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虽然天黑了下来,但不少居民还在吃晚餐,人进进出出的,李金凤扫了周边一眼,一笑说:“我们赶路走的热了,巴不得在护城河里洗个澡。”
三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巷子尽头,前面果然是条护城河挡住了去路。
貔木英一看不过四丈来宽一条护城河,笑说:“余员外,这就是一条沟啊,什么河呀?”
李金凤见余礼炎要下水,忙说:“余员外,你不方便露面,你还是回到县衙前面林子里等我们吧。”
余礼炎说:“我还有作用。右边有围墙的是县里的大牢,岸上插着竹栅栏的,才是汤知县家的菜园。”
两位美女一听,也不多问,立即下河。
余礼炎下水,看到两位美女牵着手儿踏水破河而行,看得傻了:“哇,两位美女竟然会水上飘的功夫!”
两位美女踏水行不得三百多步,到了竹栅栏下方的岸边,等了一会,余礼炎才游上岸来。
余礼炎上来便说:“李美女,你借我把剑一用。”
李金凤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得给他。
谁知余礼炎举剑便朝自己腿肚子上刺了一剑,刺得鲜血直流。
貔木英笑问:“余员外,你这是干什么?力气不用来杀敌,干嘛要自残?”
余礼炎把剑还给李金凤,痛得呲牙咧嘴,但是笑着说:“两位美女不知,汤岳在这菜园西边养了四条恶狗。狗眼看人低,我们三人现身,狗见了我叫化子,必然扑咬,狗闻到血腥味,追得越恶,我不帮你们引开狗,你们肯定会遇到麻烦。”
貔木英哈哈大笑:“余员外,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一剑是白挨了。”
余礼炎忙问:“怎么,貔美女你有对付恶狗的办法?”
貔木英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太阳岛也养了不少狗,但从来只是狗怕我,我不怕狗。狗见了别人叫着追,见了我是哭着躲。”
余礼炎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的个娘呀,敢情你是天杀星下凡?”
貔木英一笑:“谁知道呢?不信你待在这里见证一下奇迹。”
余礼炎将信将疑之时,貔木英笑笑,一跳上坡,再一跳越过竹栅栏,伏在了菜地里等李金凤。
“师姐,你走小黑屋的南门,我走北门。”
余礼炎看到貔木英奔狗舍方向而去,听得几条狗呜呜咽咽望北逃窜,竟渡过护城河往西边农田跑了,不由暗暗吃惊。
李金凤说:“余员外,狗的问题已经解决,你还不走啊?”
余礼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李美女,你看我,先一急,忘了告诉夹谷少侠,从捕房刑讯室到小黑屋,必过一道暗门,这个暗门就在汤岳的办公室里,文件柜挡着,搬开就是。”
“没事,我知道了。”李金凤跳上坡一看,隐隐约约之中看到几间狗舍中间有一段空地,李金凤怕狗,以为狗舍里还有狗,所以在外面走了一段才跳过竹栅栏。
李金凤明白感觉自己是踩到了一堆杂草之上,但杂草一软,涌出臭水来。
李金凤一惊,才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陷坑,一个伪装了的粪凼里。
李金凤奋力一跃,谁知双脚被草缠住,不仅没有跃起来,反而掉进了坑底。
貔木英听得李金凤咚地一声不见人影,奔过来,借着一点微弱的光,小心摸索上前,才知道李金凤掉进了粪凼,只闻得一股冲天的臭气,哪里还有人的影儿?
貔木英正要往下跳,却见杂草出冒出剑来,貔木英伸手一拉,李金凤才从粪凼里跳到岸边。
貔木英止不住笑,小声问:“师姐,你吃我的独食呀,味道怎么样?”
李金凤抹了一把头脸上的蛆虫:“我不是怕狗吗?”
貔木英笑笑问:“你要不要再到河里洗洗?”
