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入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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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多数而言,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在这个战火不断、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去往西区,获得一只能力不错的守护兽,为某个家族效力,是多数想要摆脱平民身份的人的必经之路。世事变幻,时光流转,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流传与平民之间的获得守护兽的方法,虽然仍是九死一生,不过,比起幻晶帝国的那位前辈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人,现在的人已经幸运了很多。因为,随着人类对西区的探索,已经有了一张比较详细的、靠近艮良山脉这一边的西区的地图,并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对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兽类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知。

  但是,由于人类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上,所以也仅仅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能大概知道什么范围内有强大到人类无法抗衡的兽类。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也让来到这里寻求力量的人有了五六成的生存机会,只要不遇上强大的兽类,而又不执着与必须获得守护兽,除去伤病,食物和水的威胁,还是有十之一二的人可以活着回去的。

  小舞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天了,也许是幸运之神的眷顾,他们到现在为止仍没有遇到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兽类,虽然失去了获得守护兽的机会,却因为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伤,而使他们获得了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的最大的筹码——健康。这些天来,小舞已经不做梦了,她的精神很好,虽然在安静休息下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她却还是坚定不移地跟着队伍向前,在西区之中继续向北而行。

  六月飞雪早已过去,而且,那仅仅十天所造成的影响竟然会这样地深远。灾难来得那么地突然,甚至都没有给人类以心理准备的时间。山洪暴发,地震连连,飞蝗成灾,岩浆肆虐,整个人类世界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而在西区,则是兽类发狂。在东区和南区陷入灾难之中的同时,小舞他们受到了一种平常被人类驯服用来在长途旅行或行军中驮放物品的群居奇蹄动物的攻击。当他们狼狈不堪而又筋疲力尽地冲出它们的攻击范围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他们的灾难还没有过去,或许,应该说是噩梦更恰当一些。不管他们怎么走,向北而去也好,按原路返回也罢,凡是他们可以看到的动物,不管是群居的,还是独自进行捕食的,也不管是强大的,还是弱小的,都疯狂地、不顾一切的攻击着他们。

  这一天,他们正在被一群在几天前还是他们的食物的啮齿类动物追杀。不错,是追杀。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来恢复体力,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休息和处理伤口,他们狼狈不堪,对手却是不知疲倦,不知疼痛,除非它们断气,否则,即使是濒死,它们也会给你添加一道伤口。就在他们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它们退了。如潮水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小舞他们已经来不及欣赏它们退却时的那份澎湃和壮观的气势了,他们都已经累坏了。这几天,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退却,所以并没有发现今天的情况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每天都在追逐与休息中度过,他们已经麻木了。

  正在休息的众人感到了大地的震动,这种震动很有规律,每一次震动又是那么地明显,声音越来越大,显示着对方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目之所及,并没有因万兽奔腾而扬起的烟尘,哪个方向都没有。众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出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终于,他们看到了对方,这一刻,他们连站起来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他们懦弱,而是对手太强大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体长约二十一米,身高十米左右,体重在三十五吨上下,它身体后半部比肩部高,但当它以后脚跟支撑而站立起来,真的是高耸入云。它的头有一米多长,尖利的牙齿上还滴着鲜血,看着它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甚至可以闻到从它的口中发出的腥臭气息,那是它经常猎食其他生物留下的。所以人都疯狂了,他们将刚刚恢复过来的一点点的精神力疯狂运转,将积聚起来的元素向它轰去。在法术那华丽的外表下,掩饰不住的是法术无效。是的,众人的法术甚至攻不破它的防御。人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看着它巨大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们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如果说他们的眼中还有光彩的话,那就只有苍白和绝望了。

  小舞早已昏迷不醒,在这个时候,在这生命都没有保证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她年龄小给她什么特殊的照顾。然而,正是小舞,或者,准确的说是小舞的守护兽,点燃了众人已经绝望的心灵之火。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或许,生死存亡之间才有难忘。

