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师父与师叔把臂同游立志天下,饮酒作乐潇洒江湖。然而世殊时异,转眼间又势如水火,形如仇寇。”晏陌叹息道,“果然是造化弄人。”
郑伯神色漠然,方才一场发泄过后他显得疲倦又冷漠,眼底似有烈火焚过留下沉沉的灰烬,平静之余带着一丝阴鸷。
他已经冷静下来,对于晏陌的杀机也尽数收敛,苍老的面容上凝着血迹,微微垂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多少峥嵘岁月风华正茂都成了过去,被时光掩埋入了记忆。
“你待如何?”郑伯咳了一口血,平静的问道。
“牵机之毒,加入覆盆子、川连、子苓、商陆花……”晏陌念了几味药材,自袖中抽出一枚指肚大小的蜡封瓷碗,指尖微错捏碎了外面薄薄的一层瓷胎,温言道,“这乃是师父数年钻研,所得的异种牵机之毒。”
郑伯冷笑,“胡闹!牵机之毒里的藏蕲、九艾和商陆等一众药物俱是相冲,且无法调和,如何能混作一味!”
“师叔与师父的争执,我并不清楚。师父本是希望,师叔来试是否能解此毒,可是师叔始终行踪难觅。若非此次小师妹出现此处,我恐怕也难见师叔一面。”晏陌微笑道,“所以,就请师叔服下此药,晚辈也好得了答案,告慰先师。”
郑伯的目光落到那一丸淡褐色丹丸上,面容略微扭曲。
他的确没有想到晏陌会有这样的实力,哪怕此前消耗了部分力量,也不至于落败的如此惨烈……但事实毕竟如此。只是被一个小辈避至如此境地,还是让郑伯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
晏陌善解人意的安慰,“师叔若是担心此时伤势过重恐怕又碍,也可留待日后服用,再研究戒赌。师父信师叔,我自然也是信得过师叔。”
郑伯脸色青红,冷哼一声抢过丹药丢进嘴里,仰首咽下。
晏陌拂去衣摆沾上的尘土,扬袖执礼。“晚辈告辞。”
转身徐徐离去,再不回头。
原地郑伯怔怔的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挣扎着站起,蹒跚着走进不远处掩映在林木间的破败木屋。
而晏陌沿着林中细细的小径安然前行,轻袍缓带清雅悠然,端的是一派风流气度。行至十余丈外,花木扶疏高木葳蕤,从方才的位置已经望不见这里分毫。
下一刻晏陌忽然停了脚步,身体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向后仰去,仿佛跌落云端,脸色苍白如纸,却是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旁侧灌木微动,一道人影掠来揽住晏陌,远遁而去。
此时鬼貘早已取了舆图细细观察,划了城内的几个位置便一一搜索过去。
到了此处明璃忽然林中掠出一刀劈来,数人自树上伏杀而下,鬼貘等人猝不及防吃了些亏,很快就反应过来,两方人打作一团。
忽然一道紫影翻卷,雪亮的刀光撕裂林中的昏暗,磅礴的气势如大河决堤轰然袭来,直取鬼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