李金凤望了一眼黑暗中的小黑屋说:“快,小黑屋好像没有动静,难道周大人遇害了?救周大人要紧。”
貔木英猫腰上前,就菜地沟里贴近小黑屋的北门。
貔木英就围墙边上朝里一望,看到汤知县后院的房子里有灯。因怕院子里随时来人,也就没有越过围墙,只是贴在小黑屋的西墙边,将柴草轻轻搬开一条缝,贴在板壁上听屋里的动静。
貔木英一听,屋里没有人走动,只听到有人在哼哼唧唧自言自语。
貔木英一听,是周应秋的声音。
听了周应秋这番哼哼唧唧的自言自语,貔木英好容易来止住笑:周大人,既然你还能哼哼唧唧,那就没有性命之忧。周大人,不是我狠心,你不吃点苦头,也不会知道我们的好。让你享受一会哼哼唧唧。
李金凤往南,伏在围墙上一看,里面是个院子,院子和小黑屋之间,有条过道。
李金凤以剑当支撑,跳到过道里,就板壁缝里望小黑屋里一瞅,里面黑灯瞎火,侧耳一听,里面有哼哼唧唧之声。
李金凤一听是周应秋在哼哼唧唧自言自语,想笑,没有笑出来。
李金凤一想:这里没有看守,肯定是两个捕快抓了一个烫手山芋,正在汤知县的家里商量对策。周大人,你能哼哼唧唧,不会死。我现在救你出去,一点都不取彩。你堂堂周大人既然被汉口捕房抓了进来,岂能悄悄地跑路?要走,也要走得轰轰烈烈。
李金凤想到这里,回身埋伏在过道靠西墙的拐角处,静观其变。
周应秋正在绝望地哼哼,突然前门呀地一声响,瘦子举着蜡烛和胖子进来了。
周应秋抬起眼皮,一看汤槐荫没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怎么?汤知县没来?”
瘦子插好蜡烛冷笑说:“威总,我们报告了汤知县,汤知县说他确实认识一个叫威总的伙夫,但他不认识一个叫威总的大盗。”
周应秋一听,火冒三丈,忘了自己是个囚徒,摆起了往日在衙门里的谱来:“够日的龟孙子,汤槐荫你躲着老子不见?好啊,算你们狠啊,敢吃老子的黑,灭老子的口?等下老子的护卫来了,看不把你们一个个剁成肉酱!”
胖子操起水火棍打了周应秋几棍:“你个伙夫大盗,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死到临头还耍威风啊?”
周应秋挨了打,但头仍然高昂着:“老子是谁?老子是都察院长钦差大人周应秋,现在放了老子,免你们一死!”
胖子哈哈大笑:“你是周钦差?你的腰牌呢?你的圣旨呢?你居然敢冒充钦差?”
周应秋说:“我的腰牌我的圣旨都在我的护卫手上,我的护卫武功骇人,等他们来了,你们死一百遍都不够。”
瘦子冷笑说:“威总,你精气神好,我们都熬你不过。你别做梦了,你就是钦差的伙夫,你勾结三个初出道的大盗劫杀了钦差周大人。案子我们就这样帮你这么结了。你应该知道,劫杀钦差是斩立决的死罪。我这人心地善良,不想看你多受罪,你拿出劫杀钦差的勇气来,自行了断,我们好报个畏罪自杀结案。这笔买卖你不亏,你看怎么样啊?”
周应秋大怒:“够日的,你们明明知道老子就是钦差,你们说老子是假冒,你们真黑,苍天,苍天啊,你睁睁眼啊!”
瘦子拿出一份口供来,让周应秋画押,周应秋不画。
胖子一棍打在周应秋的手上,按着周应秋的手摁了手印:“威总,这个结案你还满意吧?你看你的手印按得多漂亮啊?”
周应秋啐了胖子一口血水。
胖子轮起水火棍要打周应秋,瘦子说:“动作快点,你还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胖子一笑,放下水火棍,从墙上取下一根绳子,往周应秋头前的屋梁上一搭,比划一下挽了一个环,搬把凳子下面放了,然后对周应秋说:“威总,你一路走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希望你来世还是变伙夫。但我提醒你一句,你来世要变伙夫,要变就变成像真正的周大人一样的伙夫,不要变成大盗伙夫。有你这身肉,足可以肥我们一片菜园了,哈哈!”
