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洪走到卧房,整理起行李来。他发现腰间布袋中那个琉璃瓶口敞开,灵虫不知所踪。
他突然想起玄宗大师说过此灵虫有识记书本的能力,难不成在皇宫的时候嗅到了那书香寻了去,也不知它可曾记得归来的路。
正担忧之时,一只泛着绿光的虫子飞了进来,钻进了琉璃瓶,那灵虫像是吃坏肚子般在瓶中乱窜。
项天洪注意到它正从口中喷出烟雾状的气体,遇到琉璃瓶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连起来貌似是一部书籍,看完之后,项天洪颇为震惊,这本书说的竟是易容之术。
书中说炼制特殊丹药并施些法术便可易容,但维持的时间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又会变回原来模样。
易容期间必须持续喝一种甘露水,味道极为苦咸。这让项天洪陷入了思考,他回过神来,对山中的某个人甚是怀疑。但又不知其中的玄机,心里想,一定要弄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坐上了木鸢飞往凌云山,并没有经过初次来时的路,无缘再见大海星辰。
清玄有些不开心,项天洪看得出,便故意找些话题与她闲聊,不知不觉便到了山中。
各自回去放置行李,项天洪急着来到剑阁,拜见玄城师父。
阁中弟子前来通报,说师父已出山远游,四日之后方可回来。
项天洪突然想到五日之后便是公主的及笄之礼,不知是何缘由在此举行。
若真如群臣们所议论的,要将语嫣公主许配给自己,那可怎么办?想着想着,顿感气结于胸,深呼一口气。
项天雨借口想要学习机关术,跟着离渊来到青龙山,但并非为清空的入门弟子。
离渊把青龙山的各式各样的精巧机关悉数拿出,让天雨大开眼界。
“那道神秘之门中,师父定也藏了许多宝贝。”离渊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说道。
那是道石门,门旁的半墙上有个青龙雕刻,盘旋的青龙口中有个凹槽。仔细看时,才能发现凹槽之中有许多弯弯曲曲的回沟。
离渊一看便知若是有个紧密贴合的器具便可将此门打开,如此完美的机关必不是一般人能够破得了的。
其实离渊已对此垂涎许久,他知道师父腰间挂着的青龙门符必有玄机。他见过师父将此物与之贴合,大门即开。
他将此事告诉了布惊。二人合计着,准备晚饭之后行动。
餐桌上离渊劝着清空师父多饮了几杯兰花蜜,奈何清空量好,几坛下肚仍谈笑风生。
布惊见晚餐将尽,便施了瞬间冻结时间的灵力,迅速将那门符取下。因需筹划五日后公主及笄之礼,吃完饭,清空便前往剑阁去了。
布惊的瞒天过海也将离渊唬住,正当离渊唉声叹气没能拿到门符,布惊却拿着那枚云佩门符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离渊顿时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急匆匆前往地下石门处,离渊照着平日里师父的模样,将玉佩刻有青字的一面贴在那个凹槽之上。
瞬间指尖一震,他不由向后退了退。那枚玉佩竟贴在了墙上,它似乎从中生长出一个能够与凹槽之中的细纹完全贴合的东西。
石门缓缓开始移动,其中透出绿色的光亮,幽幽的绿色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恐怖。
离渊显然有些迟疑,布惊则大步迈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并没有想象的大。
地上散落的一些兵器,还有一些稍大型的机关车。
正中间放了一块大理石,表面被打磨得平滑,其上是缩小的凌云山。每个部位的地貌特征都清晰可见,其间布置的御敌机关无数,连离渊也看不出所以然。
离渊正想要研究一番,布惊似乎在墙上发现了什么,赶忙叫他过去一看究竟。
来到一副画前,布惊正看得出神。画中女子穿着素色罗裙,头发用头巾包着。面若桃花,双目大而有神,含情脉脉看了过来。身后一片兰花成海,娇艳盛开的花朵不敌她嘴角的一抹微笑。
画的前方有个平台凸起至半腰之高,台上放着一株双面点翠兰花步摇。双面均雕刻着兰花的图案,钗身有点点的墨绿,像点缀花间的嫩绿新叶,配着垂下的蓝色玉珠,浓郁的兰花香扑面而来。
布惊见此步摇甚为精美,是她从未见过的,施了些灵力便装进了口袋,出了那道石门,离渊却一点不知。
离渊怕被责怪,再不去想画中女子。便急切寻到师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门符交还与他,携布惊匆匆前往剑阁议事堂。
还没等小七站稳脚安置行李,玲珑姑姑便开始使唤她做些苦力。恰好柳月师父前去剑阁商议大事,她便比往日里更猖狂了些。
虽平日里话不多,但小七性子里有股倔劲。无论是谁,若是逼急了她都不会选择隐忍。
玲珑让她劈柴生火洗衣拖地,还嫌茶水不够烫,便直接将茶碗打翻。好不容易歇息了会,又说柳月师父那枚最喜爱的绿翡翠耳环丢了,便要去搜小七的房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事情有针对。从她房中搜出耳环,并四处宣扬,还有意将此事传到清玄耳中。若她前来解围,便以同伙罪名将其一并捉住。
玲珑自知那对耳环乃柳月最爱,如果此事闹大定有文章可做。在朱雀山中,她一向如此行事,做起来真是得心应手。
清玄听闻匆匆而来,见小七跪在门堂前。玲珑姑姑正在骂着:“一直以来就觉得你有问题,懒于修炼。没想到竟敢偷柳月师父的东西,像你们这些下贱胚子,竟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
小七嘴角一抹淤血,看得出定是受了苦刑。天色微暗,寒气从地而起,小七冻得瑟瑟发抖。
清玄先是拽起小七扶着她说:“只在她房中找到耳环,便要说是她偷取。我看她的行李还在门堂之外,并未回过卧房。她与我在长安,这耳环也就近日刚丢,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内?定是有人从中作祟!”
