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打小就相识的姐妹,梦蝶正谋划着对柴君仁的报复。因为收拾柴君仁不难,但她还想着同时要教训教训他的老子柴布仁,甚至是那位冯巡检。既然要出手,就不妨来个干净利索。只有一次性的让对方怕了,这才能延缓或是杜绝他们日后的反扑。
梦蝶是个美人不假,但手段之狠辣丝毫不次于她外表带给男人们的震撼。南河郡不少士族乡绅、土豪恶霸宁愿遇上流寇马匪,也不愿被她盯上。即便是王建武之流,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和这只母‘狼蝶’对着干。
数日的风平浪静,梦蝶能忍,赵小贵更不急。这几日,他夜以继日、不辞辛苦的帮着云莺收拾即将开业的香阁,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正向着云莺希望的那样进行着。
这一切云莺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只不过心里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似乎更浓了。
夜幕之下,庭院深深,一片寂寂中,惟有蝉鸣。
“小贵子,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云莺扶着二楼的扶栏仰望星空,淡淡的来了一句。
赵小贵一怔,讶然道:“云姐这是怎么了?”
云莺轻叹了一声,之后自失的笑笑:“我曾说过给你三年的时间,让你在这南河郡闯出一片天地,其实一个小小的南河郡,恐怕日后很难容得下你。”
赵小贵隐隐猜到了云莺在纠结什么,于是笑笑:“当初若不是云姐搭救,咱这一身臭皮囊怕是早就喂了鱼虾了,哪还会有什么日后。再说了,外面再好也没家好啊。”
家?这个小男人竟用了这个词,云莺心里的触动更深了,于是一层薄薄的水雾蒙上眼眸,只不过想了想却道:“姐不能耽误了你,等这里顺了,你还是应该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一番才好。”
多好的一个女人啊!赵小贵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想这种氛围持续下去,于是轻笑道:“不耽误,不耽误,如果赚不到金屋就走了,那才是真正的耽误了呢。”
“你...”云莺俏脸上顿生红晕,热气盈人。良久,这才喃喃道:“借你的肩膀让姐靠一会儿。”
说着,那具柔软娇媚的身体微微斜过来,将脑袋轻轻倚在了赵小贵的肩头上。只是赵小贵看不到,这时的云莺,瞳眸里尽是迷离傍徨之色,幽幽的一声叹息后,缓缓闭上了双眸,眼角两颗晶莹的泪珠,眩然欲滴。
次日云莺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躺在红木的躺椅上,而一旁的赵小贵则坐在一个小凳上,正双手托腮,呆呆的望着自己。
云莺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只记得睡梦中自己哭了一场,也笑了一场。赵小贵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在她娇媚的脸颊上,看到了两行清泪,分不清是喜悦或是悲伤。
“你就这么傻傻的看了姐一晚上?”云莺笑笑摇头,眼帘微垂。脸上透着极为温柔恬静的气息,那是一种成熟女性面对着挚爱的人才会展露出的一种神态。那种温柔恬静的气息,是她以前从未展露过的。
就在两人痴痴相望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好一个大胆的姐姐,竟然夜不归宿,要不是小翠告诉我,宝儿还不知该如何担心呢。”
宝儿醒得早,起来后不见云莺,这才从小翠口中得知,云莺和赵小贵昨晚都在香阁,根本没回来。
这时宝儿身边的小翠也笑着看着这两人,手里还提着个篮子,隐隐冒着热气,看样子是给他们准备的早饭。
“难得宝儿惦念,为兄谢过了。”赵小贵说着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宝儿是担心姐姐,还是惦念着你小贵哥?”云莺调笑着宝儿,知道这丫头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却对赵小贵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她何尝看不出来。
“惦念他?干嘛惦念他?癞蛤蟆一个,哼。”说罢,宝儿冲赵小贵做了个鬼脸。
......