  在怪兽的脚掌将要踏到小舞那小小的身体的时候,,她的右腕处光芒一闪,一只体形与怪兽相比毫不逊的巨大的棕熊出现在小舞的身体之前,推开了怪兽,然后,它将小舞抓在左掌之中,眨巴着巨大的眼睛,似乎是在确定小舞是否有事。

  怪兽好像很怕它,在它弯下腰去抓小舞的时候,怪兽还后退来着。不过,看到它只是关心着掌心中的那个小东西,而并没有在意自己,怪兽的胆子大了起来,它小心翼翼的向棕熊身后的众人走去,但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棕熊,可以想象,一旦棕熊有什么动作,怪兽必然会逃走。

  看着棕熊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众人慌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他们杂七杂八地向棕熊喊着话,说他们是小舞的同伴,要它帮助他们,说小舞也不会同意它见死不救的,还有的夸它英武不凡,怪兽敢于挑战它的权威,简直是不知死活,如果它不出手的话,是会被人笑话的。唉!激将法都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过,也许是他们的喊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它不允许有生物在它面前还敢行动,反正,它出手了,哦,不,是出掌了。它将左掌小心地护在胸前,保护小舞不受伤害,右掌向怪兽推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物,都可以听明白,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怪兽退了,面对着几乎和它一样庞大的棕熊,面对着从样貌上看不出一丝凶恶,反而是有些可爱的棕熊,它退却了,而且退地小心翼翼。它先向后退着,喉咙中发出不明含义的吼叫,像是威胁,更多的却像是臣服。在退出了很远之后,起码在人类看来,已经很远了,它突然转身,奔跑起来,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棕熊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筋疲力尽的众人,它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左掌中的小舞,向着怪兽消失的方向迈步而去。它当然不是去追怪兽,而是因为那个方向正是北方。刚刚死里逃生的众人,还能有几个活着离开这片土地?我们不知道,不过,有棕熊在,小舞应该是没有事的。可是,小舞是人,她需要熟食和水,还需要治疗,在被兽类追杀的时候,她受伤了,所以,在怪兽出现的时候,她受不住血腥气的冲击,昏迷不醒。这些,棕熊能办到吗?还有,小舞昏迷了,要谁来叫醒她呢?棕熊恐怕办不到吧!

  越过艮良山脉后,是一个很大的平原,稀树多草,生活着各种善于奔跑的生物种类。在大平原上,也有高大的树木密集的地方,一些体形庞大、能力强悍的巨型怪兽就生活在这样的树林里,它们以捕食那些在大平原上四处奔跑着的生物为生。人类遇到它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而在大草原的尽头,在大平原上一直向北走,就会遇到这样一个高大的树木密集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人类足迹所到的尽头,越过这片树林之后有什么,至今没有人知道。棕熊正带着小舞穿越这片树林。

  另一端,已过了西区的中心,那是生活在东区及南区的人类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小舞是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人。为什么不是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呢?在这片巨兽生存的土地上,已经有这么一群人在这里生活着,与巨兽周旋,而且成功地生存了下来。棕熊正带着小舞向他们走去。

  为什么棕熊会知道这里有人?从它是从小舞的右腕处出现来看,它应该是景彤收服的那两只守护兽之中的一只,可形象又不太像,当时的那只从更远处跑来的巨兽并不是熊的样子。当景彤被击落湖中,化身在风中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从景彤变成了小舞?她的守护兽怎么也变了样子?成为小舞之后,她一直说着向北走,是因为北方有什么可以揭开这一切吗?

