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雪闻言却是心中将蒋云琴恨毒了,她自然知道这周达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什么落水的会是她?周达要对付的人应该是蒋云琴才对。此刻却又百口莫辩,平日里有夏研为她拿着主意,此刻却是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此刻她心神不定,往日里的筹谋和冷静都无影无踪,哪里还想得出什么对策。
蒋云琴并不给蒋书雪思考的时间,她对周达道:“周公子,此刻并非是争执的时候。此刻风凉,若是蒋小姐受了风寒,也不是你所乐见其成的。周公子不若改日向蒋府登门拜访,蒋府也定会为此事给周公子一个说法,还请周公子放心。”
周达正犹豫着,蒋书雪却又尖叫一声:“不,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做下那种事情,是他污蔑我!”蒋书雪也并非傻子,知道若是真的如蒋云琴所说,今晚倒是平静了,可也等于默认了私情的事情,明日起京中势必起无数留言,到时候可就晚了。
容雅郡主嗤笑一声,一改方才的亲切可人,道:“人证物证俱在,真不知是如何抵赖,还要面皮么?”
“你!”蒋书雪对她怒目而视,心思一转,干脆不再反驳,仰着一张小脸,咬着下唇只是默默流泪。她这样的模样,又令青松舫上一部分人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到底玲珑舫上的女眷已经开始议论起来:“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平日瞧着跟天仙似的,没想到也做这样龌蹉的勾当。”
“蒋尚书的脸可都被她丢尽了。”
“如今定情信物都有了,还想抵赖,真是可笑。”
这般的压力之下,蒋书雪再好的定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青松舫上,五皇子皱了皱眉,面带不悦的看着蒋书雪:“小小年纪便不知自爱,真是伤风败俗!”
拓子然却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五皇子碰了碰拓子然,摇头叹息:“这仙子一样的美人怎么就如此想不通,看上了那么个莽夫?真奇了。”
拓子然并没有说话。
黑肤男子此刻却是执意道:“不行,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瞧不起人,我周达却也不是好打发的,今日这番羞辱,我必要讨个说法。”
蝴蝶与蜻蜓急的不行,蒋书雪也觉得有些绝望,眼看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却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青松舫传来:“青玉珠是本皇子赠予蒋大小姐的东西,不知与你有何关系。”
蒋云琴愣了一愣,这拓子然还真是前世一般,真是很有“正义感”啊。
可惜,这一世那个被他骗的傻子,不再是蒋云琴。
这个三皇子拓子然这么淡淡一句,立刻就为绝境中的蒋书雪解了围。
顿时,周围探究的目光集中在拓子然与蒋书雪身上,众人纷纷猜测,三皇子拓子然与蒋书雪莫不是有什么交情不成,否则无缘无故的,向来不贪恋美色的三皇子何以为她解围?
蒋书雪也先是一愣,虽不知道拓子然为何要帮她,待看到拓子然那张秀美绝伦的容颜,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痴迷之色。她盈盈拜下去:“多谢三皇子仗义执言,今日若不是三皇子,雪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周达也没想到半途中竟会杀出个三皇子来,三皇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敢招惹,如今正是骑虎难下,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三皇子拓子然话一出口,蒋书雪自然是喜上眉梢,很多爱慕拓子然喜欢拓子然的众贵女却是同时白了脸,脸色十分不好看。五皇子诧异的看着拓子然,也是摸不清拓子然的意思。五皇子突然想到了拓子然今天来是选妃的,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就没有说什么,萧韶眯起眼睛:“真是怪事,拓子然竟会主动帮蒋大小姐解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百里冥轩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或许真是三皇子的青玉珠。”
蒋云琴收回目光,突然对六神无主的周达道:“原来竟然是你在说谎,那青玉珠分明是三皇子的东西,蒋小姐的帕子又是从何而来?”
听闻蒋云琴的话,周达却是灵光一闪,青玉珠是三皇子的不假,可他身上的帕子也是真的。如今若是承认恐怕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若死咬一口不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周达平日里便是个泼皮无赖,撒泼耍横尤其有一手。便冷笑一声,大声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即便是达官贵人也不能仗势欺人。那帕子就是琴儿赠与我,亲自送我的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甫座皆惊。
蒋云琴盯着他:“你嘴里的琴儿是谁?”
