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完全保证,但至少是有好处的。”裴云道。
这可是经验之谈。现代随着人们版权意识的提高,这些矛盾已经渐渐突显。放眼历史,如果在古代就开始注重版权和专利的话,很多古代的技艺就不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有价值的东西,就必须让它延续它的价值,才不会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为人们的生活所迫而被舍弃。
当然,社会的动荡也是让技艺失传的重要原因,但这就是立法能保证得了的了。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陆棠清问道。
这些原是户部应该考虑的问题,芸娘一个女子,竟然想得如此深远,这已不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惊讶了。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毕竟糖包的娃娃车是我自己想做的嘛。虽然被别人抄去用了也无所谓,但如果尊重原创权的话,我也是会考虑做来盈利的啊。”裴云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现在可是宝妈了,越是没精力做别的事,就越会担心自己与社会脱节,越想做一些什么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做生意是最好的办法了。她不缺钱,又不缺点子,而且手边又正好又可靠的经营者,动动手指头就能开起店来。
至于何辕那边,给他研究费或是技术分成也行,想必他应该会很乐意的。
“既然如此,本王过几日便陪你去趟渠州。”
“好啊。”裴云笑咪咪地应道。
心说,如果不让人看着她就更好了。
结果,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陆棠清早出晚归的这几天,她依旧被“关”在驿站不让离开半步,就连亮牌子都没有。
想去找了尘道长和林月恒都出不去,想打听案子的进度,他们也闭口不严。
她被关在驿站里,就跟当初被关在清王府没什么两样。
三天之后,陆棠清忙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人马转道去渠州。裴云这才总算能离开驿站了。
对这三天,她抱怨颇多,可陆棠清却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完全无动于衷。
糖包有一阵没坐马车了,颠簸地有些不习惯,时不时地哭闹,裴云没办法,只好和陆棠清同乘一骑,将她抱在怀里。
马背上虽然也颠簸,但颠簸的幅度比马车有规律得多,一起一伏像是坐在摇篮里,糖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裴云也累了,身子往后一靠,偎在陆棠清的怀里。
陆棠清双手牵着缰绳,胳膊将她圈在怀里,时不时低头看看她们母女,心中竟然格外平静,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怀中。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裴云闻声回头,见是林月恒三人骑马赶了过来,在他们身边扯缰绳停下。
“走怎么也不说一声。今早想去驿站找你,结果人去楼空,问了驿呈才知道你们今天天刚亮就启程了,追了我一上午。”
“什么事啊?”
“还什么事?清王没得到消息吗?有粮商遇害了,身上所带的银票也不翼而飞。”
“银票?”
陆棠清率先反应过来。
“可是卖粮给衙门的粮商?”
“没错,已经有三人遇害了,皆是财物被盗,死于非命。”林月恒道。
“在何处遇害的?”
“都是刚出荣州城就遇害了,而且他们三人的银子都是存在汇丰钱庄。”
“汇丰钱庄?这不是凌家的产业吗?”陆棠清道。
“没错,凌家也是江湖世家,这消息怕是已经传到铸剑山庄去了。我们也是因为此事跟凌家有家才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特意赶来通知你们。”
“棠清,你这边也没得到消息吗?”
陆棠清摇了摇头。
他虽然派了人在荣州盯着,可那些人是出了荣州城才遇的难,若无人去衙门报案,他的人也没这么快得到消息。
反倒是江湖人,对这种事更为敏感,一旦牵扯到江湖人,听月楼的消息反而更快。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裴云问。
“还不确定,但时机太过凑巧了。这些商人都是刚从衙门领了卖粮的银子就被杀了,身上的银钱也不翼而飞,除了风月楼,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可风月楼的消息怎么这么快?他们是早就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派人盯着了这些商人,还是汇丰钱庄里有他们的眼线?”
“这事还没查证清楚,不过如果真是汇丰钱庄里的人泄露出的消息,凌家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关系到了凌家的名声,他们怎么样也会给死去的商人们一个交待的。”孟白尧道。
“这也是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凌家做事向来强势,决定要做的事情,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办到。听月楼和朝廷想要插手此事,他们恐怕不会松口。除非清王出面。”林月恒道。
“棠清出面就有用么?他们可是江湖人,棠清是朝廷的啊。”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清王在江湖上也颇有威望,凌家人会定给他几分面子。而且,凌家可以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却不敢不把清王放在眼里。凌家铸造兵器的权限就是朝廷兵部颁发的,算是皇商,兵部也是他们的大客户。”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知道风月楼的事吗?”
“恐怕不知道,所以我才特意赶来。”林月恒道。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凌家不知道风月楼,但接连三个客商刚在汇丰钱庄存入大笔银钱就遇害,这事传出去,定然会有损凌家名声,更会影响汇丰钱庄严的声誉,所以凌家不可能不置之不理,一定会追查个彻底。
如果真是风月楼做的,凌家就很可能会追查到风月楼的头上。
若凌家只是寻常的江湖世家也就罢了,可偏偏与朝廷又有牵连。而风月楼也在朝廷安有眼线,若是凌家查到风月楼安插在朝廷的官员身上,两从中挑拨,让凌家对朝廷产生误会,坏了凌家与兵部的合作,那问题就小不了了。
把这份担忧告诉裴云之后,裴云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凌家负责军队兵器的供给,如查风月楼真的打算挑起战事,那朝廷一定要提前备好兵器和粮草。杀了卖粮给朝廷的粮商,又嫁祸给为朝廷提供兵器的凌家,他们这是想要断了兵器的粮草的来路啊!用心也太险恶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兵器和粮草一直都是战争胜负的关键之一。
让粮商人人自危,不敢再卖粮给朝廷,又让朝廷与凌家产生嫌隙,这两件事,愈发证明风月楼的引战之心了。
“凌家可有派人来查探此事?”陆棠清问。
“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事已经传到了铸件山庄,想必过不了几日,凌家的人就该到了。”
“本王就亲自会会他们。芸娘,渠州先不去了,暂且留在荣州。”
“好。”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自然是办正事要紧。裴云想也没想就答应留下来。
“粮商之死,可有人向官府报案?”
