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知道了师师那可怜而不幸的身世。其次,这苗清风绝非善类。当然,苗清风做的那些事,不可能让师师知道的太多、太具体,但从师师的只字片言中,还是能感受到苗清风的狼子野心和阴狠手段。特别是他为了自身利益去结交权贵,逼迫师师做那勾人之事。
而苗清风的背景可谓深不可测,手里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门,平日里主要依靠一文一武两大心腹操持,文是他的师爷萧禹,权势仅次于他,地位超然。武是邵武,主要负责沧江码头上的货运事宜,那里也是聚集手下最多的地方,更何况那儿也是他起家的地方。
萧禹和邵武,一直垂涎于师师的美色,只是师师一直视而不见。没有苗清风的允许,这二人也不敢擅自胡来。
至于莫山那样的,虽自身实力强悍,却不能直接指挥苗清风的任何手下,说白了只是苗清风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除了这些,赵小贵还得知苗清风为了笼络那位冯巡检,曾命师师和他春宵一度,从师师呜咽的描述中,赵小贵倒是隐隐听出了这位冯巡检的一些问题,当时师师说得很含糊,也有些激动,赵小贵生怕师师醒来,这才没再细问。
马儿疾驰,而马背上的赵小贵却思考着今后的出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苦笑,脸上能否表现出来,或许,终究也只是一场梦幻吧。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赵小贵简直把驭马的技术发挥到了极致,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头一回这么疯狂的策马疾驰。一时间,耳边风声呼啸,两旁的树木纷纷倒向身后。
此时深邃的夜空里,黑云翻滚,时不时有低沉的雷声响过,一场秋雨终于不期而至。
按理说这时本不该有人出现在路上,但偏偏的却有几个少年公子也在策马疾驰。当赵小贵策马超过他们时,这几个少年顿时一脸的惊愕之色。
“这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娴熟的马术?”一个服饰华丽的少年公子更像是自言自语道。
“管他什么人,超过他便是!”另一个华服公子咬着牙,照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鞭子。
马匹吃痛,‘咴溜溜’一声嘶鸣,瞬间冲进无边的黑暗中,而身后几人见状,也纷纷策马扬鞭跟了上去。
原来这是几个官家子弟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跑出来比试赛马,可这几个一向自视马术颇高的少年,哪会想到有人比他们还厉害!
于是,深夜的官道上,上演着疯狂的一幕:一人风一般的在前纵马飞驰,而身后是五六个少年玩命的追赶。
一道裂空的闪电之后,大雨倾盆而至,因雨水的缘故,路面开始变得泥泞湿滑。
在这种情况下策马疾驰,显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果然,不知是不是沉闷的雷声惊吓了马儿,那五六个少年中的一人,终因马失前蹄,被高高的抛了出去,而其他人见状,也只好纷纷勒马驻行。
一个少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好小子,竟然敢超过小爷,别让小爷逮住你才好。”
“老三,咱们的马匹可都是千金难买,按理说他的马匹没理由强过咱们,这样看来,只能说明此人马术不差。”其中一个更像是领头的少年道。
“怎么,大哥对此人有兴趣?”一少年问道。
“如果能认识一下也无妨。”
“闪电时我看清了,那是匹黑马,好像蹄子上沾有白毛。”
赵小贵当然无心理会身后这几人,凭借过人的马术和‘乌云盖雪’的脚力,终于赶在更多雨水落下前,赶到了香阁。虽然已接近二更天,但香阁二楼依旧隐隐透着一丝烛光,赵小贵心中莫名的一阵温暖。
眼下香阁改造已接近完工,所以云莺常常是带着小翠住在这里,而宝儿自然不甘落后,也是跟在云莺身旁,只不过宝儿贪睡,本来是她闹着要等赵小贵回来的,现在却是如婴儿般早早进入了梦乡。
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动静,一身白色家常裙裾的云莺,匆匆披了件外衣迎了出来。
“云姐怎么还未歇息?”赵小贵怜惜的看着云莺,有些遗憾的道:“看来还是我动静大了些。”
“赶紧去换身衣裳,我去给你泡些热茶先暖暖。”云莺说着转身去了临时的庖房。
等赵小贵换好衣衫,见云莺正在前厅等他。
“先喝些热茶,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心疼自己,这要是淋病了可如何是好?莫不是那苗五爷家里还少了你住的地方?”云莺说着把茶递给了赵小贵。
此时的云莺头上用一根白玉簪定住如云的秀发,衣衫轻软柔顺地衬出跌宕起伏的腰臀曲线,体态曼妙绝伦。
见赵小贵不语,只是傻呵呵的望着自己,云莺脸一红,这才发现匆忙中衣衫的扣子并未扣严,这才忙不迭又系上。
“别傻站着,我再弄些吃的给你,然后赶紧歇息。”云莺说着,这就要去庖房,赵小贵却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柔荑。
“云姐,莫非你什么都不想问?”
“问了如何,不问又如何?只要回来就好。”
云莺知道苗清风对赵小贵起了招揽之意,她不想难为自己,更不想难为赵小贵,一切全凭赵小贵自己拿主意,这无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更是一个聪慧的女人,明白一个人若是想走,即便强留,也只是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
虽经过雨水的冲刷,不过细心的她,还是从他的眉间发梢,嗅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香气,这当然不会是他的,于是心头不由得滑过一丝酸涩。或许是逢场作戏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更何况她现在和赵小贵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名份。
当然,她从未想过要独霸这个男人。夫有夫纲、妇有妇德,善妒的女人和恃宠而骄的女人,总不会有好的下场。甚至,她还知道不少女子主动为自己的男人娶良纳妾,而后被传为美谈之事。
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且不说自己比他大上两三岁,主要是她嫁过人,而且名声不好,她总觉得自己了解这个男人,可有时又会全然看不懂。至于那‘金屋贮之’一说,最多也只是在做梦的时候想想,并不敢当真。
“云姐...!”赵小贵可不知云莺有这么多复杂的心绪,他看到的只有这美丽女子瞳眸里那温柔的眼波簇拥著他。
突然间,“轰隆”一声雷鸣传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数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苍穹,彷彿漆黑的夜空被撕裂成数块。
闪电的光芒透过窗棂,映在彼此之间,这才发现,原来彼此的瞳眸里,竟全是对方的身影。
闪电过后,屋内再次暗淡了下来,在烛火的摇曳中,赵小贵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而窗外漫天的雨势,似乎也那么斜了一斜。
赵小贵也叹了一声:“莺儿!”接着便紧紧搂过黑暗中的女子。
云莺一愣,这声‘莺儿’叫得她心房一颤,没有挣脱,而是缓缓的将脸紧贴在赵小贵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什么都已不再重要了。
这一刻,世上所有纷杂的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在一片温柔的静谧中,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在这初秋的雨夜中,静静感受着彼此的温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