  生活在这里的人类有着极高的警惕,当棕熊离他们还很远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它。不过,在这个巨兽的世界里生存,使他们明白,有的时候主动攻击并不明智,所以,他们在等待,等待棕熊先有所动作。它停了下来,发出低鸣,这是它表示友好的方式,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它用右爪抓抓脑袋,显得很滑稽,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而且,最近,许多巨兽都发狂了,很多事情都不能以经验来判断。

  当棕熊放下左掌中的小舞,退后几步,向人们吼叫几声,又前进几步,抓起小舞,将左掌向他们伸去,再轻轻地放下小舞,对着人们吼叫几声,再退几步,然后干脆坐在了远处。

  这下人们明白了,它没有恶意,而且,看到昏迷不醒的小舞,他们知道它可能是她的守护兽。在主人昏迷不醒而又处于危险之中,可能有命之忧的时候,守护兽会以原本的最佳状态出现,保护着主人寻求帮助。只是,为什么棕熊要带着小舞往北走,来到这个巨兽的世界,而不让她先前的同伴医治她呢?是因为它觉得那些尚且需要它保护的人救不了它的主人呢?还是小舞那奇怪的向北的直觉也影响到了它?

  不管怎么说,小舞获救了。在小舞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棕熊化为光芒钻进了她的右腕之中。这更加证实了他们认为棕熊是她的守护兽的猜测,他们也可放心了。毕竟,在随时随地都可能到来的危机之中,棕熊这个不稳定因素始终让他们放心不下。

  小舞依旧昏迷不醒,她的伤已经好了,可精神却陷在深层次的意识中不愿醒来。在这个巨兽的世界里,人类是没有固定的住处的,小舞也便被他们带着在这片土地上四处游走。几天来,小舞昏昏沉沉的,不时会听到在北方有什么人呼唤着她,她好想、好想看看是谁在叫她,所以,她固执地不愿醒来。也许是北方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意识到了什么,再也没有发出呼唤,而小舞,也失望地醒了过来。这一次,她记得她的梦,要往北走的决心更加地坚定了。但是,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这里的人的时候,遭到了一致的反对。

  那里有什么呢?

  听说,那里是魔鬼住的地方。那应该也是一个兽类的种族,全长约十米,头骨的长轴与颈成直角,长有喙,嘴的侧部有一些细小的牙齿;尾粗,呈扁平状,后肢健壮发达,每只脚上有三个脚趾;前肢五指,后肢三趾,第一指尖锐呈钉状,可以作为防御武器来使用;它们跑步时用两条腿,走路用四条腿,可以跑得很快;它们成群生活,它没有其他巨兽那么庞大,它的重量也只与一头大象差不多,却十分地狡猾。没有人能在它们的眼皮字底下存活,人们在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之后,只是远远的看着它们,都会发抖,它们实在是太残忍了。

  它们不允许任何别的种族出现在它们的地盘之上,它们会到领地之外去捕食,会在领地之外教它们的幼崽捕食的本领,甚至它们的进食也在领地之外。进入它们的领地之中的,不管是人,还是别的生物,只要被它们抓住,其命运并不是被它们吃掉,而是被它们凶残地撕个粉碎。现在,巨兽发狂,天知道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人们一致反对小舞继续向北的决定。

  巨兽发狂,许多老人和幼儿都已经丧生了,像小舞这个年龄的人,也都参加到了战斗之中,人类在这里的生存越来越困难。小舞告诉他们,在南方,穿过树林之后,兽类没有这里这么强大,而且,只要越过艮良山脉,就是人类世界了。他们却只是摇摇头。

  原来,他们也并不是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整个西区还是一个巨大的平原,平原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另一边,就是北区,传说中精灵生活的地方,他们的祖先生活在南区。有一年,大雪下了半年多,他们的祖先为了生存下去一直不断地迁徙,在翻越艮良山脉之后,他们的祖先发现了四季如的大平原,他们就在那里生存了下来。整个大平原都有人类的身影,那个时代,人类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后来,整个西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靠近北区的森林为起点,大概原大平原的四分之一的土地没有发生变化,其余四分之三的土地整体拔高,并在北部边缘出现了魔鬼的身影,而在原大平原二分之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些由高大的树木形成的树林,里面生活着十几只可怕的巨兽,由于它们嗜杀凶残,被称为怪兽。怪兽只向南边觅食,在那边生活的人类,早已习惯了安逸的生活,面对怪兽的时候哪里还有斗志!他们遭受了灭顶之灾。侥幸在原大平原四分之一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的人类,便成了西区唯一的人类分支。

