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武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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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小蛮对一众少寨主、公子却视若无睹,冷笑道:“各位既然前来求亲,我沙小蛮最重英雄,谁本事最大,武功最高,我就答应谁家的婚事!”

    沙定洲一愣,捋须道:“这死丫头,又来胡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觉得她说的倒也有理。

    苗寨少寨主岩如龙站起身来,道:“我先来!请小姐赐教。”他还以为是沙小蛮要搞什么“比武招亲”,凭她弱不禁风的身形,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沙小蛮脸一红,啐道:“谁说要跟你动手了?哼,你既然先出头,就让别人向你挑战。赢了才有资格向我求亲!”

    岩如龙一怔,也觉尴尬,嘿嘿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好,谁来向我挑战?”

    彝寨少寨主阿布早已站起,来到厅中,道:“咱们在沙土司府上,动刀动枪的不好。就比摔跤如何?”彝族最善摔跤,逢年过节都有摔跤大赛,这个少寨主曾是几届大赛中的“跤王”,自忖定能胜过苗寨少寨主。

    岩如龙却也不甘示弱,哈哈一笑,道:“好极,请赐教!”双手一张,撕开衣襟,脱了外衣,光着膀子,果然肌肉虬结,十分精壮。

    阿布一见之下,知是劲敌,再无小觑之心。也甩去外衣,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筋肉来。

    两人都是半抬双臂,躬身绕步,寻找战机。蓦地扑身而上,头手相抵,摔了起来。

    沙小蛮一见大喜,格格娇笑,兴致勃勃地观看。

    苗寨和彝寨的刀客,都站在厅外院中挥舞手臂,高呼助战。云南各族的汉子大都擅长摔跤,两个少寨主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一对上了手,一时难分胜负。

    沙小蛮看了一会儿,气闷起来。忽一转眼,只觉有人注视自己,扭头一看,不觉一呆,见是苍山十九峰的少主段少俊。

    段少俊原是武林世家,自不屑摔跤之类的粗鲁行为,他长身玉立,腰悬长剑,确是风姿卓然。见沙小蛮俏丽无伦,不禁多看了几眼。她婷婷玉立,站在山寨粗鄙汉子当中,当真就如红土地里一枝明鲜的山茶花。

    沙小蛮俏脸微微一红,瞪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正脸对他。段少俊也觉失态,忙正色观看两个少寨主摔跤。

    此时两人正在僵持状态,四臂交缠,你进我退,此来彼往,虽然脚下互相使跘,但两人脚底根基颇牢,却谁也摔不到谁。

    沙定洲忽然拍手笑道:“两位贵客力气相当,看来是平手了,不如罢斗休息如何?”

    苗、彝两寨的少寨主也知道难分高下,便松开手,都面红耳赤,有人递上汗巾,随便擦了把汗。

    苍山十九峰少主段少俊上前一步,道:“在下带有薄礼一份,请土司大人笑纳。不知求婚之事,可否答允?”说着奉上礼单。他是世家公子,行事自然温文尔雅,颇有风度。

    沙定洲含笑令下人接过礼单。

    苗寨、彝寨的少寨主也不甘示弱,都道:“我们也备有礼物,听闻大小姐美丽非常,因此诚心诚意前来求亲,还盼能与贵土司结成亲家。”

    沙定洲大感为难,说道:“来求亲的都是贵人,个个武艺精熟,让我难以取决。不如大家都显一显身手,让我女儿自己选婿,不知大家伙意下如何?”

    众人都道好。

    苗寨少寨主先练刀术,博来一阵满堂彩;彝寨少寨主却举起三百斤的石锁,也令无数壮汉惊服。

    段少俊缓步而出,款款舞剑,端得是翩若惊鸿,矫如游龙。一套剑法舞罢,人人叫好。木青羽也暗暗叹服,知道此人的剑术颇是高明,非有十数年功力,不能达此境界。

    沙定洲说道:“既然各位少寨主、少主都已露过一手功夫。我的好女儿,你说说看,对谁钟意一些?”

    众人听了,都十分热切,人人望着沙小蛮的芳容,盼她能对自己青眼有加。

    沙小蛮缓缓走到厅前,她俏丽的身姿,站在诸多粗莽汉子当中,愈发显得婀娜多姿。玉容微带羞怯,星眸一转,却走到木青羽身前,面带微笑,指着他道:

    “阿爹,如果谁能打败这人,我就嫁给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心道:“这明摆着是看不起我们,就凭这个小子,只怕一指头就戳倒了。”只有苗寨的刀客吃过他的苦头,知道这少年不易对付。

    沙定洲皱着眉头,打量木青羽几眼,却不知他来历。沙小蛮笑道:“怎么,你们不敢么?哼,如果没人打得过他,那我就嫁给此人好了。”

    沙定洲喝道:“小蛮,不许乱说!”

    沙小蛮娇嗔道:“我没乱说。要是这些人连他都打不过,我怎么放心嫁过去,那将来不是要被人欺负吗。”

    沙定洲一怔,便不再出声。他自然想选一个英雄了得的女婿,不但女儿将来可有出头之日,自己也得一个强有力的后援。

    正自犹豫,忽听大院外面有人喝道:“且慢,这婚姻大事,还是大土司说了算。在下胜保,也来求婚!”

    众人都是一呆,却见院外进来十来个汉人,都是甲胄在身,服色怪异,人人顶着斗笠,遮住额头,只露出眼睛以下的半张脸。

    当先一个英伟少年,二十来岁年级,腰悬长剑,向沙定洲和厅中各人行礼。

    沙定洲微微一惊,这人却是平西王吴三桂派来的特使,名叫胜保,是吴三桂的亲兵队长。

    数日之前,胜保来到蒙自,求见沙定洲,带来平西王亲笔书信,并送重礼,表示与沙土司的结纳之意。言道只要沙定洲暗助吴三桂,平定云南,日后便能裂土分封,做大清开国之臣。

    沙定洲接过礼单,越看越惊,原来礼单上竟有黄金百两,银五千两。又有衣帛三百匹。这样的厚礼,令他又爱又怕。

    原来吴三桂率大军进入西南各省之后,发觉山高路险,又有瘴气毒虫,军士大多水土不服。再加上许多山寨,以小股伏兵袭击军队,实是防不胜防。但如果以金银财帛之物,收伏当地土司、头人,往往就能通行无阻,甚至派族人来做向导,大军进山,便容易得多。

    永历帝有意移驾进滇,吴三桂知道之后,一面率军追击,一路加紧派人收降四川、贵州各族山寨。

    他得知云南群山连绵,地势险要,又得黔国公精心经营,实是心腹之患。于是派亲兵队长胜保,携大量金银先到云南,结交各府土司。

    沙定洲自是知道大明气数将尽,听了胜保说辞,不免心动,只说要再思量一下。谁知今日胜保竟然前来求亲,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却不知胜保一时未得沙定洲的回复,担心他不肯降清,又知她正要给爱女招亲,自己恰好也未娶妻,若是娶个土司大小姐,倒也不坏。何况更能促成吴三桂与沙定洲结盟之事,实是一举两得,有功无过。于是便直往大厅,开口求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