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世新站在稍高的断层岩石上大声命令道:
“今天你们所有的脑袋上这些个长毛,下午都给我刮干净,记住这是命令。”
顿时下面议论纷纷像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响个不停,有的三五成*头接耳小声嘀咕,你一句他一言;有的不露声色四目相对,那小表情丰富的像两个热恋中的情侣;还有的就胆大了扯开大嗓门高声阔论,这一波人很明显是队伍中的刺头,个个桀骜不驯。
储世新知道部队是个以强为尊的江湖,往往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臭脾气,恃才傲物是他们的通病。在他们各自的小圈子里具有非常高的威信,是他们当中领头的。他们对于瞧不上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总是存在逆反心理,到处扇阴风,点鬼火,事事抱怨,事事抵触,像毒瘤一样破坏着团队的凝聚力,真的比癌细胞还可怕。要想带好一支队伍,首先得把这些叫驴栓住,剩下的就服服帖帖了。
前排一个满脸胡髭半寸多长,生的一个鹰钩鼻,身材壮硕,一看就不是善茬,双手随意叉着腰,故意高声带头说:“营长你这不是搞独裁吗现在都民国了,不兴这一套。我们要自由民主要头发,兄弟们是不是?”
下面呼应声一片,这小子看着左右群情激愤,心里洋洋得意至极,眼神挑衅着储世新方向,突然背后飞出一脚,结结实实落在他小腿窝上瞬间站立不稳,失去重心摔个狗啃泥。到底是练家子,双手一撑地面瞬间从地上弹起,动作迅速敏捷一气呵成,身子凌空旋转还未转过身来一边沙包大的拳头就先砸过来,同时嘴巴里叫嚣道:“那个孙子背后整阴的,我非削死他不可。”
凌空旋转的身体把全身的力气从双脚蹬地和扭腰的全部力量汇聚于手臂,直线发力闪电般从拳头甩出。等他转过脸来,看清那张斑斑点点的大饼脸子,瞬间瞳孔紧缩,心里的阴影瞬间放大,手臂讯速散力,身体一个踉跄硬生生的收住了拳头。
接下来的一幕让储世新知道了什么叫做欺软怕硬,好像川剧变脸一样。大汉此时心里凉凉的,“怎么忘了这张可怕的脸?多少个日日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就是拜这张脸所赐。说多了都是泪,心酸啊!自己这个小脑袋在这短短的几年间都被他揍大了一茬。完了!这下回去估计这顿拳脚跑不走。”
壮汉黑脸瞬间如春风吹拂,笑盈盈一脸献媚讨好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除了连长那双大粗腿,就没别人了,那叫一个雷霆万钧,差点没把我这小胳膊小腿砸断。”
巴额唐冷冷的对他说:“老牛最近长进不少,连自由民主都整上了,怎么不愿意剪头发?还在这带头整事顶撞上峰是不是?”
看着那冰冷的睥子,老牛感觉被一恶狼盯着似的,瞬间如芒在刺,后背凉飕飕的生着冷风。
外号老牛的壮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硬气顾得上面子,忙把头摇的像个拔愣鼓似的,大声狡辩道:“那是哪个王八犊子在造谣,您还不了解我?老早就想把这些个长毛给收拾干净,满头的虱子乱飞,挠得我痒死了。”说完这一切之后,装模作样大义凛然的开始殷勤跑动,劝说教育那些刚才起劲不愿理头的士兵,那股子的殷勤献媚劲看得旁边众人直嫌弃,一脸的痛心疾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个觉悟高的积极份子。
周围的士兵顿时嘘声一片,巴额唐看识时务的老牛还挺上道,也就不再深究,自己也感到面儿有光,满意的对老牛说:“不错,有进步,知道帮助人积极向上。”
禾苗怕蝼蛄,一物降一物!