瘦子掏出钥匙解开周应秋的镣铐时,周应秋望了一眼眼前的吊绳,只觉眼前一黑,已经瘫软在老虎凳上了,口里咕咕喽喽的大骂着什么。
胖子和瘦子合力将周应秋抬起来。
瘦子把周应秋扶正,举起,将他的头往绳环里塞,胖子拿凳子往周应秋的脚底下塞。
胖子看周应秋已经被绳环套好,瘦子正要松手,于是提走脚来,正要一脚踢了他脚下的凳子,突然听得前门一响,冲进一个举着菜刀和锅铲的黑美女,正是貔木英。
胖子和瘦子一惊,周应秋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
胖子和瘦子来不及管周应秋,慌忙抽刀应战。
胖子和瘦子自恃武功不错,根本没把黑美女放在眼里,谁知黑美女如狂风卷来,两人双战黑美女,哪里抵挡得住?
胖子一边应战一边喝问:“你什么人?胆敢劫狱?”
貔木英一笑:“姑奶奶是天杀星,专杀你们两人既是捕快又是强盗的混球!”
胖子在左,瘦子在右,两刀迎战,谁知双方交手只两个回合,胖子那拿刀的手就被黑美女剁掉了。
瘦子大吓,虚晃几刀拉开后门就要喊人,谁知他刚出门,才喊得“快来”两个字,被李金凤一剑扎在右腿上,刀被夺了。
瘦子见后门有埋伏,回头一拳望李金凤胸腔打来,李金凤一闪,雌剑出手,剁开了他的拳头。
李金凤接着一脚,将瘦子踢进了屋内,关上了后门。
胖子瘦子被两个美女夹在中间,胖子一手捏着断手,不敢动,瘦子受了重伤,没了兵器,也不敢再战。
双方僵持片刻,瘦子率先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两个姑奶奶,你们是何方神圣?饶小人一命,小人也是被逼的。”
“你被逼的?”
貔木英操起地上的一根水火棍,劈头盖脸打了他一顿说:“姑奶奶是周钦差的护卫。田捕头,你给姑奶奶装。你刚才杀人灭口的胆子到哪里去了?姑奶奶要不是需要留你个活口,早把你剁成了肉酱!”
胖子见瘦子磕头求饶,也忙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饶命!”
貔木英将水火棍扔给李金凤,李金凤一顿猛打之后问:“汤公子,你们父子狗胆包天啊?你也是被逼的不是?你们都是给两麻袋银子给逼的!”
汤岳自知技不如人,不敢吭声。心想,这两个母夜叉武功如此了得,我从没见过她们,她们怎么能叫出我和田捕头的名字来?此番她们如果杀到我家里,那我们一家就完了。
李金凤取过铐子将胖子和瘦子两只没有受伤的手铐在一起时,貔木英这才去扶周应秋。
“威总,威总,我是木英啊!你醒醒,你醒醒!”
周应秋已经晕死过去,貔木英掐人中才将他掐醒。
周应秋睁开眼,一看是貔木英搂着他,哇地一声哭出来:“木英,你别淹我啊,你快淹死我了,我没有开你的玩笑啊?”
貔木英笑道:“周大人,你醒醒,别说胡话了。我没有淹你,你睁大眼看看,这是哪里?”
周应秋清醒过来,四周逛了逛:“我没死啊,木英,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貔木英扶起周应秋说:“威总,你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周应秋一眼瞧着李金凤押着胖子和瘦子,胖子掉了一只手,瘦子一只手和一条腿都在冒血,来了精神,大骂胖子和瘦子:“够日的,老子的话应验了吧?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在汉口耍耍横。两个美女若不是要留活口,你们早被剁成肉酱了。这下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李金凤用剑指着胖子和瘦子对周应秋说:“威总,这个胖子汤岳,是汤知县的公子,这个瘦子田锋,是汉口县捕头。”
周应秋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捕匪一家呀,好啊,姓汤的,你真黑,你有种。你有种老子这次要斩你的草除你的根!”
见周应秋站了起来,李金凤问:“威总,后门出去是捕房,前门出去是汤知县家里,我们怎么走?”
周应秋冷笑一声:“我想见见汤知县,看他龟孙子到底还认不认识老子?”
汤岳一听两个美女要走前门,人一软就下来了,完了,完了!田捕头一听两个美女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人也是立即软了下来。
貔木英上前,半扶着周应秋,拉门而出,进了汤知县的后院。
李金凤押着汤岳和田捕头在后,刚要出门,汤岳和田捕头面如死灰,几乎同时软在了地上。
李金凤只得抬脚踢了汤岳和田捕头两人几脚,汤岳和田捕头挣扎着起来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