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割须断袍刘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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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汶栋是刘栍心腹爱将,名义上是左将军,与刘秀官衔相当,实际上却属王牌嫡系。



    反观他刘秀,只是被当做标榜,暂立为前将军,凭甚能让张汶栋疾驰数十里亲自相邀?



    因为几场胜仗,便要将他刘秀唤到云蒙山庆功?



    凭什么?



    刘秀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目光微不可查地扫了张汶栋搭在腰间剑柄之上的手掌一眼,心中凛然更甚。



    张汶栋右掌掌背青筋暴起,明显是用力过度…



    自己…刚刚铲除了前军督军,彻底掌控了前军一部四千步卒。莫不是…消息泄露,刘栍已然知晓了?



    “刘将军,请。”刘秀心中沉思,面上却不露分毫。张汶栋也未能察觉出刘秀的异色,微微侧身,空闲的左臂向南方一引,示意刘秀速速动身。



    刘秀也不敢凭此妄下定论,迟驻片刻,笑着试探道:“呵呵呵…张将军…此番大破贼军,皆赖李砻督军之功。大司徒若要庆功,秀…实不敢位居首功啊…”



    这番话话音诚恳至极,说话间,刘秀还躬身对张汶栋抱拳作了一揖。



    “哦?”张汶栋闻言眉头一挑,面露疑色。



    只这瞬间的疑色,刘秀断定,刘栍肯定已经知晓督军身死的消息!



    “刘司徒有令,只请刘将军一人。”张汶栋迟驻片刻,对着南方抱拳一揖,冷声道。



    李砻未死?



    若是旁人,张汶栋或许会探清内情再行定夺。可…刘秀却不同。前几日,这厮为在刘司徒面前邀功,大手一挥捐了五百枚大莽钱,可是将他坑得不轻…



    就地斩杀刘秀,是刘栍的命令,他只需尊奉军令便可。



    “既如此,秀这便动身。只是…此去云蒙山,料想…三五日之内,是无法再回来了。秀…还需分派一下军务,以防贼军来犯呐。”刘秀欣然应允,却故作难色。



    “区区小事,自有李督军安排,不劳阁下费心。刘将军,请!”张汶栋有些不耐烦,说请的时候,多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此时,邓禹、冯异刚刚离去,朱祐、铫期、王霸等将,俱都在军营操练士卒。刘秀身边,仅有五名亲兵…



    刘秀眼角抖了抖,轻轻颔首道:“善。既如此,秀这便动身。”



    说着,刘秀大踏步走向南方,似乎毫无防备。



    张汶栋侧身,紧随刘秀身后。眼见刘秀身后门户大开,张汶栋再不迟疑。右手猛然握住佩剑的剑柄,狠狠向外一拔。



    “锵…铛!”



    还不待张汶栋将佩剑拔出,刘秀突然转过身来,一脚踹在张汶栋右手。张汶栋猝不及防,刚拔出一半的佩剑再度退回剑鞘。其身形一个趔趄,向后暴退四步方才稳住身形。



    刘秀锵的一声拔出自己腰间佩剑,疾步冲杀向张汶栋。



    “哈!”



    刘秀怒喝,锋利佩剑自上而下狠狠斜劈向张汶栋脖颈。张汶栋大骇,忙架起佩剑硬接。



    “铛…咔咔…砰!”



    令人牙酸的声音夹杂着火花迸溅,继而是一道兵器断裂的声响。只见刘秀手中佩剑应声断为两截,一旁的张汶栋…却是毫发无损。



    这一刻,刘秀懵了。



    他突然想起,激战云蒙山时,耿弇曾挽弓搭箭,想一箭将他射死。那时,刘秀躲闪不及,用这把佩剑霹落了这支箭矢。刘秀右手虎口瞬间破裂,佩剑也被震得嗡嗡作响。谁都没有注意到,佩剑的剑身之上,已然多出一道细微却狭长的缝隙…



    我靠!



    耿弇是个狗吧?



    他却是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个姓李名青山的家伙搞得…



    若李青山知道自己三言两语将刘秀坑得这么惨,恐怕会笑掉大牙…



    刘秀心中臭骂,行动却没有片刻迟缓。他瞬间放弃了斩杀张汶栋的想法,转而冲向不远处被拴在木桩上的黑鬃战马。



    张汶栋欲自身后将刘秀劈死,熟料刘秀身边那五名亲兵悍不畏死地围拢过来,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张汶栋死死拦住。



    “死开!”张汶栋怒喝一声,一刀劈死这五名亲兵。可正是这片刻的延误,刘秀已然逃得远了。张汶栋大急,忙举起佩剑大喝道:“杀死刘秀,快杀死刘秀!”



    “杀死刘秀!快杀死刘秀!”数百兵卒狼嚎响应,如林长矛瞬间锁定了那翻身上马的刘秀。



    刘秀亡魂皆冒,以手中半截佩剑的剑锋割裂栓马的麻绳,尔后用那半截佩剑去刺战马的屁股。战马吃痛,悲鸣一声人立而起,突然迈开四蹄,向空旷的北方狼狈逃窜。



    “哼!”张汶栋冷哼一声,随手弃了佩剑,取出背在身后的弓弦,挽弓搭箭。锋利的箭锋,遥遥对准了门户大开的刘秀后背。



    “咻~噗!”



    “呃…”



    箭矢划过天际,瞬间刺穿了刘秀背部皮甲,刺入血肉。刘秀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殷红,趴伏在马背。



    “追!莫要走了刘秀!”



    张汶栋怒喝一声,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匹战马,策马在后追杀。



    “将军有令,追,莫要走了刘秀!”一名亲兵高举手中长矛,紧随张汶栋身后,策马追杀刘秀。



    张汶栋,几乎是刘栍账下首席大将。前军一部这四千兵卒中,很多都是与他一同自荆州起兵的。他在军中的资历,根本不是刘秀可以比拟。故此,兵卒们眼见张汶栋率军追杀刘秀,竟无一人出手相援。



    “长髯者是刘秀,莫要走了刘秀!”张汶栋高举佩剑,大喝道。



    “长髯者是刘秀,莫要走了刘秀!”



    “长髯者是刘秀,莫要走了刘秀!”



    其身后,数百轻骑狼嚎响应,声震九霄。



    刘秀强忍住小腹处传来的剧痛,捏起下颌胡须,用手中那半截佩剑将之割断了去。



    “吁…短髯者是刘秀,杀死刘秀!”张汶栋勒住胯下战马的缰绳,定睛观望片刻,再度举剑大喝道。



    “将军有令,短髯者是刘秀,杀死刘秀!”



    “将军有令,短髯者是刘秀,杀死刘秀!”



    刘秀咬了咬牙,嗤啦一声扯烂袖袍蒙在脸上。身体紧贴在马背,以期能躲开自身后攒射来的箭矢。



    “断袍者是刘秀,莫要走了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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