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轮进入伏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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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貔木英小睡片刻听得李金凤在前头辗转,根本没有睡着,又撩她说:“师姐,我们姐妹守着一个男人吊着腊肉吃光饭,你睡不着心里躁人不是?”

    李金凤笑道:“木英,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我是躁人,从心里躁起,可今晚更躁的应该是你。你刚刚有了男人,心里躁。你和杵哥怎么疯,我都没听见,我没感觉,只是你们别把船弄翻了就行。船上的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你们别介意。”

    貔木英一笑:“师姐,你这是睁眼说瞎话,船上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我有动作,你能不听到?你就是捂上眼睛,塞上耳朵,不也是还感觉到吗?”

    李金凤一笑:“木英,你说的也是,我回避一下,免得扫你的兴。”

    “师姐,你真的要回避呀,那谢谢你提供方便。”

    听着两个女人逗乐,夹谷杵笑了,但只当没听见,依就大睡。

    李金凤说罢就起身下船。

    貔木英伸手拦住她:“师姐,你上岸呀?干什么?”

    李金凤说:“我去侦查一下情况,到时候如果出手,也好分清敌友。”

    貔木英说:“师姐,虽然是你搞情报专业出来的,但我也未必比你差。你过来看,对岸山上有火光,应该是有人集会。”

    李金凤笑道:“木英你别吹,你船篷都没扒开,怎么知道对面山上有人?你是千里眼顺风耳?真的神了!”

    貔木英一笑:“师姐,在江边长大,我这一点小常识还是有的,江水不就是一面镜子吗?不信你到这边缝里来看,江水里映着山上的火把。”

    李金凤过来看了,咦一声道:“你把船划过江去,我好上山探听一下情况。”

    貔木英笑道:“杵哥不是说那放排汉是望风的吗?划船过去动静大了。不如我们踏水过去,出其不意。来,我们找件上衣穿上就行。”

    李金凤和貔木英穿了上衣就下船,夹谷杵这才说:“木英,你的内功是什么套路?”

    貔木英说:“大周天啊,怎么了?”

    “大周天,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是全身的吗?”夹谷杵听了很好奇,从来只听师傅说过小周天,原来还有大周天?

    貔木英见夹谷杵有些惊奇,也是好奇:“怎么,你们都练小周天啊?内功传自伏羲的叫大周天,传自文王的叫小周天。”

    夹谷杵笑一笑说:“看来你们貔家营的武功还是中华武术的硕果仅存的正宗,是原生态。其他地方只讲小周天,大家都不知道还有大周天了。小周天是51个穴位,那大周天应该是周身运功了,得打通多少个穴位?”

    貔木英说:“大周天可沿任督脉走,也可沿奇经八脉。如走任督脉走,多8个穴位。气沉丹田,下沉到会阴,分作两股沿大、小腿内侧,直下足心涌泉穴。再吸气,小腹随之收缩,舌舐上腭,以意领气,从足心出发,沿小、大腿外侧回到会阴部,然后提肛,将气沿督脉过三关,上达头顶,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合于舌尖。此时恰与呼气时的气息相接,如此自头顶的百会穴,至足底的涌泉穴,周而复始,循环运行。”

    夹谷杵边听边试了一遍说:“木英,你学的内套路深,应该就是失传了的天罡心法。我学的套路不深,但因机缘巧合,吃了大青蟒肉和龙胆果,功力增了不少。你师姐与我在太阴岛同吃了龙胆果,我帮她打通了任督二脉。今晚看这阵势,双方应该是一场很大的伏击战,出场的高手可能不少。所以为了一碗水端平,我想与你合练内功,如果你的内功强,传功于我,如果我的功力强,传功给你。师姐请你当一个时辰的护法。待会我们再去侦查不迟。”

    貔木英说声好,与夹谷杵就中舱坐定,双掌相抵。

    李金凤到了前舱,持剑而坐,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时辰之后,夹谷杵松开手,感觉自己功力长了一分,而貔木英活动了几下筋骨,感到神清气爽,叫声一个“爽,舒爽,好舒爽!”接着把绳子抛给李金凤,自己率先跳入江中,李金凤只得拉着短绳跳入江中,因为貔木英的牵引,李金凤感觉双手都露出水面,这水虽然冰凉,但也许是龙胆果的作用,她看起来比貔木英还不怕冷。一里多宽的距离,二人眨眼之间就上了岸,施展轻功,望着火把聚集的山岗摸去。

