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柴布仁不等胡不言开口,便一躬到底。“那日在下多有冒犯,还望道长切勿见怪。”
“这位道友…啊,怎么是你?!”胡不言开始演戏了,“这位道友不必多说,还请速速离去。”
柴布仁冲身边的下人一使眼色,马上有人奉上了满满的一盘银锭,每锭足有五两之多。
胡不言瞅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嘴上却是长叹了一声:“这位道友这是何意?何故小看贫道?”
“道长切勿多想,这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道长神通世间少有,堪称上仙下凡,也不满道长,在下眼前还真有祸事上身,还望道长指点破解。”
柴布仁说完,偷眼观望着胡不言,见对方只是微阖双目并不啃声,于是一嘬牙花,又让人奉上了一盘银锭,同时双膝跪地,哀凄凄的道:“仙长救命!”
“道友这是做何?还请快快起身!”胡不言说着起身虚扶了一把,“不是贫道不救你,只是那恶虎幻化的凶灵实在暴戾,真不知你是如何招惹了它,弄不好连贫道也会跟着一起遭殃的。”
恶虎幻化的凶灵?柴布仁顿时一激灵,他隐约听人说,那独眼龙便称赵小贵为‘虎王’,看来这个道士还真是神了。
此时胡不言再次长叹一声:“道生万物,无为无偏私,天生天杀,一视同仁。贫道虽不能驱杀凶灵,却能为你指点一二,只是那凶灵过于凶险,故贫道须有做法的道场,那道场讲究遮天蔽日,避开一切,不知道友愿否?”
遮天蔽日?好大的神通,柴布仁当下暗暗称奇:“仙长不妨直说,在下如何布置才算是遮天蔽日?”
胡不言本想借机再糊弄点钱财,但转念一想,这道场布置会耽误不少时间,恐梦蝶怪罪,于是道:“有繁细之法,有简单之法,如今凶灵已现,还是从简从速为宜。选你宅东南方老屋一间,待贫道作法后随贫道一起进入,叫人用黑布将房屋裹个严实,直至见不得一点光亮,之后你我脚不能着地,那时贫道方能开口。”
柴布仁心下大喜,心道这倒是简单,于是一面将胡不言好生接回府院,一面赶紧令人布置。直到差不多了,这才来请胡不言。
胡不言到了柴布仁府上,冷不丁瞅见一个女子颇有几分姿色,甚合他的口味,于是冲柴布仁道:“贫道作法前,须一女子帮着贫道沐浴更衣以敬天道,还望道友速速安排。”
“不知仙长需要什么样的女子?”柴布仁眨眨眼。
“与贫道有眼缘即可。”胡不言说着,轻抚颌下长髯,表情肃然。
“这…”柴布仁有点晕,什么叫有眼缘?“去,把府上所有的女眷都招来让仙长过目。”
一个下人正要去,胡不言却道:“何须如此,方才贫道进来时,见一粉裙女子即可。”
“这…”柴布仁有些犹豫了,那粉裙女子正是他新近纳进的小妾。
“若是道友为难就算了,只不过…”
胡不言还没说完,柴布仁一跺脚,心想,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了。
“去,把紫衣叫来。”
在那名小妾的侍奉下,胡不言心里美啊,舒舒服服的往木桶里一躺,任由那小妾给他擦洗身子,虽不敢来真的,但也没少上下其手,直到后来他自己受不了了,这才颇为遗憾的换上了崭新的道袍。
胡不言先是拿出不少符咒令人贴在门窗之处,之后一手舞着桃木剑,一手举着旗幡,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看看差不多了,这才停了下来。
“道友速速随我进屋”胡不言说着,自己先进去了。
而柴布仁赶紧向下人交代说自己进去后,马上用黑布将屋门包裹严实。
房间内一片漆黑,两人抹黑躺在床榻上,谁也看不见谁。胡不言这才清清嗓子,开口道:“上不见天,下不着地,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不可有半点泄露,否则那凶灵必然知晓。”
“仙长放心,事关在下生死,在下如何能不小心。”黑暗中的柴布仁很肯定。
“如此甚好,贫道业已算定,道友只有东南方是生路,其余皆死路,若想避开凶灵,不妨往东南方安生。切记,不可令任何人知晓。言尽于此,还望道友速做决断。”
“可是…”柴布仁挠头了,他的家人和财富都在南河郡,怎么能说走就走?
“莫非舍不得这里的亲人和富贵?”黑暗中的胡不言似乎长了一双透视眼。
“不瞒仙长,确实如此啊。”
“这有何难,变卖了此间所有,待换成银两后,再往东南也就是了,之后再将家人偷偷接过去。”
事已至此,柴布仁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黑暗中再三叩谢:“多谢仙长,待在下安顿好之后,定要重谢仙长。”
“莫要客气。”黑暗中的胡不言本想捋捋长髯,可一想对方也看不见,便连这也省了。
“切记,道友往东南只可子夜后出发,且人数越少越好,待寻得安生之所后,还需隐姓埋名,否则定被那凶灵嗅觉。”
“在下谨记!”黑暗中传来柴布仁有些无奈和悲凉的声音。
胡不言走了,直到晚上时,这才偷偷摸摸的抄小路去了威远武馆。见到梦蝶后,仔细说了当时的情形。
梦蝶边听边细细打量着胡不言,之后围着假道士转了一圈,似笑非笑道:“确信不曾遗漏什么?”
“胡某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胡不言满脸堆着笑,确信自己不曾遗漏什么。
“那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回事?”梦蝶轻轻道。
“这…”胡不言顿时语噎,看着梦蝶越来越冷的眼神,胡不言‘噗通’一声跪下了,之后哆嗦着说出了自己让柴布仁的小妾侍奉的事。
“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因此误了我的事,非把你那东西割下来喂狗不可。”梦蝶说着随手拿过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胡不言,“这是你的酬劳,有事再找你好了。”
“胡某谢过梦掌门,只是…”胡不言虽瞅着银票眼馋,但还是道:“这银票就算了,因为那老东西已给了在下不少,胡某怎敢…”
“废什么话,让你收着就收着,这次胡上仙做的不错,梦蝶要谢谢你才对,明日一早便回去吧。”
或是想到了柴布仁的结局,梦蝶说着,脸上透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胡不言有些忐忑的接过银票,小心翼翼的道:“但凡以后用得着胡某,胡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行了,行了,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你这老小子有钱有女人的当然乐意了。”梦蝶说着不由得笑了,胡不言顿觉室内一亮。
……
送走了胡不言,柴布仁却犯了难。他是柴家的独苗,柴家几辈人,以及自己在南河郡穷尽一生积攒下来的财富,除了金银珠宝外,更多的则是那些田产地契之类的。
这些东西带不走,只能卖,可如何敢大张旗鼓的卖?那样岂不是明打明告诉赵小贵自己要走!再者,就算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卖出什么好价钱,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柴布仁不停地在屋内来回转着圈圈,可急坏了楚玲和柴君仁,但不论这二人如何询问,老家伙就是不开口。
“爹,既然你不说就不说吧,可却不能误了正事,今日孩儿路过普济堂,那掌柜的替贾文静传话了,说是咱家那几块地若是不卖,他便要买别处了。”
贾文静!柴布仁顿时眼前一亮,心道,太好了,别的不说,那贾文静不是说自己是寿光的吗,而寿光郡恰好位于南河郡东南方向,真是天助我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