部郎中黄裳代表朝廷劳赏来京师朝贡的满剌加国王。”
师叔摇头道:“现在宦官吃香,什么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等十二监,整个朝廷都由太监监管着。”
师父饮了一囗酒:”朱棣为啥得宠这些鸟人因为建文皇帝有个得宠太监干错事了,皇帝正为吃败仗恼怒,怨气没处泄,把他揍了一顿不说,还把他贬到下面去冲恭房,这个小太监平时娇宠惯了,竟然不满皇上对他的处置。连夜悄悄的跑出京城,来到了燕王的大帐营,告诉朱棣,京城的兵力很空虚,可以乘虚而入,这个消息给当时处于进退两难的朱棣带来了胜利的曙光,朱棣让他带信给李景隆策反。后来朱棣上台,太监都上位了。”
白梅道:“两位师父,婶婶,小女今天累了,先歇歇去了。”
张王氏道,“你今天先和宁兰挤挤,库房空了,明天我让马师傅替你修饰一下,你就搬里头去,那间宽敞。”
白梅走了,师父道:“弟妹,我看白梅对咱小舍一心一意,干脆让她进门吧,她也不小了,孤身在外挺可怜的,剩她还年轻,给你添个孙子。”
张王氏道:“看来木已成舟了,过年我去和她爹娘说一下,成全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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