对于柴君仁而言,女人就是他床上的玩偶。既然是玩偶,总有报废的那一天。所以现在的他,正趴在香儿姑娘的肚皮上发泄!之所以找来香儿,是他觉得她和宝儿有几分相似,这畜生倒和那张豹有的一比,可谓知己。
当然,除了这点因素,更多的是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以及心头的恐惧。
上一次,他花大价钱拜访了南河郡的江湖大佬苗清风,恳请对方派莫山出手。因为他听冯岳无意间说起过,这个莫山曾是一个相当勇猛的悍匪,在青州地界都有偌大的名头儿,格斗实力蛮横的离谱儿。但是,这个莫山做事却干净利索,官府根本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
于是为了对付赵小贵得到薛宝儿,柴君仁想起了这个人,在他看来,这个莫山对付赵小贵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结果,柴君仁处心积虑的花了不少代价,同时又抬出了义父冯岳的名头,这才使得苗清风派莫山出手。
其实,若不是冲冯岳的颜面,苗清风根本不会理会柴君仁。他是南河郡公认的江湖大佬,屁股下面不干净,所以会对冯岳有所顾忌。
此外,当听说对方只是一个有些身手的马夫后,苗清风就更不以为然了。他在南河郡明里暗里呼风唤雨二十年,一只手拍死的后辈新秀数不胜数,不在乎多一个籍籍无名的马夫。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不仅让柴君仁没想到,更是出乎了苗清风的预料!莫山出手未能成功倒在其次,关键是不小心得罪了梦蝶那个母‘狼蝶’!就在张豹被打的次日午后,梦蝶已放出狠话,说不找出幕后雇凶之人誓不罢休!
顿时,整个南河郡那些三教九流、江湖草莽们轰然震动。梦蝶,听着柔柔弱弱,但别忘了她的另一个名字——狼蝶!那小娘们儿岂是好招惹的。知道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非常的狠辣。
苗清风倒是不惧梦蝶,可他不能不顾忌监御史章牧信,那可也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狼。一旦撕破了脸皮,怕是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这肯定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这件事只能让柴君仁自己来扛!
而柴君仁所不知道的是,苗清风甚至已私下里派人传话给梦蝶,承认是柴君仁请了他的人。不过存在一些误会,这才导致了误伤,希望梦蝶能网开一面,放莫山一马,至于她今后要怎么收拾柴君仁,他不会干涉。
其实梦蝶也担心莫山,也不愿和苗清风发生直接的冲突,说到底,有点狗咬狗两怕的味道,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所以,梦蝶现在的一腔怒火,最终只能由柴君仁独自承担。
而柴君仁何德何能?
“这头老狐狸,关键时刻袖手旁观,我呸他八辈儿祖宗!”柴君仁终于在香儿的肚皮上发泄完毕,恨恨的骂道。
他还太嫩,不懂得阴谋阳谋、勾结背叛,更不知纵横捭阖正是一些人追逐权势财富的主旋律。若是换成他爹柴布仁,肯定不会如此的冲动草率。
窝囊、郁闷、压抑、惊恐,一系列的情绪把柴君仁搞得焦头烂额。一想到梦蝶那个疯狂的名号,柴君仁就有些发颤。虽然他仗着家势一向张狂,但更清楚自己的斤两。连冯岳都骂他没脑子,不知深浅,甚至明确表示,假如真的和梦蝶有了冲突,别指望请他出面摆平。
特别是冯岳最后那句话,更让柴君仁心惊胆战——“也不是义父不帮你,而是根本没办法帮你!”
苗清风置身事外,冯岳远远躲开,他柴君仁拿什么去忤逆那个凶名昭著的母“狼蝶”?
既然对付不了梦蝶那小娘们,柴君仁也不再多想了,不过他却把一腔愁苦的源头归结到了赵小贵身上。
要不是这小马夫,老子怎么会如此的狼狈!思来想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身下横陈的玉体上,于是眼珠转转,想到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他不信对付不了梦蝶那毒娘们儿,还对付不了一个马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