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未时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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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路走下来,宋玄早已经注意到,庙会过了一大半,街上的花神灯也被卖的七七八八。



    可街尾的那一处,卖花神灯的摊子,却是与别处不同。



    宋玄带着他们,加快脚步走上去,季鸿见状又喊了几个兄弟过来。



    这个街尾摊子的花神灯,比别处样式要多,也更好看几分。



    他想这应该是更吸引人目光才对,怎么会还有那么多又那么整齐的花神灯挂着。



    说是卖不出去,自然不可能,宋玄更相信这其中,有猫腻。



    他来到摊前,这家卖花神灯的摊主,是一个缠着头巾的中年大娘。



    大娘见宋玄的到来,愣了一下。因为他身后站着六七个家丁,定然是某大家族家的贵公子。



    “大娘,这花灯怎么卖?”宋玄摇着折扇笑问。



    “三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



    大娘脸上挂着微笑。



    宋玄抬手,转了转挂在面前的花神灯,不经意问道:“听大娘这语气,不是本地人罢?”



    他的话一出,跟在一旁的季鸿眼神跟着一亮。



    大娘把一个装饰好的花神灯,挂上竹竿,笑着解释,“公子说的是,咱家是新河人氏。”



    “你家花神灯,装饰精美,造型多样。我寻了好些地方,才在这里发现如此美的花灯。”



    “如此精致的花神灯,为何不在街头卖?”



    大娘有些犹豫,而后又笑着说道:“小公子,我这不是因为来迟了嘛。”



    “我来的时候啊,别人卖花神灯的早早占了地,我只好在这里摆摊。”



    宋玄举起一盏描着莲花图样的花灯,欣赏把玩起来,惋惜道:“大娘,我叔便是做买卖的,他说这做买卖,宜早不宜迟。”



    “你恐怕是未时,才来这里的吧。那太迟了,好位子自然会被别人占了去。”



    大娘接过他的话,笑着附和道:“贵人说的有理,我正是未时才至,误了时辰。”



    宋玄提着花灯,忽然问道:“你真的是,未时才到?”



    那大娘看着宋玄,心中隐隐不安,但此际不好改口,便依言道:“小公子,正是未时。”



    她话一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年轻公子,突然变了脸色,冷冷地盯着她!



    她有些慌神,朝着旁边的糖人摊子瞥了一眼,那糖人摊子的中年汉子却是拢着袖子,看也不看她。



    宋玄看在眼中,他出声道:“季捕头,你怎么看?”



    季鸿上前一步,与宋玄并列,朝着他拱了拱手:“宋公子,您目光如炬,季某万分佩服!”



    他从衣衫中掏出一条,衙门专门逮捕犯人的铁链,朝着那卖花灯的大娘恶狠狠地看去:“季某却是有眼无珠,搜查了好几番,也没料想这奸人就在眼前!”



    那大娘吓得后退,怪叫道:“冤枉,冤枉!”



    季鸿冷笑说道:“未时的街头,皆是空位,你却谎话连篇,定然心中有鬼。”



    她狡辩道:“捕爷,我被这位公子误导,记错了时辰。”



    季鸿根本不理她,大喝一声:“拿下!”



    几位捕快闻风而动,扑了上去,那大娘面色一变,眼露凶光。她突然从袖中拽出短刀,左右砍杀,欲借利器而逃。



    “好一个毒妇,吃我季某一链!”季鸿呼喝一声,掷出铁链,捆住了那毒妇的脖子,一拽在地,捕快们扑上,夺下刀刃,双手也套上铁索。



    季鸿抓了卖花灯的大娘,正欲回衙门,却见宋玄提着花神灯又来到卖糖人的摊子前,摊主是一个中年汉子。



    于是,季鸿让其他捕快押着大娘,在一旁等候,他走到宋玄身旁。



    宋玄站在卖糖人的摊子前,看着那中年汉子,随即又微微侧身看向季鸿。



    “季捕头,这位仁兄眼见官匪相斗,携兵带刃,竟然一点不乱。”



    他微微眯眼,向那汉子问道:“其他人见官差抓人都跑了,他怎还在这里?!”



    宋玄话音一落,“啪嗒”一声,季鸿又从袖子里抖出一条铁链。



    “宋公子,这难道也是贼人?”季鸿拉长铁链瞪着汉子。



    “冤枉,冤枉啊。”卖糖人的汉子慌忙道。



    宋玄淡淡道:“你看,他还在喊冤。”



    “他为何喊冤,有何冤屈?”宋玄眼神不解地看着季鸿。



    他又将视线转向汉子,问道:“你有何冤屈?”



    汉子一怔,身体一颤。



    “我叔家今日走失婴儿,可是被你拐跑的?”



    “冤呐,我今日可没有拐带婴儿……”



    宋玄顺口问他:“噢?那你拐的是?”



    “我拐的是……”



    汉子还没解释完,他突然冷汗直下,身体发抖。



    嘴巴张了张,愣是没能发出一个音。



    等他醒悟过来,正欲逃跑时,季鸿甩出了铁链,那铁链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将他脖子一勾,人就被曳倒在地。



    “都带上!”



    季鸿又回过头,笑着对宋玄道:“宋公子,劳烦和我们回衙门一趟。”



    路上,宋玄见季鸿将铁链收回袖中,不由问道:“季捕头,为何你的铁链勾得如此精准?”



    “哈哈。”季鸿笑了两声,这是他今晚以来第一次放松地笑。他将铁链抖出来,解释宋玄的疑问。



    “早些年,我在临川江上服役时,勾船匪的人头特别准,从无失手,于是就有个称号叫‘铁索横江季鸿’。”



    “季捕头武艺高超,在下佩服。”宋玄笑着拱手道。



    此时衙门烛火通明,衙内气氛低沉压抑。



    杨刺史在座上,以手扶额,神情悲痛。堂中的李县令站在一旁,神色悲戚,一言不发。



    现已是亥时,据回报,案子依旧毫无头绪。



    李县令此时,手心和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可他抬不动手去擦。要是案子不破,等杨刺史一状告回洛阳,怕是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就在李县令低头沉思时,一束束火光照了进来,并且伴随着铁链相互撞击的摩擦声。



    座上的杨刺史也发现了,捕快一行人绑着两个人进来。



    一个是头发凌乱的大娘,一个是双眼发怵的汉子。



    “禀告大人,犯人已捉拿。”



    “你是说抓到犯人了?!”



    杨刺史听了,霎时放下捏着眉头的手,而李县令则迈开步子上前走了两步看向季鸿。



    宋玄见季鸿上前跟两位大人汇报情况,他就带着伍彦到另外一旁站着。



    他发现,随着季鸿的汇报,李县令和杨刺史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李县令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件令他们束手无策的人口拐卖案,就被宋玄用片言只语道破了?!



    “焉能如此。”李县令喃喃自语,又用思索的目光看着宋玄。



    就算心下震惊异常,可回想起他的敏捷才思,他们又坚信这位年仅十六岁的案首有这个能力破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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