    夹谷杵伏在船头才从水中摸得几十颗石子放在前舱,看到水里一高一低两个黑影飘然而至,是貔木英和李金凤回来了。听李金凤说有情况,夹谷杵大喜。

    两人上船换了套衣服来到中舱,李金凤见貔木英先换完,叫她先说。

    于是貔木英说:“杵哥,我和师姐才上南面的山岗,发现岗上都二十多人,正围在一棵树下开会。一方叫什么川江袍哥,为头的是个大胡子,腰里别着一对铜锤,叫胡老千。一方叫汉江排古佬,为头的叫江万里,看似个白面书生,使一把砍刀。说什么月黑风高,什么狗头将军,又是打中伙,又是杀猪,又什么分水。我只听懂狗头将军应该就是师姐先说的周应秋,其他什么也没听懂,师姐说撤我就撤了。”

    李金凤听得大笑,夹谷杵笑罢说:“木英,你们太阳岛一片净土,这外面的世界有白也有黑,是个色彩缤纷的世界,这两伙都是水上江湖的势力。他们说的话叫切口,就是江湖黑话。打中伙是合作,月黑风高是半夜动手,杀猪是抢劫杀人,分水是分银子,这狗头将军确实就是此番巡视云贵川的钦差大臣周应秋。看来汉江排古佬要用这许多的大排在这黑风渡设伏,所以不让客船货船停在码头,这川江袍哥是沿玉带河跟踪而来的。”

    貔木英听了笑说:“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好玩,说话不好好说,说什么黑话,害得我听不懂。怪不得师姐说够了,原来这个暗语已经把他们要做的事都说完了。杵哥,那我们今晚不是要杀周应秋,而是要救周应秋吗?”

    李金凤说:“这两帮江洋大盗敢劫钦差,功夫自然不差。钦差微服出访按规格应有八名锦衣卫护卫,这些护卫的功夫同样不低。我们休息地会,等他们两边杀得差不多了再出手不迟。劫匪关心的是银子,我们关注的是周应秋本人。”

    夹谷杵说:“周应秋来的正好,他就是老天爷送我的一把大刀。杀了两伙劫匪,这就是我们见周应秋的投名状。有了周应秋这块牌子,我们就可以收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了。你们记住一点,我们要的不是挟持周应秋,而是让他成为我们打鬼的钟馗。这个人虽然不文不武,但他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只要周应秋一人,他的随从一个都不能要,就是两伙劫匪没有杀完的,我们也要找个理由杀掉。但他的随从的制服兵器文书这些东西,我们要带着。好了,到半夜还有一会时间,再说水上的事时间也未必掐得准,我们听到喊声杀声起来不迟,先让两方杀一阵,省得我们费力。我们休息一会,养精蓄锐。”

    貔木英问:“杵哥,我们要那周应秋随从的制服兵器文书,你是想让我们当周应秋的随从吗?”

    李金凤立即回应说:“木英,你太聪明了!”

    李金凤刚要爬到前舱去睡,不想貔木英倒在夹谷杵的边上就睡,把脚伸进他的怀里。

    看到那一双天下奇大的脚,夹谷杵开玩笑说:“你看师姐睡前舱去了,木英你不害羞,搂个男人睡吗?”

    貔木英打个呵欠说:“你是我男人,你怎么睡该我管,你倒管我?师姐才说了,今晚是你是我男人,我就搂你小睡一会,闻闻你的气息就行。”

    夹谷杵故意撩她:“就我们这样,这也算睡?”

    “这不算睡,还要怎么才算睡?你闻我的脚香,我听你的鼾声,还不算睡?好像我要赖你似的。”

    李金凤忍不住笑道:“杵哥,林燕来爱上赵四平,指望可以改变命运,谁知结果却枉送了性命。木英爱你,要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快就获得了你的温存。这人与人的命运真的就不一样。”

    貔木英问了林燕来的事说:“这叫人与人的眼光不同。那姓赵的本来不靠谱,你要当他是个依靠,岂能不是指望草鞋打湿脚?”