“还能有谁?当今蒋尚书府上的蒋家二小姐!”周达说的底气十足。
“噗嗤”一声,蒋云琴似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口口声声说蒋小姐与你早已定情,方才又舍身救她。不知你可知道,她究竟是谁?”
“什么意思?”周达心中感到不妙,觉察到有些事情不对劲,只听蒋云琴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说的的确很动听,可我才是蒋家二小姐,你眼里的那个蒋云琴,却是蒋家嫡女蒋大小姐,蒋书雪。”
月光下她的容颜美艳,偏生带了一丝决绝的寒意:“周公子,难不成你的忘性如此之大,与你花前月下的究竟是谁都分不清楚?”
看到这里,周围已经有人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场众人俱是出自高门大户,其中的手段也能了解一二。明显这周达满口胡言,想来是事先得了人的吩咐,想要污了人家蒋家二小姐的名声,却不知怎么的误打误撞,蒋家大小姐受了祸。
柏芝与郭妈妈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蒋云琴神色如常,从方才起,她就一直称呼蒋书雪为“蒋小姐”,为的便是误导周达。如今周达一开口,在座的不乏聪明人,自然也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蒋书雪神色未明,虽然周达这么一说,证实了她的清白。可是众人也会猜测,究竟是谁想要害蒋云琴,她和夏研是嫡女和嫡母,自然也会成为别人谈论的对象。
蒋云琴瞧着周达,她的声音温柔:“这件事瞧着扑朔迷离,真是将我弄得头疼不已,可是事关我的声誉,此事也不能不了了事,周公子,这件事情,或许你该向巡捕说个明白。”
周达见势不好,立刻就要往河里跳准备逃跑,却见四周飞快出现几个侍卫将他制服,百里冥轩出乎意料的站出来,笑容温文尔雅:“将他送去巡捕房。”
蒋书雪闻言心中一慌,周达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然明白,若是落在巡捕手中,周达将幕后指使人全部供出来,她和夏研又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蒋云琴已经走到被制服在地的周达面前,她微微弯下腰,视线与周达齐平,轻声道:“周公子,我听说巡捕房中有一千种拷问的办法,每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颇为复杂,周公子可要想清楚,千万别信口雌黄。”言罢,她对着周达嫣然一笑,笑容竟比河心中的花灯还要璀璨。
百里冥轩的侍卫很快便将周达拖了下去,船舫上横生波折,今夜的花灯节几乎也算是被毁了。接下来也无人再有兴致继续放河灯下去。蒋书雪出了这件事,家丁们只有带她先回去。船舫靠岸,蒋云琴向众人辞行的时候,拓子然却走过来。他将手中的外衣披在蒋书雪身上,温声道:“天冷风寒,切莫着凉。”
花灯将他本就俊朗的容颜映照的异常温润,蒋书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害羞的垂下头去,小声道:“多谢三殿下。”
蒋云琴扬了扬唇,上一世拓子然温暖她,这一世蒋书雪落水,关心的对象便也变成蒋书雪了么?
拓子然虽然在与蒋书雪说话,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蒋云琴。见蒋云琴看也不看他一眼,神情分明是柔和的,却能清晰的感到她的冷漠。这样的滋味令拓子然莫名的有些不悦。
蒋云琴微微一笑,正巧见着百里冥轩从对面走来,突然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世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百里冥轩淡淡的看着她,神情依旧冷清,他长身玉立,黑衣凛冽,冷然高贵的气质很快吸引了周围一众女眷,即便对他方才的行为有什么不解,此刻也完全顾不上了。
蒋云琴心中气闷,索性转过身不再搭理他。却见自另一边走来一位蓝衣公子,在她身边站定,有些踌躇道:“蒋姑娘,如今天色已晚,我再令几个侍卫一路护送你回府,可好?”
这个人,就是萧韶。
蒋云琴展颜一笑,落落大方道:“多谢公子美意,琴儿却之不恭了。”
她这样的动作,令得一边的拓子然与百里冥轩都是神情一怔。蒋云琴对这个萧韶萧世子的态度可谓温柔至极,对他俩的态度却是实在算不得友好。
拓子然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异样,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了。百里冥轩漆黑的眸子只盯着蒋云琴,神情若有所思。
三人中,唯有萧韶一人欣喜异常,他可以找蒋云琴学魔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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