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蠢蠢酒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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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沷皮脸色大变,一起回头看去,却见街角站着四五个白衣人。其中一个沷皮不知利害,笑道:“这小子不是剑品堂的人,莫非几位倒是剑品堂的人了?剑品堂的人,是不是都像那小子一样,轻轻一掌就打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个白衣人踏前一步,喝道:“你们几个沷皮,欺行霸市,为非作歹,早就该有人管一管了。如果你们现在跪下求饶,也还来得及。”

    那油腔滑调的沷皮又笑道:“只怕跪下来的不一定是我,说不定……”还没说完,那白衣人身影一动,啪地一声,一掌打在那沷皮脸上。只见那沷皮整个身子都被抛了起来,在半空转了一个圈子,重重跌在地上。

    那白衣人更不停手,手臂前伸,抓起另一个沷皮,随手向后扔出,跟着又抓起一人,看也不看,也是随手向后一扔,连抓连扔,那几个沷皮竟是无法躲避,直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挣扎不起。

    众弟子拍手道:“三师兄的功夫当真越来越俊了,我看就算大师兄出手,也未必强过多少。”三师兄道:“我怎么能跟大师兄相比?我这点功夫,比起大师兄,那可差得太远了。”众弟子都道:“三师兄过谦了。”

    原来剑品堂遍及天下,有十数个分堂,但堂主梅圣恂的亲传弟子,却只有七人。以入门先后为序,大师兄薜峰跟随梅圣恂时间最长,年级却不大。单以武功而论,要数二师兄师道文最强,年岁亦是最长,如今镇守边塞龙虎关,官居游击将军。其次便是薜峰,深得梅圣恂剑术真传,主持剑品堂中事务,只是二十几岁年级,在江湖中已颇有声望。而三师兄名叫萧红苇,虽较大师兄年长,但入门晚了一两年,剑术上稍逊一筹。在武林中却也是一流高手,人称“剑无影”,乃是剑品堂中数得上的人物。

    石颖为护素心,被打得头破血流。素心哭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了。”石颖苦笑道:“没关系,是我没用,连你也保护不了。”

    一个剑品堂弟子笑道:“浇水的臭小子,想当护花使者么?就凭你那两下子,被人打得像一条狗,把咱们剑品堂的面子都给丢尽了。小白脸,你连一个丫头也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素心瞪了那人一眼,怒道:“老崔,你怎么能胡乱骂人?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打的,你还这样说他?”

    石颖想要挣扎起身,一时间却是无法站起,只好以手撑地,叹道:“我没用,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以后,你不要再叫我陪你出去了。我连几个小流氓也打不过。”

    素心急道:“不,你千万不要自责。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当然不是对手,只要你有勇气保护我,这就足够了。你知道有些人,连这样的勇气也没有。”石颖苦笑摇头。

    几个剑品堂弟子见素心对石颖十分关心,心里都有妒意,那唤作老崔的弟子又喝道:“他妈的,这小子油头粉面的,倒是走起桃花运来了。三师兄,咱们回去告诉管家,让这小子卷铺盖走人!”

    萧红苇哼了一声,道:“老崔,你何必对一个浇花的下人动气?咱们走吧。”老崔兀自愤愤不平,却又不敢违抗三师兄的话,当下向石颖重重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石颖低头不语,素心怒道:“喂,他这样子侮辱你,你也能忍么?”石颖不答,默默站起身来,挑了担子,迈步便行。素心气道:“喂,你这人,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石颖不答话,素心也无可奈何。

    两人闷不做声,走过几条街。素心渐渐追不上,气喘吁吁地道:“喂,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做甚么?”石颖充耳不闻,素心叫道:“石颖!小石头!笨石头,真是又笨又硬,喂,你再不慢点,我就不理你了。”

    忽然之间,石颖猛地站住,素心没料到他说站就站,一不小心,险些撞到石颖身上。素心气道:“你这个大笨石,存心要撞我呀?”却见石颖面色凝重,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古怪的事一般。

    素心道:“怎么了?”眼光顺着石颖的眼光看去,忽地一声惊呼,情不自禁伸手抓住石颖手臂,躲在他的身后。

    却见前面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躺着一个白衣人,白衣被地上的血染红。素心惊道:“是剑品堂的人!”石颖默不做声,轻轻放下担子,走了过去。素心放开了手,低声叫道:“喂,笨石头,不要去啊!”