接下来就好办多,储世新继续道:“既然你们要民主,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照我这个造型来,多一寸都不行。”
整个操场开始出现了1000多人排队理发的壮观场面,储世新把所有拿过剪子干过剃头匠营生的都挑出来,也没那么多讲究,设了十几个理发点开始收拾起来。之后又开始呈现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所有人都在整理着房间,洗刷着自己的行李物品,晾晒着棉被军服,清理军营里外的垃圾污垢,让储世新的军营焕然一新。
1911年,张作霖进入奉天后租住在清道台荣厚的府邸,不久后连同西院的江浙会馆一并买下,开始修建自己的府邸。此时的大帅府地标建筑大小青楼还未建成,中院的三进四合院,是大帅府最早的建筑,建于1914年,占地面积3900平方米,建筑面积1460平方米,共计13栋,57间。整体呈“目”字形,放眼望去,青砖隆瓦,朱漆廊柱,飞檐挑脊,雕梁画栋,石鼓柱础。典型的中国传统王府式建筑风格。一进院和二进院是张作霖办公、处理军政事务的地方,三进院则是张家眷属的私宅。
奉天督军府
透过雕花门饰的门楼,此时大门口早已垒堆起沙包防御工事,上面架起了重机枪,楼房窗口已改成暗射击孔;临街重要位置遍设路障关卡,沙袋街垒工事,铁丝网到处可见;院内全副武装的士兵忙碌的进进出出,喧器繁杂的无线电波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显示出一副开战前的忙碌紧张局势。
会议室内张作霖身着戎装,土黄色的将军服,袖口领肩处用金线锈有麦穗图案,肩上竖着两颗金灿灿的将星,胸前挂着大堆耀眼夺目的各种勋章勋带,高耸的白缨督军帽冠随意的扔在桌前。只见他皮肤黝黑,脸型狭长,颌下修着东乡平八郎的精致小胡子,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强壮而不失精明能干的感觉。
坐列在桌两边的都是将星璀璨,张作霖的老底柱兼把兄弟都到齐了。吴俊升、孙烈成臣、汤玉麟、张景惠、张作相都悉数到场,个个大马金刀的坐在铁梨花木的椅子上正在吧唧吧唧的吞云吐雾,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事情。
张作霖开口说道:“妈拉个巴子,这袁大总统刚刚任命我为奉天督军的策令刚到,他老冯就往奉天城里调来了五营步炮,火急火燎的从北镇赶来了,他娘的这是在向我示威。”
脾气火爆的汤玉麟摸着他的大光头,大声叫嚣道:“他老冯这犊子这回是彻底气急败坏急红眼,玩愣的,真以为咱们是吓大的。”
“这是不服气啊!不行直接让二虎直接干他。”大舌头的吴俊升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说干咱就干他!”
孙烈臣摇头摆手,对他们说:“事还没有到那个份上,雨亭当省长督军这是中央政府亲自认命的,他老冯还没有那个气魄敢武力夺权,藐视北洋权威,硬挫中央锋芒。”
“那你们说怎么办?不能由着老冯这犊子这么瞎整,不知道的会以为咱们怂了,会向外面放出不好的信号。”张景惠拍着桌子,顶着个大嗓门骂骂咧咧。
“这老三就是欠削,不行,咱们抄起家伙就上,咱们手里拿的也是真枪,不是他妈烧火棍…”
张作相为人最为谦和,不愿兄弟反目兵戎相见,试着劝说道:“都是十几年的弟兄,别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要不咱们请大哥出面说道说道。”
“哈哈…辅臣说到点子上了,他老冯不就是仗着比我早几天入绿林,资历比我老不服气咱当这督军。妈个巴子,毕竟是我的领路人,十几年的生死弟兄咱还不了解,无非图个面子,咱们请大哥亲自说项讲和,给他画个大脸!”
“哈哈…我看可以,不过必要的准备一样不能少,兔子急了还咬人,为防他狗急跳墙我再调一营兵力驻防督军府,部队也要全部进入临战状态,把枪顶上膛火,有个风吹草动拉出去就能干。”张作相杀气腾腾的说道
张作霖一双的老眼闪着寒星,饱含深意的望了下张作相,满意的点点头。在所有兄弟之中唯有张作相最为张作霖依重,为人沉稳干练,义薄云天,对他忠心耿耿。
“那行,先这么着,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都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媳妇,他老冯还想霸王硬上弓,小心打断他第三条狗腿子。”
“哈哈…”
与此同时日本关东军司令部
一个一脸冷酷、表情生硬,鼻下留着一挫小胡子的日本军官,内八字罗圈腿迈着有力的步伐推门而入,此人叫町野武马,现任关东军大尉驻华武官。
“奉天的权利之争终于落下帷幕,北洋政府最终还是选择了张作霖,冯德麟出局了。”町野武马轻蔑的用日语对屋内的菊池武夫说道
一旁的菊池武夫是张作霖的日籍顾问,留着日本人惯有的小胡子,长的一脸谦和精明,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泽,没有町野武夫那么锋芒毕露。现任关东军陆军中尉,出身自日本皇族,良好出身、教育使其在这里显得特別出类拔萃。
“正如我所预言的那样,北洋政府必然选择张作霖,这个家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比任何历任官员都了解东北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特别是那些普通民众,也就是中囯人所谓的草民。”菊池武夫认真严肃的回答道
“这个强壮的马匪确实不简单,特别擅长马上驰骋劫掠,我不否认他对东北的熟悉,比如谁家的金银玉器,谁家食物丰足,谁家有美娇娘。哈哈…”町野武马颇为嘲讽的说道
菊池武夫还想和他争论一番,对他的这翻言论非常不赞同,可惜町野武马粗鲁的打断了他,让他肚子里的话没能说出来,只能无奈苦涩的笑笑。
町野武马带有典型的日本军人特点自大狂妄,对中国和中国人有着浓浓的蔑视,在他们的印象中,中国人就是那些吸食鸦片的东亚病夫和那些腐朽喜欢内讧的官员。自甲午一战之后,日军一仗打断了中国的脊梁,一只蚂蚁抛翻了大象,其心里的轻视高傲将会是无限放大,这也许就是日本军人,日后频频赌博似冒险般的发动侵略战争的心理写照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