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子代快步向前,与太子定齐平。
“今日恐有大事,太子今日勿要多言。公子羽怕是要罪责缠身了,太子切勿与其有过多纠缠,以免殃及太子”子代神神叨叨地说道。
太子定一脸茫然,问道“老师,这是为何莫非羽师犯了什么事”
子代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公子羽自作聪明,竟有诡计陷害我,使得游说失利昨日我以将其罪行禀告君侯,今日公子羽就算是巧舌如簧,也难逃今日之祸。”
子代很是自信,只要太子定不出言担保,公子羽必然要被他扳倒。
公子羽虽然聪明,但却远不及他了解滕侯,这便是他自信的地方
子代现在一个警告,让太子定不敢出言袒护公子羽,公子羽必定会身败名裂
太子定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老师是昨日才回国”
子代不知太子定言下之意,点头道“正是”
“难怪了”
太子定说完,回头张望,见着公子羽之后,笑脸迎了上去。
离开之时,还不忘对子代道“老师既是为我好,大可不必因为我的关系而嫉恨羽师。”
子代哈哈一笑,道“自然不会,他很快就会没有我嫉恨的资格了”
说完,子代自顾离去。
“兄长近来可好”
公子羽微笑点头。
太子定继续问道“听闻兄长近日被南湖西滨之事缠身,不知兄长需不需要愚弟为兄长在父亲面前”
“多谢太子好意不必了此事虽有些迫不得已,但只不过是小事尔,无须劳烦太子”
“兄长这就客气了你我兄弟,兄长总是这般,可叫愚弟为难啊不能为兄长分忧,实在是愚弟之罪”
公子羽和太子定寒暄了几句,慢慢步入大殿。
公子羽担任的是虚职,位置是要在众人之后的。
公子羽低着头,听着滕侯在主位上说着诸多琐事,真是无聊至极。
良久之后,大殿陷入短暂的沉默后,滕侯叹气道“相国子代出使宋国半载,劳苦功高,只可惜宋国国君受小人蛊惑不愿与我腾国结盟,实在是可惜啊”
子代应生而起,三步迈出,而后对滕侯道“臣下出使失利,全因小人在捣乱。小人不再宋国,而是在我滕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朝堂诸公窃窃私语。
滕侯大惑不解,而后问道“相国何出此言啊”
“臣下游说失利,皆因宋国蒙氏百般阻挠。宋国蒙氏为我滕国心生恨意,皆因公子羽在南湖与蒙氏的争端公子羽是有意害臣,还请国君明鉴”子代诉苦道。
滕侯微微皱起眉头,看向在诸公之后的公子羽,而后问道“太师姬羽,可有此事”
所有人都看向公子羽,其中不乏赵经之类的正直之人的怒视。
滕国和宋国结盟,往小了说,是睦邻,往大了说是使天下不起战火。这是有利君主德行的善举,公子羽从中作梗,不招来怒视才怪。
公子羽被人盯着,很不自然起来,因为困意和紧张,竟然是打了个哈欠。
众人见其全然不当回事,更加的恼怒起来。
“你的阴谋已经被相国大人揭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赵经冷声道。
公子羽瞥了他一眼,这个赵经是个忠肝义胆的大臣,不惜就是太傻,没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公子羽悠悠道“却有此事”
“哗”大殿一片哗然,公子羽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经立即跪倒,对滕侯道“公子羽坏我国事,乃是重罪,老臣恳请滕侯立即责罚”
一直像是置身事外的滕侯,被公子羽这句话,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歹你也辩解几句,我好赦免你啊
赵经见滕侯犹豫,立即补充道“君侯无须担忧若是公子羽下狱,老臣愿出使魏国”
滕侯白了他一眼,问道“无须担心你自告奉勇,可有把握若是惹怒了魏国,让使魏之事,再无可能,你担待得起吗”
子代看到这里是一脸懵逼,眼珠子上转下跳,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使魏不使魏这和公子羽的罪行有什么关系
子代想不通,但他会提醒,以免众人的视野跑偏,从而忘记了降罪于公子羽。
“小人不除,朝堂无一日安宁,恳请国君降罪公子羽”子代提醒道。
滕侯是真的有点迟疑了,难不成公子羽真的心怀歹心
滕侯皱眉问道“太师姬羽,你果真无话可说”
公子羽摊了摊手,而后道“事实如此臣下也是被逼无奈啊”
“为何”
