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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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佗佛,和尚不过代人传话而已,这普天之下都知道,苏迈杀了商掌尊之子,如今他朋友被杀,自己也突然失踪,这其实原由,大家随意想想便可知道。”



    无用念声佛号,随后向四周望了望,说道。



    “小和尚说得没错,这昨还有传闻天琅坊出百万仙券买苏迈的人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节骨眼上,苏迈失踪了,不是天琅坊还会有谁?”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声音传来。



    “的确,既然这小和尚出来传讯,有无定寺的金字招牌在,断不会说慌才是。”又有人咐和道。



    风斛在一侧,听说火冒三丈,这小和尚究竟是何来路,毫无根据地在这胡说八道。



    这一众食客也不动动脑子,随之起哄,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事假的便也成了真,只怕到时候天琅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光扫了扫四周,随后朝不远处一着黑衣,相貌平常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站起,朝前方的小和尚叫道:



    “兀那小和尚,无凭无据,为何在此散播谣言,诋毁天琅坊?”



    无用闻言,朝那人看去,见其状甚恼怒,便又说道:



    “这位施主,和尚所证,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何不找天琅坊主事之人出来对质,看看苏迈的朋友,那申屠家三兄弟是不是被他们被擒,如今人是否还活着!”



    “阿弥佗佛,公道正在人心,我这师侄亦不过代人传讯,若此事果有曲折,天琅坊自会澄清,诸位不妨拭目以待!”



    空寂和尚见状,也站起,声如洪钟,边说边朝四周望去。



    “老禅师,无定寺可是正道领袖,这小和尚信口雌黄,公然诋毁天琅坊,难道你们便如此纵容吗?”又有一个恻恻的声音接道。



    “这位施主所言甚是,无定寺在佛门,自然不会枉出诳语,不过话说回来,施主又如何能证明老衲这小师侄所言为虚呢?”老和尚闻言,不急不缓地回道。



    “这……”那人闻言,没想到这老和尚如此护短,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接话。



    他只是奉命拆台,对此此中之曲折,却是一无所知。



    “对啊,清者自清,天琅坊若没有抓人,又何惧别人说?”一众食客见有人挑口,便接着起哄。



    “这和尚所言没错,我相信他!”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可开交之时,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自厅堂中一假山之侧响了起来。



    这声音甚为响亮,显然是有意提高了嗓门,虽没空寂老和尚的金刚吼那般振聋发聩,但在坐之人,多半也都听在耳中。



    众人闻言,均向前望去,只见那假山之下,一处水流之中,正缓缓步出一少年,着绛色锦袍,头戴青金束发冠,唇红齿白,俊朗不凡。



    手中折扇一摇,少年笑嘻嘻地望向众人,随后道:



    “在下花相容,和这小和尚及苏迈有过数面之缘,相信和尚之言不虚!”



    “啊,花家二公子!”



    “这四大家



    族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莫非此事果真另有隐?”



    “这下真有闹可看了!”



    ……



    厅中食客,多为乾元城修真之士,对城中局势多少有些了解,便是未曾见过花相容,也多半听过这名字。



    堂堂四大家族中花家的小少爷,虽不说大名鼎鼎,但也多少也算这城中俊彦,再说花相容好交游,友人甚多,自幼便在这乾元城中厮混,想不出名都难。



    这回一露面,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花二公子,这是天琅坊之私事,你此刻站出来,却是何意?”



    先前被风斛在雅室之中训斥过的一锦袍男子见状,站起来,朝花相容道。



    “诸位,在下不过偶遇好友,出来打个招呼罢了,至于信不信无用之言,那也是在下之私事,各位以为呢?”



    花相容一脸笑意,朝众人拱拱手,说道。



    “花公子,你是代表花家,还是代表你自已啊?”又有好事者,大声问道。



    “在下不过一晚辈,修为低微,声望浅薄,如何敢谈代表二字,花家自有家主说话!”花相容笑意不减,坦然回道。



    他这一回话,却是让人更加摸不清状况,论声望和威势,他一小辈自然没资格代表花家立场,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四大家族为了维持面上平衡,很少直接参与到哪一方势力的纠缠之中,花家当然也不如外。



