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火光背后,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晓秋,是你吗?”赵文武叫出之后,不觉语声颤抖,几乎不成声调。
晓秋高声应道:“你洗完了吗?”
人吓人,真的把人吓死。确定是晓秋,赵文武被人捏住的心,陡然放开了似得,“还没有。”
“打靶的,洗澡磨磨蹭蹭半天,比娘们都慢,那快点洗啊。”
“嗯好,你在做什么?”
“吹吹风,照一照,看有没有鱼。”
“有鱼吗?”
“只有几条鲫鱼,别的没有。”
火光明灭,原来是晓秋在抽烟。在赵文武和荷香聊天之际,晓秋先洗了澡,等着赵文武洗完一同回去。
与晓秋大喊了几声,不作他想,急剧跳动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若是真有鬼,也只有土狗远远地坐着,朝着它的方向低沉地叫个不停之外,它若不开口,哪个虫儿敢放声?
月明星稀,虫声唧唧,一切那么安详,莫非是自己吓自己?
赵文武壮了壮胆子,一步一挪似地往水池边上走,一旦见势不对,便要拔腿而逃。
看见了那块青石板,上面根本没有鱼,仅有一滩水迹。
水面也平静,没有一丝波纹,相隔较远,看不清水中情形。
忐忑不安之中,赵文武好不容易站到了青石板上。
来了,又来了。
水中各种各样的鱼纷纷穿过水面,直往青石板上蹦,这回还有条个头大的草鱼,足有1斤多重。
肥壮的身子击打着青石板,响动更剧烈。
真是活见鬼了。
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异事,心中虽然有些害怕,隐隐却有几分期待。
等他离开青石板,水中之鱼再也不往青石板上跳;那些青石板上的鱼一蹦一跳,纷纷重归入水中。
默然良久,朦胧意识之中,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有关。
赵文武再次站到了青石板上,鱼又跳上岸来,人一离开鱼又纷纷回到水中。
即便自己人是鱼饵,也没有到让鱼失去理智不顾生死的地步。
不是本人,那便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物件,让这些鱼舍生忘死了!
赵文武在洗澡本来就脱的赤条条的,脚上一双拖鞋,胸前一块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念及此处,心神一动,莫非是这块玉佩生出的事端。
这块玉佩,外相是一条翠绿色鲤鱼,只有拇指大小,是祖传之物,一直在抽屉里放着。
前几天赵文武闲来无事,翻动抽屉之时把它拿了出来,一看心喜不得了,本想送给朱婷,没有送出去之后,系上红绳子戴在了脖子上。
此时,玉佩在月光之下,竟然散发着蒙蒙柔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赵文武把玉佩藏进大裤衩口袋里,合着衣服留在马路上。
人站在青石板上,站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不说鱼就是一只虾,对赵文武置若罔闻。
还好不是香喷喷的鱼饵,要不然去海滨游泳,那些满嘴尖牙利齿的大鱼,岂能放过自己,除了死无葬身之地外,再无别的可能,将玉佩重新拿了出来,刚放到青石板上。
人还没有离开,水中鱼虾,如老猫嗅咸鱼一般纷纷跳到了青石板上。人站到马路上,鱼还是络绎不绝前仆后继地跳。
仅仅一会儿,青石板上已然是满满当当的了,这个情况让赵文武想起了什么呢,真像鱼虾们的茶话会。
赵文武呆若木鸡,许久才醒过神来。接着欣喜若狂—
宝啊,真的是大宝啊。
赵文武顾不上那些小虾米,要是哪一条鱼有灵智的话,把玉佩一口吞下跳入水中,然后逃之夭夭。自己只能欲哭无泪了。
从这些鱼虾之中,找到了玉佩,顾不得其粘上了鱼虾的腥味,连亲好几口。
识得金镶玉,赵文武哈哈大笑把青石板上的鱼虾,也不知从何处赶来的,少说都有十几斤,统统都抛进了水池里。
“你笑什么,一个人也笑,神经失常了吧?”晓秋不知何时来到了水池。
赵文武身子一僵,作声不得,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该怎么样回应他。
不对,不对,听他口气,总是不像发现秘密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接着心中窃喜,赵文武道:“自娱自乐,自娱自乐,洗着高兴就这样了。”
晓秋道:“操了,没发现你还有这种自摸的天赋。”
赵文武呵呵只是笑,也不辩解。有此惊天大宝,却又不能对人言,其人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是懂的地。这有如锦衣夜行,挠的赵文武浑身痒痒的。
回到家中,平时头一粘枕头就打瞌睡,不几分钟就酣然入梦,今天却烙饼子似的。
兴奋劲一过,忍不住想起昨天,厨房水井跳了鱼上来,并非无因。
自己洗澡之时,随手把玉佩挂在了柱子上,这才把鱼吸引了上来。
可是水井哪里有鱼?
一般而言,水井都是封闭的,水从砂石中渗透而来。
莫非这口井通向别处?是一口阴河井?
若是这样,岂非有无穷无尽的鱼?
一想到此处,哪有心思睡觉。
赵云轻,杨淑娥早已入睡,为了不吵醒他们,赵文武轻手轻脚进了厨房。
昏黄的灯光之下,水井上的青石板早已挪在一边。
水井里的水距地面一米多的样子,手电一照,说面上没有鱼虾,把玉佩放到井口边上水泥地上,屏声静气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这不应该啊。
挠了挠头,把玉佩挪动了一下位置,靠近水井,把它吊在半空,盈盈绿光跃入井里。
不一会儿便有了动静了。
井里噼噼啪啪一阵响动,手电一照,只见许多金黄色的鱼都在往井口跃,可是水面距离地面太高,这些鱼跳不上来,半空又掉了下去,砸在水面上,有的撞击在井壁上。
赵文武这才知道,玉佩的绿光才是钓饵。
找来了一个网兜,等着鱼跳到半空,从下往上一捞,一捞一个准。
自然不用着急忙,这些鱼呆头呆脑的,这次没有捞到,下次依旧不顾一切跳上来。
活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赵文武站了起来活动活动。
半个水盘的鱼,俱都是黄灿灿的,在玉佩绿莹莹的光照下,小嘴一张一合,安安静静的。
这些鱼多为泥鳅和虾子,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鱼都很小,最大不过两三两重,看着那些还是鱼苗的鲤鱼草鱼之类,把它们挑选出来抛进井中。
又兜了半个时辰,凑集了半盆的虾子和泥鳅。
其他的小鱼俱都抛回井中,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今天是赶集日。
这是典型的乡镇,除了砖瓦厂,水泥厂,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工厂了;镇上的单位也只有乡政府,派出所,人民医院,税务所。
每到赶集,路上十之八九是农民,还不是农忙时节,附近的乡民,挑着自家养的鸡鸭鹅,地里种的豆子芝麻,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赵文武转了一大圈,买了些米,一些蔬菜,回到摊前出了一身臭汗。
“一百块一斤,这鱼怎么这么贵?”穿着一件格子短袖衬衫,下面半截牛仔裤,穿着一双凉鞋,带着一口浓浓的外地口音。
此人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白净白净的,像剥壳的鸡蛋,一看便知道是养尊处优的人,无意问起人家姓名,便叫他鸡蛋。
一天之中已经好几人如此之说,根本没有一个买,赵文武懒得费口舌,敷衍道:“这种鱼独一无二,仅我一家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