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端坐着李县令,而旁边还另置两张太师椅,上方坐着的是杨刺史,下方则是宋玄。
季鸿带着衙役,分列两班,随着李县令惊堂木的一声脆响:“升堂——”
“带疑犯!”
衙役将卖花神灯的大娘,和卖糖人的汉子,带到堂中。
还未等县令发话,两人就喊起了冤。
“大人,我可是安安分分做正当营生的百姓。”
“您身为父母官,可不能冤枉了我等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
“大人,大人,小的这辈子就没做过坏事。”
……
“啪”惊堂木一拍。
“肃静,衙门重地,岂容你等贼人喧哗!”
李县令冷冷地直奔主题:“犯人戚氏、马建,你们把拐走的人藏在何处?”
两人大声依旧喊冤,道,“回大人,我没拐人啊。”
“小人指天发誓,从来都是做正经生意的。”
“就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拐人。”
……
“肃静!”
李县令狠狠一拍惊堂木,《赵刑统》规定不能用严刑,逼供疑犯,可面对如此狡猾的贼人,实在可恨无奈。
宋玄看着他们两个,微微摇了摇头。黑透心的人,不给几分颜色看,哪肯招认。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询问身旁的杨刺史,“刺史大人,听闻廷尉新创了一种审讯疑犯的方法,叫‘请君入瓮’。”
“这个方法已在洛阳实行,自实行以来没有一个犯人敢抵抗不从的。”
杨刺史狠狠地看了一眼堂下的犯人,道:“不错!你继续说。”
戚氏又偷偷瞟了马建一眼,而马建,则双手拢在袖子中,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宋玄严肃地看了他们一眼,“这‘请君入瓮’,也不复杂。”
“只需准备一个大瓮,又在瓮的四周烧上炭火,等那瓮都烧得通红了…”
“等大瓮通红冒出滚滚热气时,就让人,架着人犯丢入大瓮之中。”
“入瓮初初时,他的皮肤就会被灼得发出“呲呲”的声音,并疼痛难忍。”
“又过片刻,皮肉发出响声并冒烟。这时,人犯就会忍不住大声惨叫和昏迷。”
“最后,皮开肉绽,被灼烧感疼醒又晕死过去。”
“反反复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玄说罢,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
戚氏霎时腿一软,整个身子都栽于地上。而马建发怵的双眼一黑,双手垂地。
宋玄转而到县令旁边说了两句话。
只见李县令把惊堂木一拍,一声断喝:“要么说出藏身地,要么入瓮!”
“把他们都带下去。”
分隔的两间牢房中。
分别支起炭火,大瓮被烧得通红发亮。
季鸿带着他们下去后,分开关在两个牢房里审讯。
戚氏神色疲惫,大瓮的热气汹涌传来,她被吓得丢了半条命。
“时辰到,请她入瓮!”
季鸿一挥手,衙役立即架起了戚氏。
“我说,我说。”戚氏神色疲惫,哭呛倒地。
……
一炷香后,季鸿回到堂上。
“回大人,犯人都招了。”
“拐跑的人,都被藏在七株榕旁的小茅屋里面,同伙贼人将在四更时分将人贩去林和城。”
李县令站了出来,沉声道:“好,你现在立即带上人手,去抄了贼窝,将人带回来。”
“属下得令。”季鸿转身离开去安排。
“宋玄,今晚你就在衙门里歇息,等明日再回去吧。”
宋玄拱手,“大人,舍妹也被贼人拐了,学生实在寝食难安,还望大人准许学生,随同季捕头一同去找人。”
李县令看了看他,心想今日若不是有他相助,能不能找到人犯都不定。他心思如此细腻敏捷,若得他同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去吧,路上要小心才是。”
“多谢大人。”
七株榕,是县内的一个小村庄。因村口有七株古榕树,所以叫七株榕村。
此时,一间小茅屋内,传来孩童说话的声音。
“你们快放开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一个十多岁,身穿雕绣锦服的男童,悠悠地从迷药中醒过来,他挣扎着身上的捆绳叫道。
被拐的有三人,除了他还有一个妙龄女子林安歌,以及一个年约十岁的小丫头,他们坐在地上都被人用绳子捆住手脚。
“你们快放了我,我爹可是刺史,我爹会杀了你们的头……”
三个看守他们的人,围坐在桌前,耳边全然是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太吵了,老苗快拿布堵上他们的嘴。”
出声的汉子,是他们一伙的四当家。他重重放下水杯,怒骂道:“都怪老马那个楞头,怎把刺史的儿子都拐来了。”
他对面的老苗无奈,“也怪不得他,那小童身上又没贴‘我爹是刺史’的标签。”
“四当家,这下怎么办,搞出这样的大事。”
“真是流年不利,小小的县城竟跑出个刺史的儿子。”
老苗用怀疑的目光看看那锦服男童,侥幸地出声,“莫不是那小童唬我们的?!”
“我看不像,那看他身上的绸缎,哪里是小县城的人穿得起的。”
沉默片刻,另外一个人,抬手作抹脖子的姿势,“要、要不,弄、弄、弄死他……”
还没等他说完,四当家就喝道,“老许,闭嘴。”
老苗见此,试探道:“要不,送他回去?”
“嫌命长,你就送回去!”
四当家站起来,一拍桌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难得拐到样貌那么好的货色,个个娇皮嫩肉的。”
“当、当家的,那、那个小丫头,瘦瘦巴巴的,也、也是好货色?”
他们强忍着怒,听老许说完,刚说完老苗就抬手一拍他的头。
他拍完老许后,谄媚道:“四当家说得对,这一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咱们人手都能够分到个好数目。”说罢,老苗还举出手掌比了比数。
四当家站了起来,将门打开,就着弱弱的烛光,看了看前面的路。
“这事就先这般定,管他是刺史的儿子,还是皇帝的儿子。既然到了我们手里,便是天皇老子也跑不掉。”
“是,是。”
“老马,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老苗将烛心剔了剔,疑惑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