  南有怪兽,北有魔鬼,他们等于是被困在了这四分之一的土地上。

  下了半年的学雪,然后地貌大变,原来传说中的六月飞雪真的存在。那么,这一次呢?虽然只有十天,但是,东区和南区不是已经受灾了吗?不,西区也是,巨兽已经发狂了。不过,这些小舞都不关心,她只要向北走。

  在小舞看来,巨兽发狂并不一定是坏事,魔鬼以狡猾而出名,如果魔鬼也发狂的话,它们的思维应该会受到影响,想要通过魔鬼的领地,关键是如何避开它们在领地边缘的封杀以及在领地内的巡查,而这一点,在小舞知道自己有守护兽之后,也已经不再是问题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尝试着召唤守护兽作战,随着一次次的战斗,她对在守护兽的帮助下成功穿过魔鬼的领地信心倍增。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她自动忽略不计了。向北而去的想法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寝食难安。她决定了,她不愿给这里的人带来灾难,她要自己走。加上棕熊的力量,她并不害怕。

  如她所料,魔鬼也发狂了,在这种状态下,她想要进入它们的领地并不是天方谭。不过,在她将要行动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人类找到了她,他们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又怎么会是根本不明白状况的小舞可以躲得过去的。

  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还是他们的领袖先开口了,他摇摇头,仿佛要将小舞不辞而别带来的不快甩开:“你这个孩子啊!小舞,告诉我,你一定要继续向北走吗?”

  小舞依旧把头压得低低的,点点头。

  “唉!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关于魔鬼的事情我也和你说了不少,你还是要去吗?”

  这一次,小舞抬起了头,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是的,我知道魔鬼的可怕,我也还是要去。”

  “带几个人一起去吧。”仿佛这一句话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就再没有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棕熊的存在,小舞已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否则,在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的土地上,是不会有人为她带路的。

  等到深入魔鬼的领地,小舞才知道,离开了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她根本无法在这里生存,即使她有棕熊在。因为她没有他们那近乎本能的警惕,有好多次,都是在他们的提醒下,她才躲过了魔鬼的巡查。

  站在悬崖边上,小舞看着已经可以依稀看到的森林的影子,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在那里。她想回头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被人拽到了草丛里,她正要发脾气,猛然想起自己还在魔鬼的领地内,她一下子蔫了。

  静静地等着魔鬼的巡查成员过去,她知道,下一次的巡查在半个小时以后。从和她一起来的人口中,她已经知道,在这处悬崖上,有通过几根藤蔓可以到达下面,只有半个小时,这么点些时间,她可以到达下面吗?那些魔鬼会不会将藤蔓拽上来,然后将她撕个粉碎?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了,她早一步离开这里,和她一起来的人就多一分活着离开的希望。小舞向身后的三人笑笑,告诉他们她要下去了,要他们回去,这已经不是他们的职责。

  就剩下小舞一个人了,她的旅程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走。

  她现在已经抓着藤蔓向下爬了一会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真难受,尤其即使到了下面还是吉凶未卜。想到下面还有两只老虎在虎视眈眈,小舞不自觉地向下望去,看到它们的眼神,小舞有点胆怯了,它们分明是将她当作食物了嘛!难道她就长得那么孱弱吗?她生气了,目光移到身上的背囊,小舞满意地笑了,等到了下面,她要它们好看。

  魔鬼的粪便可以使那两只老虎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它们只能在悬崖下一公里以内活动,超过这个范围,她就安全了。然后,就是那阻隔着西区和北区的森林。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吗?她这么辛苦想要去的地方真的是传说中的精灵的居住地——北区吗?还是,她根本就错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