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老爷要下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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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桂闻到酒香,眼睛瞪得大大的,喉结滚动,赵老爷说的是啥也没听进心底去,心底想着,赵三这小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好的酒都藏起来。



    也不用怎么劝,阿桂酒自己端着碗,喝起来了。



    赵老爷也是跟着喝,边喝边和阿桂扯些有的没的,不多时,两人之间聊得火热了起来,阿桂几碗酒下肚,整个人就开始有些放开了。



    “阿桂,来跟我说说,这种田的道道。”赵老爷往嘴里塞着花生,咸菜,一边问道。



    “种田,那里边有什么道道?”阿桂奇怪的说道。



    “怎么会没有道道?什么时候种什么,什么地方种什么,怎么种,这里面道道多着呢。”赵老爷说道。



    “嘿,到时候就种,要吃啥就种啥,哪里有什么讲究?”阿桂摇头。



    “那我问你,这开春什么时候下田。”赵老爷问。



    “鸭子下水了,就下田。”阿桂说道。



    “下田干什么?”赵老爷问。



    “犁田啊,老东家,我跟你说,你家的田那可都是好田,我每次都给你细细的犁过三遍,啧啧,那田肥的都在冒油光。”阿桂说道。



    “那是祖辈积下来的福德。”赵老爷说道。



    “那是,像我阿桂家,祖上就是没积什么福德的,说不定还造了什么孽,要我来还的哩!”阿桂说道。



    阿桂面上似有愤愤之色,赵老爷面上却是露出一丝苦笑之色,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



    “阿桂,你说这田好好的,犁他作甚?”赵老爷说道。



    “总是有好处的,大家都在犁,祖辈也在犁,兴许是让庄稼长得更好。”阿桂支吾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祖辈都在犁着呢。”赵老爷说道。



    “嗯,祖辈都在犁呢。”阿桂也跟着说道。



    “那你说说那个犁耙,那个是怎么用的?”赵老爷问。



    “那个,犁耙,就是那样,套在牛身上,然后这样,牛拉着跑,地就犁好了,有些人家,家里没牛,就套在人身上,自己拉着跑。”阿桂说道。



    “哦,是这样么?”赵老爷问。



    说着,还做了几个架犁的动作。



    “不是,你那样会把犁陷下去的,这犁啊,太用力了,会犁进地里面去,到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动,力道轻了,又会被顶出来,把人栽一个大跟头,腿都给你犁断。”阿桂说道。



    “哦,这东西还挺危险的。”赵老爷说道。



    “那是,我哥就是没压住,犁翻了,被犁进田里当肥料了。”阿桂说道。



    “我哥那时才十几岁,借的健牛。”阿桂解释了一句。



    ......



    赵老爷端着瓷碗,点点头,表示了解,安慰了几句,两个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继续唠嗑起来了。



    一壶酒的功夫,阿桂已然熏熏然,深一步,浅一步的回后院牛棚里面睡去了。



    牛棚里面那头牛,见到阿桂回来了,亲昵的将头凑了过去,让阿桂抚摸,阿桂见到牛,也是欢喜,给其抱了几把干草,又偷偷加了几把麦子。



    “牛兄,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可是瘦了不少啊。”阿桂熏熏然的,搂着牛的脖子说道。



    “嘿嘿,我跟你说,老爷刚才请我喝酒呢......赵三那小子,也不是东西.......”



    阿桂喝的熏熏然,抱着牛脖子,唠嗑了好一阵,这才滚回到草垛子上,睡去了。



    ......



    入夜,赵老爷房中,赵夫人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给孩子喂食。



    赵老爷拿着一个算盘,在哪里写写算算,不知道在计算些什么东西,时而皱眉,时而沉吟,面露思索之色。



    “当家的,你真要去下田?”赵夫人突然出声问道。



    “嗯。”赵老爷应道。



    “赵家可是大户人家,你真舍得下这个面皮?”赵夫人说道。



    “祖辈都是地里刨食的,算什么大户人家。”赵老爷说道。



    “哼!”赵夫人有些不高心,显得有些气哼哼的。



    “你那些个朋友过来,见了你,见你下地的狼狈样子,定然笑死你。”赵夫人说道。



    “已然是称不上一声道友了。”赵老爷说道。



    赵夫人闻言面色有些发黑。



    “过些日子,儿子满月酒,我打算请村里人一起来吃酒。”赵老爷说道。



    “请就请罢。”赵夫人说道。



    “当家的,孩子真就叫长平了?”赵夫人问道。



    “嗯,长长久久,平平安安,这名字蕴意不是不错么。”赵老爷说道。



    “听着就土气,哪里不错了。”赵夫人嘀咕一声。



    赵夫人心底有些不满,不过到底赵老爷才是家主,她也只是在心底嘀咕两声,以发泄不满,倒是没什么出格的动作出来。



    .......



    日子渐渐过去,雪已经停了许久,天气也渐渐回暖了。



    赵老爷见到开始有雪水了,就带着阿桂往田里去了,鸭子还没有下水,这时候他们也是不下田的,赵老爷只是去看看他的田地。



    赵家现在还有十二亩田地,在西甸村还算是一个‘地主’。



    只是赵老爷这个地主,却是连自己的地在哪里都记不太清了,只得让阿桂带着去认认。



    阿桂是赵家的老长工了,是赵老爷的老父亲找的。



    到今日在赵家也干了有十几年了,原本赵家是有五六个长工的,后来只剩下阿桂一个了,当然,也是最吃苦耐劳,老实的一个。



    “赵老爷。”一个村民见到赵老爷,喊了一声。



    “嗯。”赵老爷回应一声。



    “赵老爷。”又几个村民见到赵老爷喊了一声。



    赵老爷也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赵老爷,你怎么到田地里面来了?”一个黝黑,粗壮的汉子见到赵老爷出声问道。



    “看看我家的田地咧!”赵老爷回到。



    “好着咧,好着咧!我看过了,你家的田好着咧。”粗壮汉子大声的说道。



    “你个扁头阿三,没事偷看人家的田作甚。”阿桂却是骂道。



    “嘿嘿,地就长在哪里,还不让人看着咧。”粗壮汉子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个扁头阿三。”阿桂笑骂了一声。



    “赵老爷,你来看着田,莫不是要自己下地不成?”一个老头突然出声。



    “是的咧,开春就下地了。”赵老爷回应到。



    天气刚开始回暖,村子里面许多人都在田地里面瞅瞅自己的地,见到赵老爷来了,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些热闹,而听到赵老爷说他自己开春要下地的消息。



    几个农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一下子,就都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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