“我子民无粮可食,只得到南湖去耕种南湖蒙氏盯着那片土地已有多年,我突然插足,蒙氏必定会来毁坏庄稼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公子羽很是无辜道。
“胡说八道你再急,也不能违背天时吧现在远还未到耕种时节,你去南湖作甚分明是要借蒙氏之手,毁我大事”子代愤愤不平道。
公子羽伸了一个懒腰,反笑道“相国大人莫要匡我冰雪都消融了,为何还未到耕种之时还在中山之时,我们一般都是在冰雪还未消融之前就耕种了现在耕种我还觉得有些晚了,相国大人莫非是要我子民耽搁耕种良时吧”
公子羽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在场的虽然少有真正耕种田地的人,但他们毕竟是滕国大臣,耕种的时日,他们怎么会弄错呢
种稻谷明明就要在三四月之后
子代怒极反笑,指着公子羽的鼻子对滕侯道“君侯且看公子羽分明就是在强言申辩他定是故意为之”
滕侯也是不解公子羽为何要用这么基本的常识来为自己开脱。
这明显是开脱不过去的嘛
“太师姬羽种稻谷是要在三四月之后”滕侯提醒道。
公子羽一愣,一脸茫然道“稻谷臣下不会种稻谷啊君侯怎么不早告诉我,南湖要种稻谷啊坏了坏了我全种宿麦了秋收之时,我南湖定不会见收成了坏了坏了”
公子羽是一脸焦急,急着上串下跳,恨不得马上就跑回南湖把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他的子民。
众人见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公子羽和他的子民不懂得种稻谷,有了田地,说去耕种,竟然是耕种宿麦。
宿麦,顾名思义,就是能宿冬的麦子。
按照这个思路理下去,还真就像公子羽说的那般,现在种还真就晚了一些。
赵经虽愚笨,但肚量却不小。
赵经立即对公子羽致歉道“不知公子种植的乃是宿麦,倒是我等一时疏忽了,没有提前告知公子”
公子羽随意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问道“现在再翻地,种稻谷还来得及吗”
赵经捋须一笑,道“公子别急,来得及来得及再过两月再去翻地也是来得及的”
气氛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远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
原来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子代整个人,脸都被气绿了。
就算是一场闹剧,他们也不该如此啊
公子羽的这一个不知,可是坏了宋滕两国的会盟就算公子羽不是有意的,可兹事体大,最起码也要罚上一罚啊
子代越想越气不过,连忙跪倒,而后拿出一副以死谏言的气势,对滕侯道“君侯公子羽明显是在装傻充愣谷翠两山就在东滨良田之上,山下一片片的稻谷”
子代还没有说完,滕侯竟是抬手将其制止了。
滕侯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就不必再深究了太师姬羽,你可愿代我滕国出使魏国”
公子羽先行礼,而后方才道“君侯之令,鄙人焉有不尊之理愿往之”
滕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对宦官道“来人命人拿悬珠来”
喧嚣远去,行尸走肉般的子代回到了他的府第。
他输了,彻底输了
其实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子代毫不顾形象的瘫坐再地。
耳边回响起太子定散朝之时,对他说的几句话。
“老师出使魏国的公叔回来了魏国驳回了公叔的请求,也拒绝了天下最大的悬珠出使宋国并非上上之策,能成自然是好事,不能成,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老师无需忧心
公叔乃是游说良才,他出马都未能让魏国收下这颗悬珠。再次出使的人选只有羽师了
羽师本是不愿出使魏国的,今日老师欲降罪于羽师,羽师自危,不得不答应让出使魏国,以此建功来保全自己
唉羽师在我滕国是如履薄冰,弟子本不该指责老师,老师时常劝戒弟子要善良,今日弟子斗胆,老师也需善良啊”
太子定的话,就像一根针,只扎入相国子代的心窝。
真是钻心的疼啊
子代时常笑公子羽自作聪明,现在看来,自作聪明好像是他自己
子代目光呆滞,望着房梁久久不能自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