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月恒一脚踏在孟白尧的脚尖上,把他刚脱口而出的赞赏给踩了回去,总算是挽回了裴云差点暴跳的情绪。
“对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对吧,他凭什么不跟我商量啊?”
“没错!”了尘道长也对这话表示赞同。
结婚的确是两个人的事,陆棠清就算要给裴云惊喜,至少也得在确认了她的意愿之后。
不然,有的就不是惊喜,只有惊吓了。
“那你们俩……吵了?”林月恒试探地问。
“吵了!”
“哦……”林月恒拖长了语调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什么打算?顺水推舟地嫁了,还是让他在这么多手下面前难堪?”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裴云身上。
其实讲道理,裴云都气成这样了,她不嫁也理所应当。可问题是,陆棠清兴师动众地弄了这么大排场,全巧工阁上上下下全部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婚礼黄了,他清王爷的面子往哪搁啊?
男人,尤其是古代男人,向来是生死是小,面子是大。
裴云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拒绝了陆棠清,那就相当于是把陆棠清的脸放到地上踩了。
“不嫁!”裴云愤然说道。
林月恒瞥她一眼,一看她那气忿难平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不轻不淡地提醒了一句:
“在江湖上,如果有哪个新娘敢放新郎的鸽子,那可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了。”
裴云神色一动,终于想到了陆棠清会没面子,但还是不肯松口。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嫁给他了,那将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林月恒也点到为止,不再多劝。
毕竟这是她与陆棠清两个人的终身大事,任何人都插不上嘴。
裴云赖在这里不肯走,陆棠清派人来请了几回,她就是不肯去见他。
“去吧,说不定他是找你去好好商量呢?红中。”林月恒劝道。
裴云一边伸手摸牌一边嗤道:
“陆棠清不是这样的人。他认定的事,从来没跟我商量过。”
“可你这不是闹脾气了吗?诶,我碰!”孟白尧对打马吊还不太熟练,反应慢了半拍。
了尘道长刚缩回要摸拍的手,辛未又来请了。
裴云愣是不下桌,让影儿给拦着不放他进来。
“第五回了。”了尘道长说。
“辛大人这一天光跑腿了。”林月恒。
“嘿嘿,月恒,我听牌了。”
“白痴,说个屁,生听别人不关你牌啊?说了多少次,听牌了不能说!”
“哼!明人不说暗话!”
林月恒翻了个白眼。
“敢输超过一百两银子,今晚就去院子里睡!败家子!”
“你真的不去?”了尘道长看了裴云一眼。
裴云神色已有些迟疑了,怕事情闹大了,陆棠清面上挂不住,但又不想这么快妥协,觉得自己这时候被叫去了,就被动了。
“再等等,他要是亲自来接我,我就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这也算是松口了。
可是,等到天快黑了,吉时都快过了,陆棠清还没来。
几个人都打累了,收了桌,屋里仅有的点心也吃光了。
“厨房怎么还不送饭来?这都饿了一顿了。”孟白尧肚子饿得咕咕叫。
“今日厨房应该预备了做喜酒的,怕是没准备寻常吃食。”了尘道长道。
“那酒菜呢?”
林月恒一眼瞥过去。
“当然是因为婚礼办不成,取消了。”
裴云阴沉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手边的茶水已经凉透了。
等得越久,她的心就越寒。
她清楚陆棠清的为人,知道他最擅长用的就是心理战,不肯放下身段来找她,就是想让她自己熬不住,先妥协。
可越是这样,裴云就越不肯妥协,憋着一口气跟他耗着。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
原本要掌灯的时分,山上黑灯瞎火的,没人敢点灯笼。
白天所有的灯笼都换成了大红色的,若是点起来,那喜庆的红光,简直像戳在眼里的刀子一样刺眼。
陆棠清坐在黑暗之中,心情阴郁,也赌着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芸娘到底为什么要跟他发脾气。
他要娶她,为她准备婚礼难道不是应该的么?除非是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这个想法在陆棠清的心里无限放大,越想越觉得恐慌。
他必须把他的芸娘找回来!
他的芸娘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念头一起,陆棠清就飞身往林月恒的院子飞去。
刚一踏进院子里,了尘道长就察觉到了。
“来了。”
“谁来了?”
“陆棠清。”
林月恒和孟白尧同时抬头,就连裴云都不由自主地提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了尘道长就皱了眉头。
“不对!”
“什么不对?”裴云紧张地问。
“有杀气!”
话音还未落地,裴云就被了尘从原地抱走了。
回头一看,陆棠清一身煞气地站在她原来坐的椅子旁边,眼眶内一圈暗红,正杀气腾腾地瞪着了尘道长。
“把芸娘还给我!”
“不行!她现在还不想嫁给你,你不能逼她!”了尘道长语气轻柔且坚定。
“把芸娘还给我!”