    石颖不去理她,站在那白衣人身前,低头看了几眼,又向四周打量片刻,低声道:“那边还有一个。”素心骇然道:“什么,还有,是谁?”石颖道:“是剑品堂弟子。”

    素心只觉心中怦怦直跳,颤声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剑品堂的人。”石颖脸色沉重,道:“伤了这两个弟子的人,一定是江湖中极利害的高手,他敢在剑品堂附近伤人,摆明了要跟剑品堂作对。”

    素心急道:“那怎么好,我们快去向大师兄禀告,好让剑品堂早做准备!”

    石颖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极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一声过后,便无声息。石颖面色一变,循声跑去。素心急道:“哎,笨石头,你要做什么?”却又不敢独自呆在这里,只得也跟了过去。

    数十步外,却是小巷尽头,石颖站在巷口,一动不动,素心赶了上去,道:“又怎么了?”却见石颖面色凝重,当下顺着他眼光看去,大吃一惊,不禁张嘴要叫,石颖却似早料到她会惊叫出声,伸手捂住她嘴,那一声便没叫出来。

    却见前面是一条丈余宽的街道,有两人正在比剑。其中一人身着青衣,双足站在青石板的路面上,一剑上挑,剑尖之上,抵住对手的剑尖,那柄剑却在一个白衣人手中。那白衣人身子悬空,一足抵在一堵墙上,全身力道都聚中在手中长剑之上。

    素心心中惊骇,低声道:“是三师兄剑无影萧红苇!”

    石颖点了点头,道:“别做声。”

    却见那两人手中剑尖抵在一起,萧红苇虽然身子凭空,又借了墙面之力,但并未占到上风。那青衣人一手持剑,剑尖上支撑住一人一剑,另一手背负身后,显得好整以遐,神态从容。萧红苇手中长剑,却渐渐弯曲,额头上一颗颗汗珠慢慢滴了下来。

    眼看那柄剑越发弯曲,而青衣人的剑尖也距萧红苇的胸口越来越近,只怕须臾之间,他便有性命之忧。素心大是焦急,低声道:“怎么好,怎么好,为什么只有三师兄一个人,别的弟子都到哪里去了?”

    只见那青衣剑客手中的剑离萧红苇的胸口渐渐靠近,忽然之间,只听得“嗤”地一声响,不知何故,那青衣剑客脚一软,身子向旁俯跌。萧红苇手中长剑宛似灵蛇一般,突地伸直,剑尖直刺敌人咽喉。那青衣人身手也当真敏捷,虽然落了下风,仍是应变奇速,身子后仰,后背几乎擦到地面,便似一片木材般向后急速移开。叮的一声,萧红苇那一剑居高临下急刺,收手不及,便刺到了青石板上。

    那青衣客脚下一弹,身子轻飘飘升起,笑道:“阁下得遇高手相助,这才不败。原来剑品堂的三师兄,却也不过如此。哈哈!”萧红苇脸上一红,也不言语,快步进身,一剑无声无息递出,虽然看似平平淡淡,却发出嗤地一声轻响。青衣客面色微一变,略觉惊讶,奇道:“一品剑气诀?”出剑横撩,只感手腕一震,急忙回剑消去这股震荡之力,却反倒松了口气,冷笑道:“可惜阁下火候还有所欠缺,不然的话,你早一点发出剑气,我如何是你之敌?”

