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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巨镰不是用来割草的,而是用来收割人头的,因为它很巨大也很沉重,同时更加锋利。
清晨,日出。
虎门郊外,有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破开厚重的云层,流入人间。
柔和的光芒如同渺小的火种般渐渐照亮大地,山川大泽尽沐浴在晨曦之中。
这是希望的到来,还是万物的复苏?
虎门山野,视野所及之处尽皆一片碧绿。
打破宁静清晨的并非鸟鸣,而是水牛低沉的吼声。
水牛?
放牛娃真勤快!
他见证了太阳的升起,同时也是最早出现在荒野中的人。
凌海柳山道路繁多,交错纵横。
在一条毫不起眼的小道上,牛来了。
牛是水牛,但他的主人却并非放牛娃。
他的衣服是红色的,鲜艳的红色,如同炽热的血液,又似乎被余晖渲染的晚霞。
红袍子将他的脸映衬的通红,腥红!
红色,他的衣服永远都是红色,也只能是红色。
并非他只有这一套衣服,而是他的名字叫“血镰”。
血镰坐在牛背上,任由牛身摇晃,他却稳如泰山。
血镰并不着急,他没有着急的理由,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
四十三岁的血镰,并没有中年人该有的快乐。
——那张脸永远是冷峻严酷的。
他板着脸,脸拉得跟水牛的一样长,天生严肃的他无形中给人一种害怕的感觉。
水牛在走,走得很慢,摇晃着庞大的身躯穿过一个个茂密的草丛。
血镰坐在牛背上一句话不说,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及一头牛。
他不会对牛说话,牛不会说话。
柳山的山脚,地势不算险峻。
若是登上了山腰,地势就开始陡峭起来,血镰的牛爬不上去。
“既然上不去,那就不上!”
——血镰没有上去的必要。
他坐在牛背上,任由老牛信步而行。
……
东方,太阳的光芒更加炽盛。
山野间,很静!
坐在牛背上的血镰忽然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前方山涧旁的草丛中有东西在动。
那东西惊扰得几只兔子逃离草丛。
血镰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他看不见。
“哞……”
牛叫了,老牛也注意到草丛中的奇怪动静,它侧着头盯着草丛。
血镰可以确定,躲在草丛中的并非猿猴,而是个人,活人。
活人会动!
血镰脸色一沉,犹如齿轮转动般的声音响起,他一声暴喝:“鬼鬼祟祟的什么人?快给我滚出来。”
那人并没有立刻出来,因为现在的血镰很恐怖,随时都有可能杀人。
这是血镰杀人前才会出现的表情,——无法言语的表情,就好像是数种表情互相交织在了一起,也只有他这类人才配拥有这种表情。
那人在发抖!
血镰的双手抱胸,跃下牛背。
血镰巨人般的身材,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尊怒目金刚,随便一巴掌就能扇爆对方的颅骨。
草丛不再动了,草叶的缝隙间倒是多了一只眸子。
他在窥视血镰,同时也在隐藏自己。
这种举动很聪明,聪明得有些可笑。
血镰没有笑。
血镰迈开步子向草丛间走来。
那人又开始发抖了。
“嗤啦——”
血镰大手猛然探入草丛,动作敏捷有力,硕大的巴掌揪住了那人。
他无法躲避。
与此同时,那人一声惊叫,他恐惧极了。
惊叫声很大,传出很远,时间很长。
血镰也是人,也会有情绪,他想扭断那人的脖子,让山野恢复清静。
不过,血镰并没有那样做。
血镰握住对方的肩膀,将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在两米高的血镰面前,那人就好像一只还在哺乳期的小黑狗,无力而又戏谑。
血镰当然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一个黄字,——虎!
那是个“虎”字,金灿灿的“虎”字。
血镰知道,同时他也必须知道。
因为眼前这人是“自己人”。
一个少年,胆小的少年,他不敢正视血镰。
“你是虎旗的人?”血镰知道,但还是问了。
虎旗的人不能杀,血镰不会做傻事!
黑衣的消瘦少年点了点头。
血镰又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本不该在这里,他此刻应该在南面山道。
少年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语气颤巍地问道:“你,您是九爷?”
血镰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九爷。
九爷穿红衣服,这是九爷的标志。
血镰在十三太保中排行老九,天元十二旗的人众所周知。
血镰缓缓放下对方。
“参见九爷!”
少年面色不再恐惧,他道:“小人在南麓封锁山道,一直没看见十二爷的踪影。”
血镰点了点头,道:“如果那样轻易就能抓到的话,那他就不是小李了。”
少年想了想,又道:“不过却来了一群人。”
血镰看着少年。
少年接着道:“那群人蛮不讲理,要求十三爷撤离柳山范围。”
血镰嘶哑着声音,道:“是群什么样的人?”
少年道:“不知道。”
血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跑这里来?”
少年面带愧色,不敢说话。
少年的举动引起了血镰的怀疑。
“嗯?”血镰眼睛一瞪。
他的眼睛仿佛隐藏在草丛间的豹子,那凶狠的眼神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被吓到的。
少年被吓到了,噗通一声跪下地来,充满恐惧的眼神凝视着血镰的一双巨脚。
“临阵脱逃?”血镰一双骇人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少年的心理,洞悉少年心中所想。
少年肩膀瑟瑟发抖,道:“九爷,你听小的解释!”
少年知道自己的头顶,一块巨大的手掌正在压落下来,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便会爆碎,就像豆腐一样容易。
少年的举动很懦弱,同时也很明确的展现出逃兵的风采。
无论他如何掩饰,都逃不过血镰的一双慧眼。
逃兵——可耻!
天元十二旗不能有逃兵,也不敢有人当逃兵。
因为逃兵是必须死的!
少年知道,所以他害怕。
毕竟人年轻头脑也很灵活,少年急忙解释道:“由于那群人身手较好,而且又人多势众,夏侯爷派小的来找九爷求救……”
这句话听似很有理,也很具有一定可能。
但,可信吗?
不能信!
为什么?
因为血镰。
血镰抬起大脚,一脚猛踢而出。
紧接着惨叫声划破旷野,少年摔倒在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肩胛骨已经断裂了。
少年形似流浪狗临死前的挣扎。
血镰漠然跨过少年的身躯,向草丛中大步走去。
“嗯?”血镰走进草丛,忽然眉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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