面对清玄的质问,朱雀山的弟子们哑口无言,玲珑则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她们。
清玄温柔地看着小七,继续说道:“柳月师父只是前往剑阁议事,有些人就自不量,开始兴风作浪,简直可笑。前几日还苦口婆心得要我唤你‘姑姑’,像你这种为长不尊,胡乱行事之人,我定饶不了你!我现在就去找柳月师父讨个说法!”
说完,清玄便扶着小七,带她往剑阁去。
玲珑姑姑气得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着。回过神来,带了两个信得过的弟子,快步跟了去。
清玄带着小七来到剑阁门口,此时天色已晚,几位门阁掌门在内议事。正要移步入内,只见布惊与离渊走了过来。
布惊腰间忽然掉落一件东西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十分显眼。星星点点的翠绿点缀在娇艳的兰花之中,垂下的蓝色玉珠晶莹剔透,溢出一种冰冷美艳之色,一看就知道是件宝贝。
清玄思索着,那珠双面点翠的兰花步摇似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被封尘的记忆。
记得儿时在姑姑家,见过娘的画像。那时候娘正值如她般的年纪,一头乌黑的秀发丛中就戴着这般模样的步摇。
虽说她不曾亲眼见过,但听姑姑说那便是昔日爹爹给娘的定情信物。而后他们成婚生下了她,但由于难产,娘便没了性命。这步摇便被爹爹携去,说要留个念想。
清玄拿起步摇仔细看了起来,垂下的两颗玉珠之上,端正地刻着“玉兰”两个字。
清玄顿时双目睁大在心中默念:玉兰,岂不就是娘亲的小名?
几颗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攥紧那步摇,拽着布惊的衣袖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离渊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本不知布惊竟把此物携走。
厉声说道:“看得出此物在师父的眼里甚为珍贵,你怎可将其盗走?这等事情叫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离渊有些生气地看着布惊,布惊低头不语。
清玄大概明白了一些,这枚步摇难道是清空师父的东西?那么他与这饰物究竟有何渊源?
清玄说道:“此物对我来说尤为重要,现在由我保管。你们切不用担心,若是怪罪起来,就说是我拿了便罢。”
布惊微微点头,离渊也不再多说,这时才望见清玄身后的小七,嘴角的淤青让他们惊讶。
清玄正想要向他们说明事情的原委,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回过头瞧见玲珑姑姑那凶恶的眼神,便二话不说,拽着小七,唤着离渊和布惊,来到剑阁的议事大堂。
堂内灯火通明,几位掌门正端坐在椅子上,商议五日后公主的及笄之礼,这也是山中的头等大事了。
玲珑姑姑携两个弟子紧追慢赶,与他们几乎同步踏入堂内。
看着被打伤的小七,柳月师父站起身来对玲珑说道:“有什么要紧之事,非得来此叨扰?如此鲁莽行事,真的有失我朱雀山的作风。若真有事,快快说来!”
接着对玲珑使了个眼色,心中早就知道这玲珑不安生,定是又欺负了新人。
由于剑阁的玄城师父远游去了,便由东方灼代理。他望见清玄,眼神之中溢满深情,而清玄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所在,依然将关心的目光落在身旁小七身上。
玲珑拽着小七上前,并拿出那枚琉璃耳环说道:“师父你忘了前些日子弄丢的那对耳环了吗?没想到竟在这该死的丫头房中寻见,定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偷了您的耳环。这证据都在,还如此嚣张,此事还请师父来......”
话未说完便被清玄打断:“众位掌门在上,休听她胡说。难道所谓的道就是信口捏来无中生有吗?首先,以小七的为人,定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再者,我们已出行多日,哪来的时间偷盗?玲珑她们想要屈打成招,若不是我及时赶去,定不知是怎样结果。世人求仙问道,本为去伪存真,回归本性。凌云山乃修道重地,怎会任由此事发生而坐视不管,实在令人唏嘘。”
清玄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几位掌门,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怕,更多了一丝清澈透明。
清玄觉得世间自有真理,既决定毅然前行,又何惧道路险阻。
玲珑鄙夷地说道:“你这贱人,还敢用这种话来诓我。一看便知你是这贱徒的同伙,我正纳闷她平日里低调得很,怎能心生偷盗之意,原来都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有了这天大的胆子!”
玲珑姑姑的眼中溢出假装出来的委屈,说完,便咬牙切齿地拿出长鞭朝着清玄抽来,让人猝不及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