    萧红苇冷冷地道:“只须三成功力,对付你就已绰绰有余。”原来一品剑气诀是剑品堂最高武学,共分九重。萧红苇只不过练到第三重而已,在江湖上就已罕遇敌手。若是练到第六重,便可发出无形剑气,伤人于无形之中。他见敌人太强,这才使出绝学,一连数招,将那青衣客逼退几步,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剑品堂暗下毒手?”

    青衣客笑道:“在下青松子,久闻剑品堂是中原武林第一门户,这才前来讨教。那几个小子出言不逊,于是略为教训一下而已。”萧红苇喝道:“你一出手就是杀着,那几人中剑后生死不明,这也算是略为教训一下么?”青松子懒懒地道:“这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与我何干?”

    正在此时,忽从巷口涌出十余名剑品堂弟子来,远远地叫道:“抓住此人,可别放他跑了。”

    原来半个时辰之前,青松子到剑品堂门前,声称要挑战剑品堂堂主。众弟子大怒,将那青衣客围在当中。青龙子冷笑道:“剑品堂好大名声,原来就知道恃多为胜。”忽然长剑荡出,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跟着手上一麻,竟有半数的人长剑脱手,六七柄长剑坠落一地。

    众弟子大骇,偏偏大师兄不在堂中,而堂主正在玉女峰上闭关,无人主持局面。青松子冷笑道:“让你们剑品堂中的高手出来,免得污了我的宝剑。”众弟子无奈,只得实言相告。青松子哈哈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剑品堂三字,留他何用?”忽然纵身而起,长剑连劈数下,竟将剑品堂口的金字牌匾挑了。转身扬长而去。

    众弟子大怒,却又自知武功不及,于是派人暗中跟随,同时又分散人手去寻大师兄和三师兄。有几个弟子找到萧红苇之后,便去寻青松子的晦气,不料一动手之下,便有数名弟子中剑倒地。青松子似乎不想恋战,闪身逸去,却被萧红韦追到,在小巷中动起手来。

    众弟子既已追到,当下仗剑围成一个圈,将二人围在当中。青松子却丝毫不惧,萧红苇挺剑直刺,心道:“剑品堂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人就此离去!”连攻数剑,长剑在他一品剑气诀的激荡之下,发出尖利的啸声。

    青松子挡了几剑,起初还面带微笑,好整以暇,不料数招一过,竟然感到剑上压力增大,每挡一下都颇为吃力,心道:“这个一品剑气诀倒有些门道,若不是他功力未纯,我怎能抵挡得住?”当下不再缠斗,忽地挥剑刺出,当地一声,两剑相击,竟然粘在一起。萧红苇想要抽回剑来,不料却纹丝不动。他一惊之下,忽觉一股内力沿着剑身传来,胸口竟隐隐作痛。只得运功抵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弟子见了,无不面上变色,没想到这青衣怪客武功如此怪异,竟能以内力粘住敌人兵刃。知道二人现在是以内力相拼,若是贸然以外力加之,只怕会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当此千钧一发之际,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空自着急而已。

    正在此时,石颖忽然见到前面一个白衣弟子,正是曾辱骂过自己的老崔,当下悄无声地靠近前去,突然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一脚劲道十足,老崔正全神贯注看二人比剑,哪有半点防备。啊哟一声,身子便向前冲出,他手中原本倒提长剑,此刻不由自主地向前挥出,说来也巧,嗤地一声,这一剑竟然刺到那青衣客的屁股上。

    那青衣客正全力相攻,那是心无旁骛,突然屁股中剑,登时大吃一惊,内息立刻大乱。高手比武,怎容得半分差错。萧红苇内力立时趁虚直入,青衣客胸口如被铁锤重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红苇得势不饶人,长剑转了半个圈子,疾向他咽喉刺去。青衣客虽然受伤,但攻守兀自不乱,长剑荡回,击在剑身之侧。萧红苇只觉手腕巨震,长剑忽然脱手。这是他学艺十余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但他应变也自奇速,挥掌拍向青衣客,叫他无法再行攻击。

