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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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旧例,尤其是南骞旧例。这洞房花烛夜的第二日,新妇是要专程去给公婆,并族中长辈敬酒的。



    起了个大早的白依依,在简单的梳洗打扮之后,便是同着独孤文澜联袂来到了这寝殿之前。



    老总管独孤贤,在得到通禀之后,满面笑容的自殿内迎将了出来。



    “三公子、郡王妃大喜啊。”说话间独孤贤便是向着一对新人,拱手施了一礼。



    “老总管同喜。”趁别人不注意之际,独孤文澜将着一小袋灵石,塞到了对方的袖底。



    此时,老总管脸上的笑意,似是更为明显了那么几分。



    “这两日,王妃就要着公子去到南湖畔的天芮、天冲二城赴任。山高路远,岂早做打算啊。”在接过灵石的瞬间,老总管便是附在独孤文澜的耳畔,以传音入秘之术说道。



    “这······,多谢总管大人。”



    “咳、咳······”轻自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向着周遭看了看,老总管示意他隔墙有耳。



    按惯例,庶出的公子,于大婚之后,便是能够获得封地。在此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至少能够获封东湖郡、巨阙城等地,可谁曾想竟是那同着南骞大陆只一湖之隔的所在。



    在此一般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也难怪独孤文澜会于这寝殿门前,险些失了方寸。



    “世子并大嫂,还不曾过来?”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那纷烦的情绪、狂乱的心跳以后,独孤文澜慌忙转移话题道。



    “还没来,所以还请三公子并郡王妃移步西暖殿。届时,我会着人去通禀一二。”说着话,老总管便是扬手指向了西侧那一座,位于高大门楼之后的堂皇富丽的宫殿。



    “迎祥门”。顺着老总管扬手遥指的方向,白依依极目望去,便是看到了,那高大的门楼上,所高悬的匾额中,以荒古小篆所书有的此三个鎏金大字。



    “彼一处的门楼,不会是唤作‘纳福门’吧?”两人在穿过“迎祥门楼”之际,这个艳的逼人的女子,却是转眼看向其二人身后的,另一处堪堪在望的门楼,莞尔道。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春风虽美,此刻却是抵不过白依依的莞尔一笑。



    看了眼这个浅笑盈盈的女子,独孤文澜不置可否的道:“‘纳福迎祥’本该如此的。只不过,这天尊地卑、长幼有序也就罢了,好好的‘纳福’、‘迎祥’此几个荒古篆字,又招谁、惹谁了?非要‘纳福’在上,‘迎祥’处下。”



    “独孤益,你魔怔了。有分教:‘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既是如此,这尊卑之分、上下之别,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再者说了,之于你来说,我白······,呃,叶瑶迦就是卑、就是下,我的苦楚又该去说与谁人听呢?”



    挽着他的衣袖,这个艳的逼人的女子,却是柔声说道。



    及至世子妃,自己的嫂夫人——匡婉兮当面,独孤文澜才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异域之美。她的美是一种大女人的感觉,既有女人味,又有女王架,高大丰满的身量,摄魄勾魂的眼神,端的是很难让人忘怀。



    尤其是那红棕色的波浪长发、碧蓝色的浅淡眼眸,更是让人望上一眼便要心醉。



    “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嫂嫂。于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其便是向着正于这寝殿厅堂之中,为上官姨娘敬酒的白依依看去。



    这个美得张扬的女子,倒也了得。在如此阵仗之下,居然毫不怯场。从自己的父王、母后,直到眼下的上官姨娘,这一路敬了下来,她直似闲庭信步一般的轻松。



    对比于自己之前在人前说话、办事之时的,那一般紧张与拘束,独孤文澜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人比人得活着。”



    但见素手执了莹绿色酒樽的白依依,向着坐在王妃下首处的,上官姨娘敛衽一礼后,毕恭毕敬的道:“姨娘请用酒。”



    上官平儿略一迟疑,便眼带笑意的伸手接过了酒樽。



    那边厢,王妃上官兰心却是颇为不悦的道:“郡王妃,前有车后有辙。难不成你就没有注意,世子妃方才是如何行事的吗?”



    白依依倒也是个千伶百俐之人。闻言,其慌忙俯身跪地道:“臣媳知罪,臣媳知罪。”



    “成哥,当年太妃她老人家,是否也是这般训戒奴家的?”说话间,这个宫装美妇的眼底,竟是现出了几分追忆之色。



    “这······”一边是自己的先母,一边是自己的爱妃。孰对孰错,眼下的北颐之主——独孤成,确是不好说、也不愿去说。



    于是白依依,就只得诚惶诚恐得一直跪在了那里。



    见此,始终于下首处垂手侍立的独孤文澜,当即快步走上前来。而后,便见其同着那个美得张扬的女子,跪做了一处。



    “益儿,你这是何意,故意让为娘难堪嘛?成哥,看你的好儿子。”女人善变的是脸,此刻的上官王妃,已经变得形色俱厉了起来。



    “老三,没听到你母亲大人说话吗,还不退下去?至于郡王妃嘛,不知者无罪,快快平身吧。”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怒之色,自其眼底深处稍纵即逝之后,北颐之主——独孤成终是开口说道。



    “是啦,‘不知者无罪’。这如许多年过去了,成哥你终是发现,太妃她老人家当年的做法果然是错了吗?”上官兰心好看的一张脸上,复又现出了笑意。



    这笑意之中,似是带了几许得色、几分释怀。



    “郡王妃,继续啊。酒以三巡为好,至于我这里嘛,你只管倒酒,无需拘礼的。”轻自晃动着手里的“碧海珊瑚樽”,上官平儿眼波流转的看着白依依道。



    虽是事不关己,但经过方才一事,匡婉兮这个南骞十万大泽之中,猎沼一族的大小姐,对于自己以后该当如何,同着婆母大人——北颐王妃相处,竟是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毕竟今日一见,这婆母大人可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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