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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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确切地说,是点心。”



    “点心?”陆棠清眼中疑惑更甚。



    点心向来都是小巧精致,一口一个,裴云抬上来的这个两层高的东西,竟然也是点心?



    这要如何下口?



    “看模样倒是精致。”



    仔细看了,才发现上头做了不少花一样的东西,颜色鲜艳,造型逼真,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没想到一碰就碰坏了,还沾了一手。



    “那是奶油。你尝尝,甜的。”裴云道。



    陆棠清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指上的奶油,的确是甜的,但又与糖的甜味不同,口感也完全不一样,软乎乎的,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



    裴云笑了一下,变戏法的掏出了一套东西来。



    一把木刀,一只木叉。



    “这又是做什么?”



    “弄给你吃啊。”



    说着,拿起木刀就把蛋糕给切下一块来。



    切过的地方,精致的奶油全给破坏了,颜色混杂在一起,花也弄得乱七八糟,切到盘子里的那一块,看起来更是精致不再。



    不过,切开之后,里头的东西倒是显了出来。



    陆棠清这才看到,一层厚厚的白色奶油里面,还有一些黄黄的像是发糕一样的东西,中间还有夹层,夹杂奶油和一些切好的水果。



    用叉子扒拉了一下奶油,碰了碰里头的蛋糕。



    “这奶油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吃着不像米面。”太软乎了,像云一样。



    “用蛋清和糖。”



    “蛋清?蛋清能做成这样?”



    “能啊,不停地打发就能做出来了,口感是不是很神奇?”裴云兴冲冲地道。



    陆棠清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好不好吃另说,能把蛋清弄成这样,也算是本事了。



    “还有里面的蛋糕,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在裴云不停地催促下,陆棠清极不情愿地吃了一口已经被他扒得不成样子的蛋糕。



    结果,又吃到了一口不一样的云朵。



    绵软的蛋糕夹着甜滑的奶油在舌尖化开,浓香的奶味在口腔内满溢出来,这种口感,前所未有。



    “怎么样?”裴云满眼期待地问。



    这款蛋糕他们尝试过很多次了,了尘道长还想办法从系统里弄了个教程出来,研究了大半个月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裴云已经十分满意了。



    陆棠清的眼中也有惊叹,又吃了一口,才放下了木叉。



    “确是新奇的点心。”



    “你就说好不好吃?”



    “吃多了腻。”陆棠清直言不讳。



    他本就不大吃甜食,虽然口感很新奇,入口即化,香味甚是浓郁,可是太甜了,他吃两口已经觉得有些腻了。



    裴云瞬间垮下脸来。



    陆棠清又忙道:“让御厨学了做给皇嫂,皇嫂定会喜欢。只是这卖相……”



    看了眼切了一块就惨不忍睹的蛋糕,陆棠清搜肠刮肚地想着不打击她的话。



    “可以做成小的。”裴云道。



    “那便好。”



    陆棠清想了想,又道:“这里头的发糕可否单独做成点心?”



    “可以是可以,但这不是发糕,是蛋糕。”



    “有何不同?”



    “哪里都不同!”



    虽然裴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个是西式的,一个是中式的,能一样吗?



    “单独做成点心,平日吃着应当不错。”



    这话能从陆棠清嘴里说出来,已经是难得的赞扬了。也算是认可了她们这些天的努力了。



    “好,我这就去研究研究,给你做几种不那么甜的。”



    看着裴云又兴冲冲地奔去了厨房,陆棠清脸上不浮现一丝宠溺的笑容。



    芸娘忙些也好,她忙就没功夫问他京城的事了。



    眼看着裴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陆棠清对孩子的期待也越来越高,想的也越来越多。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不想让她母子受半点委屈。所以,自打忙完了朱黄两家的案子之后,陆棠清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让皇兄赐婚,赶紧把裴云娶进门。



    悄悄寄了几封密信回宫里,可得到的回复都不乐观。



    裴晟还是不肯答应把芸娘嫁给他,皇上也不敢忤逆老师,强行下旨。



    事情僵持着,一天一天往后拖,陆棠清也愈发急躁起来。



    裴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低头看不到脚尖,走路都是影儿扶着。



    可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



    陆棠清等不了了,偷偷命人去置办的婚礼用的东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一切进行的紧锣密鼓又悄无声息。



    吉日那天前夕,陆棠清特意让人泼了顾濂一身冷水,又让他冻了一宿,把他给冻病了。



    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裴云,带着她到别院来探望顾濂,顺便把林邈和林月恒也一起带来了。



    林月恒一来,孟白尧自然跟着。山上剩下了尘道长一个人时,他都会在房里打坐入定,足不出户。



    辛未等人就趁这个时候把整个天机阁全都布置了一遍,到处装饰上红绸,挂起了大红灯笼,房里的被褥也换成了龙凤呈祥的,帐幔也是大红色的,绣着百子图。



    屋里摆着一对龙凤喜烛,两套吉服。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天机阁就装点上了喜气洋洋的气氛,就连亲兵们也一个个兴奋得很。



    爷总算要娶王妃过门了。



    可算是盼到这一天了!



    而且这还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怎能不开心?



