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曾露面的南靖扬匆匆而来,瞄了眼女儿,又去看手术室。
“不乐观。”
君连漠对这位妻弟兼战友,还是很给面子的,只是望向江瑟瑟的目光中,却不可避免地带上迁怒之色。
南靖扬迈前一步,挡住自家女儿可怜兮兮的小身影。
“我爸已经给首长请示过,国内外的专家马上就到,你别急,灏儿一定会没事的。”
南靖扬拍拍他肩头,被那紧绷如石头的触感惊了惊。
君连漠嗯一声,算是承他的情。
南靖扬反手摸下江瑟瑟的小脑袋,无声加以安抚。
江瑟瑟抿抿嘴角,鼻间有些发酸。
假如可以,她宁愿以身替了小哥哥,也不愿欠下这么大的人情。
何况凶手是她亲妈,哪怕嘴上不承认,她心里却清楚,也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奶奶说,回娘家寻医问药了,很快就有消息过来。”
江瑟瑟极力做出乐观的模样。
传承数千年的白家,总有些压箱底的神奇手段吧?
“会没事的,先顾好自己,别叫大人担心。”
南靖扬摸一把她有些凉的小脸,弯腰认真望进她哀伤的大眼睛。
“别怕,天塌了有爸顶着。”
江瑟瑟抽了抽鼻子,努力仰着小脖颈,视线一片模糊。
“爸你没事吧?爷爷呢?”
南靖扬拿指腹拭去她不肯落下的泪水,拿她这副倔强的性子没辙。
“都很好,放心,忙完这一段就好了。”
江瑟瑟掐了把自己大腿,扯起嘴角。
“爸爸去忙吧,家里有奶奶,医院有我,不用分心。”
“瑟瑟真能干。”南靖扬浑身铁血气息渐渐软化,揉了把女儿的小脑袋,却不得不硬起心肠离开。
“爸爸还有任务,忙完马上就回来,很快的。你好好休息,有事跟奶奶说。”
南靖扬深深看了君连漠一眼,得到一个冰冷的眼神,这才安心离开。
“大姑父,对不起。”
江瑟瑟垂头道歉,脑袋上仿佛还残留着爸爸揉搓的力道。
她似乎多了勇气,面对这狗血的人生。
“等灏儿醒来再说。”
君连漠语气冰寒,冻得江瑟瑟暗暗打个哆嗦。
不愧是闻名帝都的君疯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江瑟瑟安分了,老老实实等着。
日前破获的特大案件,必定有君连漠的功劳。
眼下正是乘胜追击顺藤摸瓜的好机会,南靖扬父子都忙得脱不开身,君连漠却被困在医院,放弃唾手可得的军功,她这孽作大了。
期间六子来了两趟,告知外头的最新消息。
“公安部发了逮捕令,通缉江二;江大官被撸了,等上头审查;李金蔓跟江三被检察院带走,江老头也被停职审查,江家,完了!”
江瑟瑟诧异地看他,眼角余光却瞄着波澜不惊的君连漠。
君疯子一出手,就是往死里整,彻底不许江家翻身啊。
可张丽媛呢?会放她一马?江瑟瑟表示不信。
六子一脸冷酷的愤怒,还有些大快人心的不屑。
“江二涉毒涉黑涉黄,江大贪污受贿,江三偷税漏税,李金蔓光是帝都的房子就十几套!”
“那个王秋萍还记得不?就陪着江盼盼去剧组拍戏那个!”
“她不过是江家一个远方亲戚,男人在县里头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就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住着小洋楼,开着小轿车,存款上百万。”
“这还不算,他们每年给江家进贡的好处海了去了,江家给他们当保护伞,不管犯什么事儿全给兜着,县里人称活阎王,快恨毒了他们。”
六子难得展露愤青的一面,这几年被南光耀提点着,三观也被矫正不少。
“还有唐导的车祸,肇事逃逸司机找着了,就是江二手底下人花钱雇的!简直不是人!”
江瑟瑟躲着他喷出的唾沫,眼角余光瞄着君连漠。
“罢了,该做的做了,接下来等法院判吧,你们赶紧脱身,别沾一身泥。”
六子多会看眼色!
哪怕不会看别人的,也得会看自家大小姐的。
这是心里没底了啊。
想想以前神采飞扬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对比眼前蔫蔫的小白菜,六子揪心地痛一下,更多的却是愤怒!
江家!江盼盼!别想脱罪!
其实六子更恨江二跟张丽媛,甚至连吸了大小姐好多血的江荣光都怨恨上了,可他们毕竟是大小姐的至亲,六子觉得,没人会不在意。
所以他只好强忍着恶心,迁怒到江盼盼,以及其他稍远一层的江家人身上!
歹竹出好笋,大小姐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能受这些混蛋的拖累!
得去找找南记者,好好帮大小姐宣扬下好名声。
对了,智力竞赛的成绩也该出来了吧?
六子心里憋着一团火,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他真要爆炸了!
他可从来没怀疑过,他家大小姐的成绩会不好。那可是南司令跟白主席亲手教出来的!
成绩出来,绝对能打江盼盼的脸!
六子着急忙慌地跑走,没多大会儿工夫,又抱着个小包裹回来了。
“大小姐,有你的包裹。”
六子呼哧带喘,神色略好奇。
这个时候,谁会寄包裹过来?
“我叫余飚检查过,不是爆炸有毒物品。”
六子把包裹递过来,叫她看单子。
“帮我拆开吧。”
江瑟瑟背心中刀,手臂不适合用力,怕把伤口扯裂开,便吩咐六子动手。
她心里也在飞快琢磨,难道是白家人寄的药材?还是谁提供的江家不法证据?或者是有人匿名威胁,想趁火打劫,在工厂的大肥肉上咬两口?
江瑟瑟一时没个头绪,索性直接看答案。
“好嘞,也不知道是谁寄的,连个姓名地址都没有。”
六子有意逗她开心,装出兴致勃勃的模样,掏出瑞士军刀,当即拆开包裹。
“有封信。”
六子抽出薄薄的信纸,递给江瑟瑟,并没有偷看。
“还有个手镯,挺好看。”
六子又将手镯放到她身前薄被上,倒扣小纸盒子晃了晃,确定连张纸条都没了,这才放到旁边桌上。
江瑟瑟一目十行地读过简短的信纸,表情略复杂地打量那只手镯。
“怎么了大小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