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躬乃是更始帝刘玄的心腹爱将,刘秀巡阅河北诸郡之时,奉更始帝令监督刘秀的,便是这个谢躬。按照真实的历史走向,刘秀控制河北之后,本想收服谢躬,却一再遭到谢躬拒绝。刘秀劝说无果,只好设计将之铲除。
“青山所料分毫不差,谢躬宁死不降。如此良将,真是可惜了…”耿况摇了摇头,无奈道:“同是袍泽,为何马武愿降,谢躬却非要一死呢?”
“马武?你说马武愿降?!”李青山闻言眼前一亮,惊道。
马武何人?那可是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第十五位的悍将!擅使两个大铁斧,曾在昆阳之战中大败官军。
李青山本还想令人寻找马武的下落,却万没料到马武已然准备归降了。如此一来,上谷郡便有了耿弇、寇恂、叔寿、马武这四名悍将,可谓人才济济。
“是啊…”耿况全没料到李青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随口应道。
“嘿嘿嘿…马武…马武…”李青山咧嘴一笑,继而陷入了沉思。
马武出身草莽,因故乡爆发饥荒被迫加入绿林军,扯旗造反。而谢躬则是世家门阀出身,家境殷实。之所以投奔更始政权,却是为了博一条出路。
沉吟片刻,李青山突然狠狠击节,胸有成竹道:“我有办法让谢躬归降,不知他现在何处?”
“呵呵…青山呐。那谢躬油盐不进,我劝说数日无果。想让他归降,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钱之烽摇了摇头,根本不信李青山所说。
李青山才华横溢不假,可论起辩才,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家伙却还差得远。谢躬一心求死,莫说李青山。恐怕便是张仪重生,也不可能让他乖乖归降。
“爹,青山连几十万匈奴都给耍了。区区一个谢躬,又哪里难得住他?”钱飘谷不乐意了,跺了跺小脚,娇嗔道。
“咳…”耿况将袖袍甩到身后,干咳一声,其目光,却是极为隐晦地扫向耿峣。
“妾以为,李郎此等俊杰,的确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既然我们拿谢躬无计可施,让李郎试试又有何妨?”耿峣盈盈一拜,那张雍容华贵的脸颊,颇有些母仪天下的既视感。这番话,比之钱飘谷所说,也是周全高明得多。
李青山并没有见过谢躬,不清楚谢躬求死的决心,自然会将劝降这事想的太过简单。稍后李青山劝降不成,耿峣这番话,却是给他备好了台阶。
谁年少时不曾说过大话呢?莫要忘了,此时的李青山,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嘿嘿…”耿况抚了抚胡须,自得一笑。瞥了一眼那脸色不大好看的钱之烽,只觉心中怅然。
“既如此,那便让我试试吧。”李青山点了点头,直接应下了耿峣的话。
能否劝降谢躬,他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的推断可以说无懈可击,但推断始终只是推断,存在有错判可能。
“谢躬在我卧房里住着,去吧。”耿况指了指远处的一间偏房,笑道。
“遵命。”李青山对耿况躬身作了一揖,尔后大踏步走向那卧房的方位。
耿况笑眯眯望着李青山的背影,直至他开门钻进那卧房之内,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迟驻片刻,又探着脑袋往郡守府大门处张望:“寿儿怎么还不来?”
“爹,按辈分来算,叔寿的妻子也算您的半个儿媳。既然是半个儿媳,又岂有不拜见义父的道理。如我所料不错,叔寿是想将他的妻子带来一同见您。”耿弇双手环抱胸前,斜靠在墙角,却是将叔寿的想法分析得分毫不差。
“哦?呃呵呵…哈哈哈哈。为父真是老了,竟将这一茬给忘了。如今他妻子有了身孕,自然要行得慢些,可万不敢有任何闪失。”耿况笑笑,释然点头。继而他又有些忧虑,问道:“不如我们出去迎接一下?或者…为父直接去他那边算了。”
“这怎么成,你是长辈,岂有长辈迎接小辈的道理?去他那边就更不必说,那是要被人耻笑的。”钱之烽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出言提醒道。
“唉…”耿况也知自己太过心急,叹了口气,悻悻坐回。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焦躁:“寿儿马上就有孩子了,可…身上却没有我耿家的血脉。”
想及悲伤处,耿况不由哀叹连连,低声自责道:“祖宗啊…我耿况不孝,已年过五旬,却仍未能抱得孙儿…”
这显然是在指桑骂槐,故意说给耿弇、耿峣听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不得不说,这招苦肉计的效果颇为不错。耿弇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只觉心如刀绞,生出些许想要娶妻的冲动。
“唉…我儿若能先纳一房小妾,生个一儿半女,我也不必如此忧愁…”耿况趁热打铁,却是一边哀叹一边给耿弇出谋划策。
你不想娶妻没关系,先纳一房小妾再说。只要能诞下一个孙子,还管他嫡生庶生作甚?
耿况哀叹连连,这老戏精也是入戏太深。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到得后来,竟真有些鼻尖发酸。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怕儿子是个逆子,那也比没有孙子强啊。
耿弇羞愧难当,直恨不能裂地而入…
此时,只听得一道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是谢躬。
谢躬大踏步走进郡守府,见了耿况直接半跪于地,双手抱拳作揖道:“耿郡守,某愿归降。”
此话一出,郡守府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望向跪在地上的谢躬,一脸的难以置信。
耿况僵在那里,嘴角嚅嗫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与钱之烽苦劝多日,谢躬却一心求死。而李青山仅与谢躬交谈不足一炷香,这么短的时间,这…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李青山,当真是炎帝转世?!
谢躬进屋不久,李青山也是大咧咧走进。他双手环抱胸前,如耿弇一般斜靠在墙角,笑吟吟望着屋内众人。
“青山…你…你是如何做到的?”耿况眼角抖了抖,指了指谢躬,犹自不可置信道。
李青山晒然一笑,答道:“只是对症下药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