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子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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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青羽忙上前扶住林心儿,惊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心儿摇了摇头,这时候却听见一个中年人惊叫道:“心儿,是你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心儿扭头一看,眼泪却涌了出来,道:“爹爹,你总算来了。若不是青羽救我,只怕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却见十几匹马疾驰而来,除了林之骥之外,还有杨世英和几个亲传弟子也来了。这些人当中,竟还有沐王府世子沐昊。

    这小子大叫道:“别放跑了贼人!”

    杨世英纵马来到近前,脸色阴沉。木青羽低下头,说道:“师父!”

    杨世英扬起马鞭,便要鞭打。但他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却终是没有抽下马鞭。他坐下马转了几圈,然后停住。杨世英喝道:“来人,将这逆徒捆了,带回王府。”

    “杨教头,求求你不要抓青羽哥哥!”林心儿大呼一惊,急忙哀求道。

    杨世英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私闯王府,罪不可恕。我只有将他交给国公爷处置。咱们回去吧。”

    林心儿也知道杨教头十分为难,心想只有回去让父亲去向黔国公求情了。

    黑衣女一直藏身林中,却未走远。她忽然撮嘴吹了个口哨,林子里跑出一匹黑色的骏马来,直跑到她跟前停下,料想是她预先就留在此处的。

    黑衣女翻身上马,又冲回林中,向木青羽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马?”

    木青羽略一犹豫,林心儿却喝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木青羽无奈,他心知若是落入沐昊手里,肯定没个好。当下跃上马背。黑衣女一声娇叱,道:“走!”两人共乘,催马向林中疾驰。

    两人马快,林中路又险峻,后面追兵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月下马蹄声急,荒野花幽风寂,一团明月,隐隐照见远方的山峰,连绵不绝。

    黑衣女带木青羽在山林中大绕圈子,好叫沐王府的侍卫难以追踪。直奔了一个多时辰,才在滇池边停住。

    滇池离昆明城十里,湖阔千倾,远望浩渺无端。月光之下,湖波妙曼。却有一只小船,靠在岸边。

    黑衣女下马登船,向木青羽笑道:“快过来,咱们到湖里去。”

    木青羽稍一犹豫,又想着要问明白蛊毒之事,于是便跟着上了小船。

    轻舟划过水面,向湖心缓缓而去。

    船舱中小木桌上,点着烛火。黑衣女扯下面罩,露出一张明艳无伦的脸来。木青羽借着烛光,只觉她极是美貌,只怕犹在林心儿之上,不由得暗暗讶异。

    黑衣女觉得他在看自己,脸上微微一红。

    “你给我的解药,到底是真是是假?”木青羽问道。

    黑衣女却格格娇笑,说道:“自然是假的。”

    木青羽脸上一股怒气升起,正要发作,黑衣女却微笑道:“我根本就没给你下蛊,只是吓你而已。你这个傻瓜,却竟然信了。”

    木青羽脸上一热,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不知怎么,他竟然还是相信这黑衣女的话。

    黑衣女的纤纤玉手,托着她秀丽脱俗的脸颊,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你的那个心儿妹妹好看?”

    木青羽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越看越觉得她不同寻常,当下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么?”

    黑衣女微微一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沙小蛮。你呢,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木青羽……”

    木青羽忽然一呆,差点跳了起来,指着她惊道:“沙小蛮……难道,难道你竟是大土司沙定洲的大小姐?”

    沙小蛮微笑看他,点了点头。

    木青羽一时无语,怪不得她干冒奇险,夜探沐王府,却是为了夺回沙定洲私通汉奸的密信。虽说她一口咬定其父是被人陷害,但此事总之是无风不起浪。何况她虽然美貌,却又杀人不眨眼,十足是个令人心悸的小魔女。跟她在一起,总是不大妙。

    沙小蛮见他神情有异,问道:“你怎么了?”

    木青羽摇了摇头,叹道:“我现在是逃了出来,但以后却再难见师父之面。”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沙小蛮微笑着看着他,忽道:“这样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如果还要盗什么书信的话,我可不去。”木青羽道。

    “自然不会再去了。”沙小蛮幽幽地道:“其实我也不想管阿爹的事,当时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以后再有什么秘信的,我再也不理会了。”

    一面说着话,小船却已到岸了。

    两人弃舟上岸。此时已是清晨,一缕阳光射入林中,照在沙小蛮一袭黑衣之上,越发显得她婀娜身姿,矫健俏丽。

    木青羽终是少年心性,不时偷偷看她。晨曦中的沙小蛮,修眉秀目,樱桃小口,纤秀脸形,怎么看也是一个极佳的美少女,丝毫看不出她竟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此后又在路上走了几天,这一天已到蒙自境内。快到午时,两人都饿了,先去路边一个路摊吃东西,见卖的是烤肉和铜锅饭。远远地便闻到香气,令人馋涎欲滴。

    沙小蛮跳下马来,和木青羽过去,要了两碗饭和两份烤肉,两碗肉汤,坐下便吃。两匹马却在路边找草吃。

    正在吃饭,忽见路上又走来十几个人。都是腰间带刀,从服饰上看,却是一群苗山刀客。

    那伙人坐了下来,都吵吵嚷嚷要烤肉吃。沙小蛮和木青羽不想招惹是非,也不理会这些刀客。

    但这些苗山刀客都是嗓门奇高之辈,不想听也不可得。听来听去,知道这些人是青龙寨的人,领头的是少寨主岩如龙。苗山青龙寨颇为有名,有苗兵三千,是云南最大的苗寨。

    不一会儿,路上又来一队人马,都穿黑衣,以银钉为饰,黑布包头,腰悬长刀,却是黑彝。原来彝人分为黑彝白彝,其中黑彝为贵族,白彝却多是奴隶娃子。娃子之意即是奴隶。

    这队黑彝也有十数人,拥着当中一个少年,面色稍稍黝黑,耳朵上挂了一只大银环,全身亮闪闪的,银饰也比众人为多。也来小吃摊前吃饭。

    这队白彝虽然不及那队苗寨的人吵闹,但却人人往背后取出一只竹烟筒,点上烟叶,边吃饭边吸烟,一时烟云弥漫,沙小蛮闻着直皱眉头。

    忽然又来一群白衣人,白衣白裤,都绣着各式图案,却是一队白族,也佩刀带剑。为首的却是苍山十九峰的少主。

    一时间小吃摊前人头攒动,吃饭啖肉,喝酒吸烟,各说各话,好不热闹。

    说来说去,忽然说起沙土司的大小姐究竟如何美貌。其实谁也没见过沙小蛮,但这些刀客汉子都不愿显得自己没见识,于是捕风捉影,添油加醋,极尽描摹之能事。将她说得如何美丽非凡,就似大雪山上的仙子,直欲凌波飞去。

    沙小蛮听了,实在忍俊不住,不禁噗哧一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