    三人笑一会,都睡了。

    地广人稀的玉带河两岸,农人们早已进入了梦香。

    玉带河中,重庆府江津镖局海天号江轮正在加速行进。

    前舱,一盏马灯边上坐着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桌边立着一柄三子叉,这是镖头易生彪,易镖头此番带着五个镖师押这趟镖。

    其实在易镖头看来,如果从重庆到汉口走三峡,虽然水路惊险,但时间要短得多,遇到劫匪的可能性小,可没办法呀,客人愿意多出银子,要走水势相对平缓的玉带河过汉江到汉口。走这条路,一来时间较长,二来遇到劫匪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看看半夜将近,易镖头不敢大意,提高警惕,叫醒了五个镖师操着家伙巡视河面。易镖头自己走进客舱,向客人的护卫长锦衣卫带刀侍卫齐刈报告:“齐队,前面就是黑凤渡,请你加强戒备,确保周大人的安全。”

    牛高马大的齐刈打着呵欠扒开窗户看了一眼漆黑的江面说:“易镖头,你也真是个大侠,我说晓行夜宿,你偏偏说白天不安全,非得反其道而行之。接单时,你说这条路虽然水势比三峡平缓,但路上强人多,不太平。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个强人。我们知道你漫天要价,也不戳破你。这半夜三更的,河上鬼都没个,你紧张什么,吵醒了钦差,你担待得起吗?”

    易镖头向齐护卫打个拱手说:“齐队,易某说句话你不生气啊。您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在天子脚下耀武扬威,当然没人敢惹你,但现在你们是微服出行,江湖上不知道你是多大的主儿。再说我们镖局干这一行,吃的是碗力气饭。易某亲自押镖,江湖朋友或多或少给点面子。但另一方面,人生在世,朋友没有交全的,正因为我自己押镖,难免有人会嗅到气味,认定我们押的是肥镖,盯上咱们,所以为安全计,我才要白天休息,晚上出行,为的是让对手不知虚实。好了,过了黑风渡,前面相对平缓,就是江汉平原,便有不怕死的江洋大盗,我们也不怕了。”

    易镖头和齐护卫的这番对话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惊醒了钦差大臣周应秋。

    周钦差白天觉已经睡好,这时瞌睡本来就不大,听到舱门外有人说话,就醒了。

    等易镖头走后,周钦差叫来齐护卫:“种马,快到黑风渡了吧?外面情况怎么样?”

    齐护卫笑说:“周大人,你人缘好,在朝廷上没有敌人,在江湖上也没有敌人,谁会盯上我们?无非是易镖头想多敲我们几个船费,拿江洋大盗吓唬我们罢了。”

    周钦差满意地一笑:“种马,你睡吧,过半夜了。”

    借着一缕微弱的灯光,周钦差看了睡得死猪一亲的师爷毛大庸一眼,睡了。

    周钦差方面大耳,四十开外,一不习武二不读书,十八岁继承祖业,在北京后海大街上经营周记猪蹄酒家,自己当掌勺大厨。因为许多高官臣商爱吃他的猪蹄,因此在政商界是交游广阔,特别是魏忠,天天离不得猪蹄。因为魏忠的推荐,周应秋动了官运,不过五年,便做到了都察院长。一般有认识周应秋的人,以为周应秋进官场纯粹就是个取笑的噱头,不料他一旦坐上官位,同僚换了好几茬,但他却成了不倒翁。

    周应秋每次出巡,每次都是借的魏忠轩园居四鬼之中的两鬼,这文的叫毛大庸,绰号海怪,一个落第秀才,负责文书文案当师爷。武的叫齐刈,绰号种马,负责护卫。另外六个负责护卫警戒的锦衣卫,则是每次出巡时向锦衣卫随机借用的。

    周应秋刚刚睡着,听得外面喊声阵阵,推开舱门一看,易镖头正向齐护卫报告说:“齐队,出状况了,现在已经到了黑风渡江河交汇的地方,可是海天号已经被木排拦截了。你的人负责内卫,保护周大人。我们负责外围。看来少不得一场厮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