    顾濂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伤风,有些咳嗽。



    林月恒只看了一眼,就丢给了林邈,林邈号了脉,开了副药,嘱咐他好好休息,就完事了。



    耗时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裴云本来还想跟顾濂说会儿话,顾濂却怕自己的病气过给裴云,一个劲地劝她回山上,倒把陆棠清惊得提心吊胆的。



    之后林月恒突然想到身上带了刚研制好的新药,就说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去看看庞伯逸的蛊毒解得如何了。



    可看一眼,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裴云说要回去的时候,也才过了半个时辰。



    陆棠清眼看拖不住,立刻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走出门的时候,就有人报:



    “爷,王妃,走不了了,马吃了巴豆,坏肚子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谁给马喂的巴豆?”林月恒随口问道。



    亲兵面不改色地回道:“马夫粗心,不小心把巴豆混进了草料里,今日拿来喂了马,现在所有的马都闹了肚子,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啊?”裴云道。



    陆棠清两眼一瞪,正要责怪,亲兵又忙道:



    “爷息怒,已经给喂了解药了,再稍等片刻,等解药生效了便能回山上。”



    “那就等等吧。”裴云抢着说了。生怕自己说晚上,陆棠清又让人去领罚。



    “嗯。”陆棠清不耐烦地点了下头,实则心中松了一口气。



    沏了壶茶,坐在厅堂里喝着,等山上的信报到了,马的病也好了。



    回去的路上,陆棠清心情有些忐忑,时不时地悄悄窥探裴云的脸色,期待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记她曾说过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所以他特意命人去了趟扬州,买回了全扬州城最华贵的十六抬万工花轿,连夜运到了山上。



    又暗中命何辕想了个法子,在婚礼当天要把整座山都变成红色,给她做十里红妆。



    到了山上,裴云一看到门头上挂着红绸,就愣了。



    “这什么情况?”



    陆棠清笑而不语,伸手把她接下车。



    林月恒与孟白尧从后头的车里下来,只看了一眼,还没开腔,就听孟白尧笑道:



    “哟,这么喜庆,是有什么喜事吗?皇上给了嘉奖了?”



    “真的吗?是不是朱家的案子?”裴云信以为真。



    “不是。”陆棠清冷眼朝孟白尧一瞥,怪他多嘴。



    “只是嘉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看着倒像是谁要成亲了。”林月恒两只眼睛在陆棠清和裴云身上遛了一圈。



    裴云不在意地怂怂肩。



    “反正不会是我俩。”



    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陆棠清被噎得停在原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林月恒瞧见他这表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他可不像孟白尧的直男脑子,马拉肚子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到这满阁的布置,就猜到了是陆棠清搞的鬼。



    他八成是做梦也想把芸娘娶过门,正一正自己这个亲爹的身份。眼看着孩子出生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陆棠清的危机感自然也越来越重。



    说白了,就是他没安全感。



    尤其是裴云那种嫁不嫁无所谓的态度,愈发让他心里发急。



    林月恒懂归懂,可他还是站在芸娘这边的。



    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让陆棠清看一看芸娘的态度,免得到时候做得过火了,闹得太僵不好收场。



    陆棠清的这种做法就是典型的直男脑筋。只要自己觉得好的,就以为女人也会觉得好,只要是他花了心思去做的事情,女人理所当然地就会感动,会开心,会喜极而泣,完全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想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会玩自我感动。



    这一点,孟白尧跟他一模一样。



    对此,林月恒是深有感触,也同样经验丰富。



    看着陆棠清阴沉着脸个脸跟在裴去后头回了自己的院子,林月恒惋然一叹。



    想了想,还是没跟去看热闹,回去跟了尘道长八卦了。



    了尘道长一听这事,也咋舌。



    “我不过入定了一个时辰,清王竟然干出了这等事来?芸娘如何反应?”



    “完全不认为跟自己有关。”



    了尘道长听了出是一叹。



    “心大啊。”



    “没办法,她孕期,身体的不适分担了大部分精力,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



    所谓的“一孕傻三年”,多半就是这么回事。



    并不是人真的傻了,而是身体处在特殊时期,经常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不佳,精力不济,注意力自然不集中,不在状态,就会经常犯迷糊,反应慢。



    作为大夫,这种事情自然十分清楚。



    “那他们房里也布置成新房了?”



    “肯定的,清王岂是那种做事做一半的人?等裴云一进房间,就是再傻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真如他所料。



    裴云毫无准备地推开房门,看到桌上放的桂圆花生,龙凤大红烛,两套整齐的喜服,霎时就怔住了。



    扭头看向陆棠清,指着那些东西问。



    “这什么意思啊?”



    “今晚咱们成亲。”陆棠清面无表情地说道。



    刚才在路上的期待全没了,而且还很失落,很懊恼。



    他本想给芸娘一个惊喜,没想到却弄成了这样。



    “今晚?为什么?”



    “今晚是良辰吉日,宜嫁娶。”



    “不是,宜嫁娶跟咱结婚有什么关系?成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一下?”



    “现在商量也是一样。”



    “不一样!你这也叫商量?”裴云气得不轻。



    婚姻大事,她一个“新娘”半点都不知情。



    换作是别人或许还能感动一下,毕竟陆棠清条件不错,对古代女人而言,是一个难得的金龟婿,愿意立刻娶她们过门,感动哭了都不为过。



    可放到裴云这儿,她只有气愤。



    她以为她已经跟陆棠清表达得很清楚了,她不想做金丝雀,她有自己的想法,希望陆棠清能尊重她的意愿,不要把她当成一个只会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女人,更不要把她当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工具。



    然而,陆棠清现在的表现却与她的期望完全相反,让她万分失望。



    “我不嫁,你让人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不行!”陆棠清一急,脱口而出。



    严词拒绝不容质疑的专横态度,无疑又是火上浇油,把裴云气得直接扭头就走,头也不回去了林月恒的院子里。



    听到外头摔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林月恒手一顿,放下茶杯说:



    “人来了。”



    了尘道长听到得比他还早,已经洗了一个空杯,给她倒好了一杯茶了。



    等她气冲冲地一屁股坐下,茶刚可入口。



    裴云一口气把茶灌进嘴里,刚咽下去就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



    “真是气死我了,你们知道陆棠清对我做了什么吗?他竟然准备瞒着我办婚礼!什么都布置好了,我这个准新娘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世界上哪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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