    青衣客左手出掌划了半个圈子,逼开萧红苇的掌力。自知受伤不轻,无心恋战,纵身而起,站在房顶上,哈哈一笑,说道:“剑品堂原来只会靠偷袭取胜。不出三日,在下还会再来,叫你们堂主好好等着吧!”他说这几句话时,一字比一字更远,说到“好好等着吧”几个字,已在数百步外了。

    萧红苇吁了一口气,倒转长剑,双手一拱,向巷口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敢请恩公出来相见?”说了两遍,并无人应答,想必是那位高人已去。低头一看,忽见一块青石板上,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铜钱,心中一动,当下拾起,收入怀中。

    围在一旁的剑品堂弟子欢声大作。不少人都大声称赞三师兄剑术过人,打败敌人。闹了一会儿,萧红苇手一挥,众人见了,都纷纷住嘴。老崔却兀自恼羞成怒,背转身子,在人群中寻找踢他之人,便没见到三师兄的手势。众人忽然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却格外刺耳:“他奶奶的,是谁踢我屁股?”众人一怔,随即哄然大笑。

    老崔涨红了脸,一时不知所措,又怕三师兄怪罪,心中忐忑不安。萧红苇瞪他一眼,随即大声道:“今日一战,老崔应得头功。今晚赏他一桌酒席,以示褒奖!”老崔大是出乎意料,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至于究竟是谁踢他的屁股,此时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素心也长长吁了口气,走了出来,笑道:“谢天谢地,还是三师兄功夫利害,可吓死我了!”萧红苇见了二人,微微一怔,似觉意外,只向素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素心走到老崔身旁,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崔,你功夫俊得很哪,剑法了得,居然也会偷袭别人的屁股?”老崔大怒,正要发作,却见萧红苇眼一瞪,当下把到嘴边的数十句脏话硬生生吞入肚去,至于此后是否会因为吃了这许多脏话而闹肚子,那也顾不得许多了。

    萧红苇带了众弟子,匆匆返回石颖和素心经过的小巷,来到中剑倒地的两名弟子身前。素心和石颖也随后赶到。却见萧红苇俯身察看二人伤势,过了良久,站起身来,一声长叹。

    老崔平素虽然油嘴滑舌,此刻也闭口无话。另一弟子却哭出声来,叫道:“三师兄,他们……他们救不活了么?”萧红苇手按剑柄,沉吟道:“敌人武功高强,他决不会无缘无故向咱们发难。他的目的,一定是剑品堂。咱们须得立刻赶回去,告诉大师兄,让大伙儿小心迎敌。”

    回到剑品堂中,大师兄却外出未归。萧红苇只得自己做主,分派人手,把守剑品堂各个要紧所在,防备敌人偷袭。

    当晚果然在前院设了几桌酒席,老崔坐在主位,那是从未有过之事。十几个平日相得的弟子在旁作陪,不住地夸他英雄了得,老崔听了,不禁飘飘然,全身骨头大轻。只是三师兄等几人却并未前来敬酒,未免美中不足。

    喝到月上中天,座中诸人有的醉了,有的次日还要当值,便各自去了。只好三四个平日里最为要好的死党,兀自不散,只顾喝酒吃肉。老崔已有七八分醉了,摇头晃脑,坐立不安,叫道:“拿酒来,怎么没酒了?喂,素心姑娘呢,我要这丫头来陪老子喝酒!”一个弟子笑道:“素心可是剑品堂后园中的美人儿,你这小子,想要她陪酒,只怕是做梦吧?”

    老崔道:“什么做梦?素心怎么了,她不就是个丫鬟,有什么了不起?我还非得让她陪老子喝酒不可!走,咱们找素心去。”众弟子也都醉了,嘻嘻哈哈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后院走去,一个弟子笑道:“咱们来打个赌,看看素心姑娘会不会陪老崔喝酒?”

