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都要几百万了,更何况是在交通不便的古代,一辆日行千里的汽车简直堪称划时代的神器了。
了尘道长皱眉想了半天之后,迟疑道:
“给你们倒是无妨,反正我也不常用,只是车需要保养加油,如果不收进系统包袱里,很容易坏掉。”
“我们也没有汽油……”裴云道。
“嗯……”了尘道长沉吟着点头。
这就是他迟疑的原因。
在清王府住了好几日,也听裴云说了风月楼的事,知道有可能要和西戎打仗,他这才考虑要不要给裴云一辆车。
在冷兵器时代,有一辆车无论是运输还是突围都是利器,能派得上用场。
可问题是,他可以从系统换汽油,裴云她们却无处加油去。
如查给了她们汽车,还得定期给她们加油。
古代路况不好,车子开久了出问题,这里也没有4S店给她们保养。送出去的汽车也用不了多久。
林月恒也终于看清了现实,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能随时随地加油的汽车局限性太大了,总不能一出门就装一后备箱的汽油吧?
不能跑远程,停车还得找车库,还不如骑马。
这年头的人没看过车,如果停在外头,一转眼就得少点零件。可不像现代路边停车位随便停,只要拔了钥匙就行了。
“你和白尧不实用。芸娘若是要上战场,倒是派得上用场。”了尘道长直接了当地说。
林月恒又叹了一声。
“我知道。这车太惹眼了,平日里开出去的确不方便。”
“芸娘上什么战场?就算要打仗也是男人的事!”孟白尧说道。
了尘道长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
“就算上战场的是清王,芸娘在京城等的也不会安心。有辆车在,她也方便去军营看看。”
“女人不得进军营,这是军规。连我这个江湖大老粗都知道。”
“军规那也是人定的。清王有令,谁敢不从?”林月恒说道。
孟白尧被他一怼,又诺诺地不敢说话了。
“你们觉得,真打起仗来,我会跑去战场看他?”裴云被他们这种想法给惊着了。
她自己都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那可是打仗诶,她躲还来不及,还往前线冲?这也太不科学了。
她又不会武功,不像他们一样冲上去还能助一臂之力什么的,去了也是拖后腿,才不去当猪队友呢。
“还是去的好。”林月恒道。
“为什么?你们不怕我去了拖后腿吗?”
“送情报。”了尘道长道。
“没错。上一次清王打西戎,好几次都是因为援兵不及时,被围困,差点全军覆没。清王在战场上几次杳无音讯,最后却都活下来了。”
“也有过粮草送不到的情况。清王命人把战场上的马尸捡回来煮了吃。”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有皇上在后方坐镇吗?怎么会送不到粮草?”裴云惊骇得很。
她从没听说过这种事,陆棠清也一字都没跟她提过这些。
“皇上在后方坐镇不假,但朝廷里的几个是真心为皇上办事的?随便在哪个环节出点差错,都能延误战机,在战场上要了清王的命。”
“那……他到底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裴云说这话的时候,连语气都小心翼翼地。
明处暗处都是敌人,那样恶劣的条件下,还要阻挡外敌的入侵。
这样艰巨的任务,历史上有名的大将都未必能完成得了,可那时他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没人知道。”了尘道长道,“这也是他让人又敬又怕的原因。”
“如果真打起仗来,你有辆车的话,最起码紧要关头可以给他送送消息。万一他被困了,等不来援兵,也可以开车去给他突围。”
“我去?”
“你会开车!”了尘道长道。
裴云神色一紧,顿觉压力山大。
“那……能给我一辆装甲车吗?”
林月恒和了尘道长同时用一种近乎无语地眼神看向了后视镜。
“芸娘啊……你怕死也不要怕得这么明显好吗?”
“那可是上战场啊,不会武功的人没有安全感!”裴云义正言辞地说道!
怕死怎么了?怕死是人之常情,哪个人不怕死的?
孟白尧说:“战上场的兵,大都也是不会武功的。会武功的只有清王的亲兵,其他的都是军户征去的民兵,不打仗时,他们也只是在家种地的普通百姓。”
裴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百姓肯定也是怕死的,可是国有为难,国家征兵,怕死也得去。
陆棠清就不怕死吗?他也是人啊。
可是那么多九死一生他也都熬过来了。现在,又要上战场了。
“现在事情还没个影,能不能打起来还两说,先把荣州的案子破了再说吧。”
气氛越来越沉重,了尘道长便把话题扯了回来。
可是裴云的心情已经低落地起不来了。她还在想着打仗的事。
推测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过这么多,可被他们一提醒,她才明白,战争的残酷,是眼前的生死,是真正的生离死别,而不只是历史书上看在眼里不痛不痒的文字记载。
没有亲身经历过一个时代的人,是不会懂那个时代的悲伤与沉重。
裴云便是如此。
可现在,她开始触摸到了那份沉重,而仅仅是触摸,就已经让她觉得不堪重负了。
中途,大家停下车来让裴云喂了一次奶,又在路边的一家小茶棚吃了点午饭。
下午时分,就到了荣州。
在城门外收了车,依旧乔装进了城。先在客栈落了脚,把糖包哄睡了,让影儿看着,裴云就和林月恒等人去了衙门找冯知远。
陆棠清也在荣州,裴云也不敢大张旗鼓,悄悄摸摸地带着他们走后门。
跟做贼似地溜到了后门,看着裴云探头探脑地往门缝里瞧时,林月恒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至于吗?当初说来的时候说得多豪言壮语,现在人都到了,怂了?”