陆棠清的语气又狠戾了几分。
了尘道长轻摇了摇头,把裴云护在了身后。
陆棠清动手了。
毫不留情地用了杀招,都被了尘道长轻易化解,一一挡了回去。
趁他不防,一指点了他的穴道,把他点住了。然后一招手,让已经躲到一边去的林月恒和孟白尧过来。
“你怎么看?”了尘道长问林月恒。
“像狂躁症,但又不像。”林月恒迟疑地道。
他是外科医生,不是精神科,对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是很懂。
“他这情况不大正常。”
裴云叹了一声,心累得很。
“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月恒和了尘道长表示了然。
陆棠清有这种情况,芸娘会有担忧也是当然的。
“先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试试吧。”
了尘道长随手一翻,拿出了镇定剂药水和注射器。
林月恒接过,熟练的把药水吸到了注射器里。
陆棠清现在已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月恒在自己的胳膊上戳了一针。
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他昏过去之后,孟白尧和了尘道长把他放到了床上。
“他会睡多久?”裴云问。
“看情况,正常人一针下去,至少也得睡两三个时辰。”
孟白尧道:“那等他醒来,天都要亮了。”
“他醒来后要怎么办,你想好了吗?”了尘道长问她。
裴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没想好,我能怎么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他的想法应该很简单,只是,我们不懂他的逻辑。”林月恒道。
“他肯定是想和你在一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知道。”裴云一阵无力。
正因为知道,她才觉得更麻烦。
她知道陆棠清爱她,在乎她,可他爱她的方式,却让她很疲惫。
她不过是想谈一个正常的恋爱,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一个不正常的人呢?
“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了尘道长道。
裴云又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谈或许没用,但除了好好谈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陆棠清并没有像林月恒说的那样,睡两三个时辰。
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他就醒来了。
穴道也解开了,他闷哼一声,撑起身来,看了房里的五个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像想起来了一样,瞪着了尘道长。
“棠清,你感觉怎么样?”裴云关切的问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陆棠清坐了起来,没说话。
他的感觉不是很好,身上的些使不上力,就连坐起来都费了很大的劲,硬顶着一口气,才没让他们给看出来。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所以陆棠清现在脑子很清醒,情绪也比较稳定。
他清楚地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也记得林月恒在他胳膊里注入了一种不知明的药。
他撩起衣袖,看了眼胳膊上的针眼,确认这不是梦,才沉着脸看向林月恒。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只是镇定剂,一种能让你冷静下来的药,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你大可以放宽心。”
裴云也点了点头,肯定了林月恒的话。
陆棠清也没再纠结。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芸娘。
“芸娘……”
“棠清,我们得好好谈谈。”
陆棠清看着她,等她开口。
“首先,我想告诉你,我不想今天跟你举行婚礼,并不代表我不想嫁给你,而是我觉得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就一意孤行,我很生气。我不想我的婚礼是这样的,你明白吗?”
陆棠清皱着眉低下了头,双拳暗自紧握,神情有不解,也有愤慨。
他还是以为芸娘这话是托词。
“你既愿意嫁给本王,为何不肯与本王成婚?”
“因为我觉得婚礼很重要,我不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一个突如其来的婚礼,你明白吗?”
“可本王已经筹备多日,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现在不嫁,本王颜面何存?”
“对,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一说到这事,裴云又来了火气。
了尘道长赶紧劝道:
“芸娘,好好说。”
林月恒也道:“清王说得也没错。事已至此,面子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事是他干出来的,锅当然得他自己背。”裴云说道。
在她看来,就算陆棠清在手下面前没面子,那也是自找的,活该。
既然知道会没面子,还瞒着她,这跟逼她就范有什么两样?
她才不会纵容他的这种行为,要是在婚姻大事上都妥协了的话,那以后陆棠清只会变本加利,更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清王爷,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芸娘的心意。若是能保全你的颜面,婚礼之事,可否听芸娘的?”了尘道长问道。
陆棠清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他已经伤心满地不可收拾,哪还有心思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看到他这副模样,裴云心里也不好受。
她本就是容易心软的人,尤其看不得铁骨柔肠。陆棠清一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她就忍不住圣母心要犯。
说到底,还是颜值的锅啊!
哪个女人见得了帅哥伤心?
“棠清,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尤其是我们两个的婚事,我想好好办,不想太草率。这次就算了,咱们之后再好好商量商量,办一个更风光的好不好?”
陆棠清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眼里的伤心尽去,眼神都放着光。
“好!”
虽然准备了许久,也费了许多心思,但他也真心觉得,这样的婚礼确是有些亏欠了芸娘了。
没有皇兄的赐婚,亦同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顺,说出去也只是他拐着芸娘私奔,私定终身罢了。
回到京城,或许还会有些嘴碎的人在背后议论他们这桩婚事。
既然知道了芸娘的心意,知道了她也是想与自己成婚,白头到老的,陆棠清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成亲不过是一个形式,他唯一想要的,不过是确认芸娘的心意罢了。
“那就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开了,那就没事了,赶紧让人把外头那些都撤了吧!”
孟白尧依旧心比天大,以为这事就这么算完了。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陆棠清就阴沉下脸来,喝道:
“不能撤!”
“不撤,难道还要成亲啊?”裴云的火气又差点窜上来了,以为陆棠清又说不通了。
“本王放出去的话,怎可反悔?出尔反尔,还如何服众?本王颜面何存?”
“……”
裴云简直无语。
你之前问准备婚礼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到现在说什么脸面?
在她看来,这完全就是陆棠清自己在作死,完全不想理他!
了尘道长和林月恒孟白尧三个男人倒是感同身受。
男人嘛,尤其是有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在意面子问题?
女人说话不算话也就算了,被大家说几句闲话,笑笑也就过去了。但清王管的是军人,说的话就是军令如山,若他都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带兵?
“那怎么办?不然,你们就举行个假婚礼,就当是权宜之计了。”孟白尧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弃妃,给本王回来》,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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