    到了后院,来到素心住的屋前。老崔笑道:“你们就别进去了,不要吓坏了小美人儿。”众弟子嘻嘻而笑,果然站在外面。老崔推门道:“素心,素心,你睡了么,我请你喝酒。”

    石颖将菜挑到厨房,然后回屋。忽然素心来到,将他叫到自己的房中去。石颖一进屋,不禁呆了,原来屋里竟摆了一桌酒席。素心微笑道:“小石头,坐啊,呆站着做什么?”石颖奇道:“你怎么在这里摆起酒席来了?”素心笑道:“三师兄赏老崔一桌酒席,他们在花厅喝酒。今天你帮了我,我也赏你一桌酒席,咱们就在我屋中喝酒。”

    石颖一笑,也不推辞,便坐了下来。素心含笑盈盈,端起杯来,笑道:“今天你的胆子好大,敢踢老崔一脚。来,就为了这一脚,我敬你一杯!”石颖笑道:“我只不过趁乱捡了点便宜,你可别取笑我了。”素心道:“不是的,我是真的敬你这杯酒。老崔那小子,我瞧见他就讨厌,谢谢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石颖奇道:“剑品堂的弟子平日里都在外面练功,又不到后园里来,你怎么会这样恨他?”素心忽然脸一红,道:“老崔这小子,他,他对我不怀好意!”石颖还是不大明白,却也不便再问。

    烛光之下,素心的脸红扑扑地,嘴角含笑,频频向石颖劝酒。转眼天色已晚,石颖几次告辞要走,素心却都不许。渐渐到了半夜,石颖站起身来,道:“素心姑娘,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万一让值夜的人看见,那可不好。”

    素心叹了口气,道:“那好,咱们再干了这杯。”石颖无奈,只得又斟了一杯酒。素心深情看着他,微笑道:“小石头,我要你和我喝一杯交杯酒。”

    石颖一怔,道:“这……这不好吧?”素心却盈盈含笑,靠了上前,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石颖大窘,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屋外有人推门,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道:“素心,素心,你睡了么,我请你喝酒。”

    两人一惊,急忙分开。素心奇道:“这么晚了,是谁吃错了药,摸到这里来胡言乱语?”她也喝多了酒,未曾多想,便开了门,却见老崔一头便撞了进来。石颖急忙闪身躲到窗帘后面。素心看清楚是老崔,吃了一惊,喝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老崔笑道:“素心姑娘,我想,我想请你喝酒。”素心怒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再不滚出去,小心我告诉小姐,等到老爷回来,看不剥了你的皮?”老崔笑道:“就算真要剥了我皮,也得和你喝过交杯酒。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脸淫笑,伸手便去抱素心。

    素心大惊,叫道:“你做什么?”石颖见势不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挡在素心身前,说道:“崔大哥,你喝醉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老崔忽见素心屋中多了一个男子,不禁醋意大发,待看清楚是石颖,更是恼怒,冷笑道:“这个臭丫头,我还以为你冰清玉洁,原来却也是个**。哼,哼,今天我便杀了这小子,看你跟不跟我?”唰地一声,抽出剑来,便向石颖刺去。但他酒后出剑,失了准头。石颖只退了半步,便已躲开。

    素心又羞又急,惊惶失措,忽然从桌上拿起一只花瓶,砸在老崔后脑。砰地一声,花瓶被砸成碎片。老崔大睁双眼,手一松,长剑落地,跟着身子一晃,竟然倒地而死。

    几个弟子听到声音不对,冲入屋中,见状大惊失色,叫道:“不好,杀人了!”素心脸色惨白,靠墙而立,饶是她平日里伶牙俐齿,此刻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几个弟子向石颖看了一眼,道:“这小子杀了老崔,先捆起来,明天咱们送他去见官!”

    石颖面色如常,忽从怀中取出锦囊,递给素心,道:“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拿好这幅画,可别弄丢了。我跟他们去见官,你不用替我担心。”

    素心接过画来,哭道:“石大哥,对不起……”

    那几个弟子过来按住石颖,他默默无语,也不反抗,被众弟子五花大绑,押到柴房看守,只待天明便送官府法办。以剑品堂的势力,要官府将他定为死罪,那是一点也不为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