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稀少的边境道上,两队服饰迥然不同的人马并排而行。
为首的是阁罗凤跟张公子————张致,他们一路相谈甚欢,好不融洽。跟随张公子身后的是何智、何勇。这次俩人嚣张气焰全无半点,始终是低眉顺眼,恭恭敬敬,比起前日所见,判若两人,乖巧得犹如善良无害的“小绵羊”。
我骑着马跟在阮洛身后,对着身侧的那两只小绵羊,时刻隐忍着想爆笑的冲动,在马上扭来扭去,憋得好不辛苦!
世象万千,人生百态,如些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犹如一幕悲喜剧,让人感慨不已!
走在最后是的八辆马车,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南诏国的特产,以及准备进贡给各级员的礼品。这就是附属国的悲哀,不得不想尽办法讨好强大的唐朝,以换取暂时的安宁。
“爷,过了这片林子,就是唐朝的地界了!”阮洛指着道尽头的树林道。
“是啊!”张致笑着回头,说道,“你们先到长安,事务安排妥当后,转去洛阳,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蒙爷一番,才不负你我相识一场!”
“张公子盛情,岂有不去拜访之理?”阁罗凤浅笑道,“只怕不速之客,多有吵扰,会被拒之门外啊!”
“蒙爷说笑了!”张致含笑的眸子颇具深意的瞅了我一眼,耐人寻味,“贵人上门,求之不得啊!”
“久闻洛阳繁华富足,乃人间天堂,温柔富贵乡。张公子即是洛阳人氏,想必熟门熟路........”阁罗凤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一抹轻佻的笑意浮上唇角,“到时,可要劳驾张公子带我等去见识见识啊!”
“一定!一定!”张致满口答应。然后,俩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感染了众人,一时间,路途行走的疲惫,因这笑意的吹拂,每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振奋起来。
只有我,诧异的望向阁罗凤:一路行来,他的言行越来越令人费解,也不知他葫芦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转头,询问的眼神看向阮洛,没有得到回应。从出发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真搞不懂这对主仆耍的哪门子酷?
行至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细小如竹叶摩擦般的沙沙声,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各自的坐骑已失去控制,发疯般乱窜起来。
一时间,众人的呵斥声,马儿的嘶叫声,马车的撞击声,充斥在林中。
我的座骑因是匹新马,哪见过些等阵仗,首当其冲的向林外飞驰而去,无奈中,我只得握紧缰绳,紧贴在马背上,以免摔下马来。
“颜若霓!”“颜!”“阿若!”几声惊呼,散落在马蹄荡起的尘土中,渐渐模糊.......
马儿一路急驰,慌不择路的往林外的山坡奔去。我紧张的观察地形,审度着合适的下马地点。可惜,山路狭窄,无法成行。
“别怕!我来救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自路旁窜出一个人来。他硬生生的以双臂之力拽住缰绳,令马儿一个急刹,陡的停住,一阵嘶鸣,扬起的马蹄,竟朝着来人身上踏去。
“天啦!”我吓得不闭上眼,心里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个莽汉的可悲的下场。
马儿纹丝不动,我睁开眼时,已安全的靠在一个陌生人怀中。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我起身退开两步,躬身一礼,警惕的看着他,“不知大哥尊姓大名,何方人氏?来日小子定当登门拜谢!”
此人衣着朴素,面容普通,放在人群中平凡之极,毫不起眼,完全看不出来历,但在这荒郊野外之地,突然出现,令人心疑虑?
“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他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声音出其不意的变得清澈起来。
“古乐天!”我不可置信的惊呼,双手意不由自主的往他脸孔摸索去。
“叫我天哥哥!”古乐天不满的纠正,拉近我,温柔的眼神里漾满深情。
“真的是你!”熟悉的眼神终于让我确认,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人竟软软的跌入他怀中。
“别怕,有我在!”古乐天拥住我,柔声低喃。
“你怎么又变了脸?”稳定情绪后,满腹的疑问接踵而来,“你到底有几种模样?有没有子的面具?可不可以借我玩玩?...........”
“慢慢说,有的是时间!”古乐天笑意吟吟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宠溺。
“好!你先回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特意在这等着救我吧?
“我得到消息,有人会对你们不利,所以一路跟随而来。”古乐天如实道来。
“应该不是针对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这里身份最高的人是阁罗凤,难道有人想暗算他?”我分析道。
“是的!”古乐天点点头。
“为什么?”话一出口,马上明白,这不是明摆着吗?阁罗凤领军征服其它五诏,令多少人家破国亡,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多如牛毛。
“你也要复仇?”我突然想古乐天在越析诏的遭遇。
“我答应过我娘,永不复仇。”古乐天激动的起身,扶住我的双肩,“我所关心的只是你的安危,其它的事与我无关!”
“天哥哥!”看着他隐忍的表情,我心房一软,拥住他,柔声道,“你的心,我知道,你的苦,却无法为你分担。如果,我真的是幽心那该多好!”最后的那句话,细如蚊声,只在心底对自己说。
“只要你安然无恙,无论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古乐天的话犹如誓言在耳中回荡。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低叹道。
子一生若能得到这样深情相许的男子,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