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神 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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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念安脸上汗水如淋,焦灼之色清晰可见。

    只不过,此时的每分每秒都贵比黄金,由不得静心思量。

    只一个呼吸的工夫儿,叶念安决心一横,坚定地跃向最后一个圆坑。

    竭力甩出如箭头一般飞去的石头,用尽力气大喝一声:“给我破!”

    与前几枚不同的,是碎石飞到力竭之时并未直接落地,而是悬空而挂,在距地三尺高处上下飘动。

    看到这副景象,叶念安眼中一喜,立时撒腿跑进松林,兴奋扯开嗓子,朝身后呼楞铁和阿春的两道方向大喊:“快,这边!”

    待嘶吼了数遍没得到一丝响应后,叶念安才反应过来这密林里,任何声响都是瞬间销匿吸附的。

    没奈何,又退到了玉池盆子的边沿,朝阿春和呼楞铁两个方向大声吼叫。

    却不料,进得林中分头行事的呼楞铁和阿春二人,所遇情形与叶念安一般无二。摸过黑岩的柱身柱面,便没再寻到其它机关,此刻正自思量着退出来。

    “小公子,这是东北向么?”呼楞铁兀自沉吟跟在叶念安身后。

    “恩。东北乃活门,只此一道。”

    叶念安不以为意,脱口而复,并未停下脚步。

    “不找黑岩神像了吗?”呼楞铁两只牛眼一滞,不明此话何意。

    “这里出去就能活命了么!”阿春喜出望外地插嘴道。

    “嘘!”叶念安忽然停驻双脚,一副竖耳细听的模样。

    “听到什么了?”阿春凑近叶念安压低喉咙道。

    “闭嘴!”

    叶念安半侧过脸怒瞪届,阿春的同时,初时细如墙裂的嘶嘶微响,已扩成了山崩巨音。

    “好像是,好像是……”

    阿春抖瑟着话还没完,便被身后传来的巨响怔住了讲话。

    ‘啪’叶念安狠狠一夹马腹,加速冲刺而前。

    然而,原先只是两三尺宽的密径却在蹄下越踏越宽,坡道也越行越陡,似是在翻岭攀岗。

    行过半里,视野现出一片宽广无比的岩地,四周围皆被浓浓云雾深深锁住。

    岩地正中,以黑色曜石铺成了一方高壮巍峨的神台,神台上置着一方巨石凿成的王座,居高临下,威严而空荡。

    台畔左起右止,围有半圈数尊逾十余丈的圆柱神像,上附各色形象,鸷猛而狰狞。

    不知不觉间暮色渐合,由此俯望,平野玉池盆子竟在陡坡之下,犹如一颗蓝绿松石镶嵌在林子顶端,沉静婉然。

    三人往神台上一站,昂首而立,四下一巡,登时怔在原地。

    原来,方才在玉盆子周边看到的黑岩,此时正高高架在云层上端。

    手腹摸到的棱角镂空,恰被偷钻进去的缕缕云雾填了个满怀,令硕大柱身的凹瘪柱洞全撑足了仙气。

    无数双眼眸犹如活物,凶怨地望着立在神圣祭台上的三人。

    叶念安迅速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一步步地向前挪近,忽见碎石杂草堆内似有一物闪闪晶莹。

    近前一看,乃是一面三寸大小的八角棱镜,阴面朝天,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龙蛇鬼魅乌兽虫鱼之类爬行诸物。

    棱镜中心另有一纽,形式甚是古朴秀雅,寒铜沉沉,冷意逼人。

    正蹙眉往回退开,脚下觉有硬物,叶念安半蹲着身子缓缓扒拉开表层草石,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硬物不是其他,竟是与那裹在方匾卷轴里形状材质一模一样的金瓶。不过是体积相较而言,缩小了十余倍。

    一股抑制不住的焦灼遍袭全身,叶念安有些头皮发麻。

    虽说此行是为揭开南诏遗物之谜,心中早作了准备,但此间真正看到了黑岩神像面目狰狞地竖在面前,胸中恐怖仍是挥之不去,连连打起胆怯之鼓。

    想到此,叶念安旋身深呼出一口气,壮起胆照向黑岩柱身一侧。

    只见岩柱上满刻着各色花纹符诀,均以利器铸成雕凿,或深或浅,殊无规则,类似楠木方匾上他看太懂的僰文。

    一时之间,亦未能领略出其中奥妙。

    “啊!”

    呼楞铁突然狮身一抖,嘴中失声道。恐怖如斯的惊叫,令身旁二人纷纷侧首。

    “小公子!这…这……这是那挂河村族长的脸!”

    厚实健硕的铁塔汉子,此时此刻已惊吓得蜷紧身子瘫倒在地,面色青灰。

    “月隐阁的鹤发老者?”

    不甚响亮的一句话,在这番境地幽幽飘至耳畔时,令叶念安背脊上汨汨淌落的汗珠瞬间霜冻僵硬,如临寒冰之地。

    “正是。”呼楞铁扶地踉跄而起。

    微弱火苗孱孱跳动,逐一亮过耸入云霄的黑岩柱身上的每一个僰文刻字。

    叶念安高举火折,从云端缓缓下移,从包围岩地的右首开始徐徐向左挪动,阿春与呼楞铁紧跟其后,同声而语。

    ‘第一代大蒙国南诏诏主细奴逻(617-674年)

    第二代大蒙国南诏王逻晟(634-712年)

    第三代刺封台登郡王晟逻皮(673-728年)张建成国老/杨法律*僧国师

    第四代刺封南诏云南王皮逻阁(697-748年)

    第五代袭封云南王阁罗凤(712-778年)郑回*汉清平官

    第六代袭封南诏王异牟寻(754-808年)

    第七代袭封南诏王寻阁劝(778-809年)

    第八代袭封南诏王劝龙晟(798-816年)段宗牓(bang)国老/张与贞、李贤者国师

    第九代袭封南诏王劝利晟(802-823年)王嵯颠清平官

    第十代册封滇王晟丰祐(817-859年)赵文奇国老/赞陀崛多国师

    第十一代册封滇王祐世隆(844-877年)

    第十二代大封民国隆舜(860-897年)杨良佐国老/赵波罗国师

    第十三代大封民国舜化贞(876-902年)郑买嗣国老/最后一个国王’

    念至此处,几人面面相觑。

    明明已是南诏最后一个国王,可离最左首的黑岩圆柱还有不老少距离。

    叶念安迅速奔向第十四根圆柱,岩身光滑如壁,未见字符僰文。

    “十五!无记。”

    “十六!无记。”

    “十七!也无记。”

    本就愁雾掩面的三人,一边向左侧移动着碎步,一边颤颤巍巍地点起数字。

    直到停在尽头的最后一根黑岩石柱面前,复又现出一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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