“对啊,我就怂了怎么了?”裴云说得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的确是怂了。
所谓近乡情怯,她这是近陆棠清胆寒。
出门的时候的确壮足了胆,可到了荣州之后,胆就缩回去了,现在是生怕被他的人撞见,抓个正着。
“咱们来找冯知府,一定瞒不过清王的。”了尘道长道。
言下之意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她是逃不过的。
“能躲一会是一会儿嘛,至少,等糖包在的时候跟他对峙,他的嗓门也能小点。”
林月恒翻了个白眼。
“关键时刻就知道拿我干女儿当挡箭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
“那也是因为她有那样的爹。”
“那是因为她娘自己作死。”
“你这个干爹有资格说我吗?”
“……”
“好了,别吵了,有人来了。”了尘道长冲她们挥挥手,让他们噤声,示意他们先站到一边。
两人赶紧收声,站到门边等着。
门里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停在门边,开了门栓,一个老嬷嬷拎着菜篮子踏出门来。
一见门外还有人,收回了迈出的脚。
“你们是谁啊?在衙门后门做什么?”
“我们有要事要见冯大人。”
“找我们大人去前门,我们大人清廉得很,从不做这些走后门的事。”
老嬷嬷还以为他们走后门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没好气地甩了个脸色。
裴云掏出块金牌子来给她瞧了一眼。
“我们是京城来的,有要事找冯大人相商,不便暴露身份,还望大姐传个话。”
嬷嬷认真地看了眼那牌子,黄澄澄的金牌子上刻着两条飞龙,另一边是一个“清”字。
“你们是清王的人?”
“嘘!”裴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好,只告诉冯知府一人便可,其他人一字都不许提,尤其不能告诉清王手下的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嬷嬷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情况紧急,快去快回。”
“诶!我这就去通报!”
嬷嬷说完就跑去通报了。
林月恒狐疑地看她一眼。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清王的令牌?”
“我没牌子啊。”
“你可是王妃,王妃没个牌吗?”
“本来是有的,可我不是还没入谱吗,内务府没给做,之前那块早就收上去了。糖包倒是有一块,不过我觉得没陆棠清这块好使。”
了尘道长叹道:
“牌子一出,清王肯定得知道。”
“我叮嘱过嬷嬷让她别说出去了。”
“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林月恒也道。
他们听月楼就是专门卖这些别人不会说出去的消息的。隔墙有耳这句话,最是贴切不过了。
没过几分钟,冯知远就亲自来了后门。
先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盯着裴云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问道:
“是芸娘?”
裴云灿然一笑。
“冯师哥好眼力,我都换了张脸了还能认得出来。”
一听声,冯知远就知道没认错,惊道:
“你怎么来了?还打扮成这副模样?孩子呢?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你放心,孩子没事,影儿正看着呢。我们来找你是想为了库银失窃之事。”
冯知远一把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两眼。
“去我书房再说。”
到了书房他才道:“库银失窃还没透露出去。百姓刚遭了灾,朝廷来了赈灾粮款,好不容易安了心,这时候要是传出库银失窃的消息,怕民心不稳。”
“所以这个消息现在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正是,已经被压下来了,但若不尽快查出赈灾银的下落,把银子结给粮户,这事恐怕也瞒不久了。”
“这事多久了?”
“已经是第四天头上了。”冯知远叹道。
“拖得越久越不利。四天时间,足够他们把银子运出荣州了。”林月恒道。
他和孟白尧做情报生意这么多年,对路程的估算十分准确。
算上银子的重量,四天足够跑出去两座城了,再晚上一两天,银子就该运到扬州了。
“先带我们去看看失窃的库房吧。”裴云道。
“你们当真要去查?”冯知远问道。
“当然要查,不然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干什么?”
来查案,一是觉得自己看过那么多经典案例,总能派得上用场,二来,在家等消息的日子也过得焦虑,哪怕做点什么也比干等着强啊。
裴云觉得,了尘道长和林月恒的担心或许没错。
如果陆棠清真的去打仗了,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不可能乖乖坐在家里等消息。那样焦心忧虑的日子她过不下去,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到时候,十有八九会想法子混到军营里去。
“你们……都要查?”
“这是自然!”孟白尧抬头挺胸。
作为一个江湖人,还是黑道,竟然有一天要帮官府查案了。
这种感觉还是颇为自豪的,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冯知远很是为难。
“查案的事,连我都要向清王报备,你们来这里查案的事,清王可知道?”
“呃……你说呢?”裴云故意反问道。
“这……既然是公事,还是公事公办得好,容我向清王禀报一声,只要清王允了,你们尽可去查!”
这样的马虎眼没能蒙混过去,见冯知远不但没答应,还要把这事捅到陆棠清面前,裴云一下就急了。
掏出令牌在在他面前一亮。
“我有清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清王。”
冯知远立刻下跪行礼,让裴云一阵心虚。
赶紧把牌子收了,扶他起来。
“冯师哥,有这块牌子,是不是就不用请示清王了?”
冯知远无奈叹了口气,对她们道:
“随我来吧。”
裴云赶紧打手势招呼他们跟上。
“这样不好吧……你在坑你师兄啊。”林月恒走在她身边悄声说道。
裴云小声回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不坑他,他就坑我了。大不了到时候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再给他顶锅。”
“这本来就是你的锅!错虽在你身上,可清王舍不得罚你,还舍不得罚他吗?恐怕巴不得找个借口在他身上出口恶气。”
“我会拦着他的!”裴云说得很没底气。
林月恒的表情也半点不信。
拦?
说得简单。
陆棠清的性子,是说拦就拦得住的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