    今之事,说白了,确是天琅坊和苏迈之间的恩怨,在场之人,多半图个闹,并无利害相关,若让他们公开表态,自是没人愿意。



    这花相容在这关键节点上,突然跑了出来,还公开支持无用,若说和花家无关,却是谁也不会相信。



    无论如何,以他的份,这么一表态,却让众人的信任一下子偏向了无用,连花公子都相信,那这无定寺的小和尚,多半所言非虚。



    风斛本出面相质,但花相容突然跳了出来,却让局势又多了几分混乱。



    前有无定寺,后有花家,在这万仙楼中,他还真不好发难。



    申屠家那几兄弟,委实在天琅坊手中,而苏迈,却一直隐在暗处,未曾露面。



    这无定寺的小和尚也不知同他什么关系,此刻出面声援,自然不是偶然为之,更像是刻意安排,那空寂老和尚一修为,只怕不在自己之下,看这架势,像是充当护法,还有那花相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也不像临时起意。



    沉默半晌,深叹了口气,举起右手,随意挥了挥,随后便站起来,不经意地闪而去。



    他这一走,先前四散各处的人,也随之悄然离开。



    一场闹剧,随着花相容的出现而突然谢幕,这个似是而非的真相,虽未完全满足众人猎奇的胃口,但也坐实了天琅坊挟机报复,私下杀人的事实。



    一时间,似乎那商连山的私生子被杀之事反倒被刻意淡忘,反而杀人者苏迈,成了众人同的对象。



    花相容自然管不了这许多闲事,自从这城中爆出商连山私生子之事后,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以他好闹的个,自然有所关注,尔后那榜文一出,苏迈之名传遍乾元城中,起初他还有所怀疑,但那画像确实和他在城外莲花座中认识的苏迈有几分相像,便也细心留意起来。



    私下里还托人去寻找苏迈和无用的踪迹,不过自然一无所获。



    昨听说苏迈要到万仙楼中公布真想,早早便等候着,不想苏迈没来,却等来了小和尚。



    这小和尚侧还跟着无定寺的高僧,显然是有备而来,既然有师门支持,无用之言多半不虚,细细权衡之下,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无用见花相容突然现,为自己解围,甚是开心,天琅坊众人离去,在坐的一众食客自然也无人再为难于他,在一声哄笑声中,各自饮酒吃食,喧嚣很快便又散去。



    花相容折扇一收,快步了小跑过来,冲着无用抱了抱,随后道:



    “好你个无用,这么闹的事,竟然不通知我!”



    无用见状,无奈笑了笑,却不知怎么回答,此事步步凶险,他和苏迈亦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随时掉脑袋的事,怎么能说闹,这花公子胆子也太大了。



    花相容见其神,哈哈一笑,随后又正了正,朝侧端坐一旁的空寂老和尚躬一礼,恭道:



    “晚辈花相容,见过大师!”



    “阿弥佗佛,老衲化外之人,花公子不必多礼!”空寂欠了欠,以手托起花相容,口中说道。



    “无用,苏迈真被天琅坊抓了吗?”花相容站起来,忙又朝无用说道。



    “是的吧!”无用闻言,轻言道。



    其实,自离开不二酒馆之后,他也未曾见过苏迈,今之事,不过事前早有安排,他依计行事而已,至于苏迈如今在何处,他亦很想知道。



    花相容听得无用之言,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这小和尚之言不甚肯定,这语气听来,似乎另有隐,不过此刻却不是问询的时候,这满堂食客,隔桌有耳,一不小心,便漏了风声。



    嘻笑了几声,花相容便和无用浑然无事般喝起酒来,不到片刻,勾肩搭背,俨然多年老友,而空寂在一旁,宝相庄严,神色淡然,似乎周边一切均与他无关。



    一众食客见无用喝酒吃,也甚是诧异,不过既然其师门长者对此并无疑议,便也无人出声。



    花相容交游甚广,酒美食自然是其所好,此处作为神洲万仙楼总部所在,自然也是其常光顾之处。



    数杯下肚之后,见那老和尚神态安然,便也放下了拘束,拉着无用说起这万仙楼中特色之处来。



    这一说不打紧,光是花相容口中说出的酒便有数十种之多,而那菜食娓娓道来,便是不下数百种。



    无用见其如数家珍的样子,似乎便像是自家之物一般,内心佩服不已,不说别的,光这份记,他便大大不如。



    而这还只是万仙楼一处而已,听花相容之言,这乾元城中食肆酒馆,名花异草,凡稍有名气之处,莫有不知,这得花多少心思,这花公子也不知平里可还有时间修炼,不过见他御扇飞行的模样,似乎修为也不低,却不知哪来这么多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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