“应当会有人报案的,毕竟是三条人命啊!”
林月恒话音刚落,衙门的快马就赶来了。
“王爷,大事不好,这是冯知府的加急公文。”
陆棠清接过一看,果然是三粮商遇害之事。
“看来衙门已经接到报案了,先回衙门。”
陆棠清一声令下,大家调转方向,打道回荣州。
裴云坐在马背上对陆棠清说道:
“回去归回去,不过我可提前警告你啊,不能再把我关在驿站了,再敢禁我的足,小心我跟你急。”
陆棠清皱眉道:“本王这也是为了你和糖包的安全着想,现在已经出了人命案,外头更加危险。”
“那我也不想被关着。我既然敢来,就肯定考虑到了此行的危险性。如果来了还要被禁足,那我还不如坐了尘道长的车回王府呢。王府岂不是更安全?”
陆棠清听罢皱眉。
人是他开口留下来了,若是再把她关在驿站里,把芸娘给气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吧,本王答应你,不过你出驿站只能与本王同行,不可离开本王半步。”
“和了尘大哥他们一起也不行吗?”
“不行!”陆棠清满脸不悦地断然说道。
明明是自己的媳妇,却整天想着跟别的男人腻在一起,陆棠清想想就觉得生气!
回到衙门,冯知远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王爷,你们果然回来了!”
冯知远一接到报案,就把三起命案联系到了一声,立刻想到了风月楼的头上,也料定了陆棠清得到了消息一定会回来。
“三人的尸首可在?”
“在,正在敛房停着。”
“我去看看。”林月恒撸袖子准备上了。
“已经派了仵作在验看了……”
“让他去吧,他是大夫,说不定比仵作还有经验呢。”裴云说道。
林月恒冲她点点头,带着孟白尧就往敛房去了。
裴云这次没打算跟去。
敛房里晦气重,她抱着孩子,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怕惊着孩子。
“案发现场可有派人去查看?”陆棠清问。
“查了,已让人把三处都封锁起来,王爷可要派人去看看?”
陆棠清一招手,叫来几个人,让他们跟着冯知远的人去现场查看。
冯知远也赶紧把三份状纸呈了上来。
“师爷不在,这三份状纸都是本官听报案者口述,亲自写的。”
裴云也凑过头去看。
状纸写得极为详细,把同行的随从发现主子被杀到衙门报案的经过写得一清二楚。
“只杀了粮商,没杀随从,是故意留下证人,杀鸡儆猴吗?”裴云问。
陆棠清沉默不语,又将状纸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才交还给冯知远。
“本王要去看看现场。”
“下官这就给王爷带路。”
冯知远一招手,唤了一个衙役上前带路。
“三处现场都在不同处,咱们先去最近的如归客栈。”
“我也要去。”裴云道。
陆棠清眉一拧,喝道:
“胡闹,那样晦气的地方你去做什么?安心留在衙门里带孩子!”
“不是你说让我跟着你的吗?”
“本王说的是公事除外。”
“那你还有私事吗?”
“你……本王没功夫与你争辩,你乖乖留下,等本王回来。”
“我也会断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裴云据理力争。
“那孩子呢?你要把孩子也带去案发现场不成?”
“孩子留给影儿照顾,影儿代我留在衙门。”
“影儿留在衙门谁保护你?”
“你啊。”裴云冲他眨巴眨巴眼,让陆棠清无法可说。
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
“你要跟便跟吧,记得呆在本王身边,别走远了。”
“你放心,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裴云笑嘻嘻地牵起陆棠清的衣袖。
陆棠清反手一握,将她的手握住,牵着往外走。
“带路。”
“是。”冯知远看得心头一酸,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闷头上前带路。
三处客栈都在城外,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挨个去一遍要费不少功夫。
他们从南门出去,先到了最近的如归客栈。
还没进门,裴云就看到了招牌上的标志。
“棠清你看,招牌上有个暗标。”
“看见了,是铸件山庄的标志。”陆棠清道。
“这客栈也是凌家开的?”
“的确是铸件山庄严凌家开的,荣州附近有一处盛产一种黑色的矿石,用在刀刃上可使刀刃漆黑。凌家将这座山头买了下来,每年都会来些人采矿,为方便居住,便开了这家客栈。”冯知远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们跟听月楼一样,也做到处开分店做客栈生意呢。”裴云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哪门哪派划得是哪条道都清清楚楚,凌家就算再家大业大,也不敢随便抢我们听月楼的生意。”林月恒和孟白尧刚好赶到,在门口翻身下马。
“你们怎么也来了?这么快就验完尸了?”
“验完了。随便看了一眼,致命伤明确,一眼就能看出死因,所以来看看现场。”
“都是怎么死的啊?”裴云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问。
“一个是被人用剑割喉,一个是暗器透骨钉打穿了颈椎,还有一个软剑穿心。都是专业杀手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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