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青山此计,颇得兵法之精髓…”耿弇目露精芒,满脸震撼之色。
耿弇虽是围点打援战术的创始人,却奉行谨慎用兵之术。似这般以空城诈敌,他从未想过。
“嘿嘿嘿…此为空城计。”李青山嘿嘿一笑,对着耿况躬身作揖道:“耿郡守,还请您用郡守官印号令郡内百姓北迁匈奴王城,越快越好,要摆出一副我们畏惧更始军的架势。”
“弇儿,你以为如何?”耿况仍旧有些忧虑,转而问耿弇道。
“此计可行!”耿弇拍了拍李青山的肩膀,朗声道。
“既如此,本官这便动身安置百姓。”耿况轻轻颔首,起身走向郡守府外。
“等等!耿郡守,飘谷现在何处?”李青山突然扯住耿况的衣袖,急道。
“她回济南去了。”
“济南?!”
……
翌日清晨,上谷郡城外。
无数杆白色绸缎迎风飘舞,三十名士兵扛着一副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徐徐向北方开进。耿舒与李小楼结伴而行,一人扛着一杆白色华盖,一人抱着一个黑色牌位。
牌位之上,篆刻有‘李公青山之灵位’七个鎏金大字。
“呜呼李公,炎帝之子。不愧当朝,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君上谷。奸人谋害,挥洒自如。雅量高志,吊君弘才。文武筹略,击灭匈奴,挽强为弱。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
“呜呼李公!”
“肝肠寸断!”
“呜呜…呜呜呜呜…”
数十万百姓跟随在棺材之后,痛哭不止,声振寰宇。上至老朽,下至孩童,俱都披麻戴孝,放声痛哭。
走在最前方的耿舒扯着脖子干嚎,却不见半滴眼泪。他用手肘抵了身旁李小楼两下,低声道:“你哥都死了,哭两声啊…”
“你才死了!”李小楼低声呵斥一声:“我哥活得好好的!”
“我们…这不是演戏吗?你好歹吼两嗓子,不然也太假了…”耿舒神色一僵,劝道。
“我哭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李小楼吐了吐舌头,可爱至极。
“罢了…我自己哭。”耿舒揉了揉李小楼的脑袋,自怀中取出一瓣大蒜来,放到眼前熏了熏,强挤出两滴眼泪,干嚎道:“青山呐,你死得好惨呐!”
“砰!”
李小楼突然踩了耿舒一下,低声训斥道:“不许你咒我哥!”
幽州,中山郡南部。
更始军十一万大军盘踞在高耸的山坡之上,军士们的操练声、凌乱的马蹄声、箭矢射靶的破风声以及嘈杂的谈论声响成一片。配合无数篝火冉冉升腾,好不热闹。
军营之中,一处最为奢华的营帐内。
刘栍身着白色甲胄,歪坐在帅席。面前桌案之上摆着三碟肉食,一杯美酒仍在散发热气。他端起酒盅,放在嘴边轻抿一口,悠哉望着其身前那翩翩起舞的四十名歌姬。
四十名歌姬俱都二十岁上下,身材极佳。那等曼妙舞姿,直看得刘栍小腹处躁动难忍。
“报~”
一名士兵策马而来,行至帐外才急匆匆翻身下马。他小跑入内,对着刘栍半跪于地,朗声道:“启禀大司徒,上谷郡急报!”
刘栍本在赏舞,闻言不由有些烦躁。他摆了摆手,对那些歌姬道:“你们且退下。”
“诺。”
歌姬们盈盈下拜,莲步轻移行出营帐。那士兵这才自怀中抽出一卷竹卷,恭敬递送到刘栍桌案之前。
刘栍随手将竹卷打开,一目十行浏览一遍,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李青山那畜生…死了!
而且…钱三刀也被生擒。也就是说,他不必再支付钱三刀剩余的三千枚大莽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诛狗贼李青山!!”刘栍阅罢仰头大笑,心中怅然之至。
大笑良久,刘栍缓缓平复下来,对那士兵道:“这个情报…可以确信吗?”
“绝对可靠!”那士兵闻言虎躯一震,抱拳作揖道:“我们的人与李青山一同进了郡守府,这李青山必死无疑,绝无第二种可能!今日清晨,上谷郡城门洞开。李青山的棺材已经被运往北方,随行有数十万百姓。”
数十万百姓?
如此一来,这上谷郡岂不成了一座空城?
定是畏惧天兵,不敢反抗,北上逃亡大漠去了!
如今,他耿况一听我刘栍率军十一万北伐,竟连与我决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弃城逃亡了么?
那大漠渺无人烟,遍地沙尘,乃边塞寒苦之地。不时还有沙尘暴肆虐,若耿况当真逃亡此地,想要将之追杀,根本不可能。
罢了…一条丧家之犬尔。留你一条性命,又待如何?
“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刘栍抚了抚胡须,接连三个好字出口,大笑道:“传令三军,今夜大开庆功宴,不醉无归!”
“诺!”那士兵神色振奋,闻言立刻起身,退出营帐。
营帐之内,只剩刘栍一人。他握着手中竹卷,不断低声轻笑,自语道:“哼哼哼…区区一介灾民,黄口孺子…跟本司徒作对,这便是下场!”
刘栍大喜,狠狠将竹卷甩到地上。略微打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大踏步行出营帐。
只要再拿下上谷郡,他便直接控制了雁门、晋阳、信都、和成、上谷五郡,可以徐图发展。届时,便连更始帝的圣旨,也未必调得动他!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就在刘栍大喜的同时,更始军前军的一处偏僻军帐中,刘秀的眉头却是缓缓紧皱起来。
刘秀乃是‘代行阵前斥候总督’,前线探明情报的斥候骑兵需第一时间向他传递消息。尔后由他再派骑兵,向刘栍汇报军情。故此,李青山遇刺身亡的消息,刘秀比刘栍提前知晓。
“这李青山…当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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