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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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刚过,丁慧敏就到家了,家里人都在家等她吃午饭呢,面对可口饭菜,她风卷残云。饭后,她和爷爷、奶奶又聊了一会儿。聊完天,她就回房间睡午觉了。下午,她接到了李伟的电话,约她明天中午去吃饭,反正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就同意了。李伟是她的高中同学,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了呢?原来李伟一直在打听丁慧敏的消息,以前爷爷奶奶都应付过去,今年不同了,凡是能让孙女回来的办法,他们都要试试。



    李伟高中的时候坐在丁慧敏后面,对品学兼优的她早有好感,但是由于自己成绩平平,只上了一个普通的专科,不敢去找她。在专科毕业后,他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还真闯出了一点名堂,不仅买房买车,还有不少积蓄,现在终于有底气来找丁慧敏。



    在杏花楼,丁慧敏见到了李伟,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小个子、胆怯的小男孩了,他今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夸夸其谈。她虽然不太喜欢李伟的风格,但是李伟主动跟她聊起了高中的事,还是让她挺高兴的,尤其是李伟夸她学习好、有才气、诗写得好,更是让她心里美滋滋的。



    饭后,李伟请丁慧敏去看电影,有好长时间没看电影了,她同意了。故事很精彩,丁慧敏不久就沉浸在电影情节之中,而李伟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电影中,渐渐地把手放到了她的手上。丁慧敏只顾看电影并没有感觉到,李伟还以为她默许了呢,于是更大胆地把脸凑了过去,想亲她。直到李伟的脸快挨上她的脸,她才感觉到,连忙双手用力把他的脸推到一边,生气质问道:“你干什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李伟颜面扫地,灰溜溜地回家了。回到家,跟家里人说,丁慧敏又黑又瘦,而且在戈壁滩上呆久了,人也有些傻乎乎的。



    丁慧敏气愤不已,在街边小公园坐了好久,稍微消消气才回家。



    没过几天,韩哲宇打电话来约她,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直接拒绝了。没想到第二天,韩哲宇直接开车到楼下,她只好跟他一块儿出去了。



    韩哲宇是丁慧敏跟爷爷参加一次宴会上认识的,由于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所以聊了一会儿,但是丁慧敏发现他是一个空有皮囊,不学无术的人,所以没有怎么再搭理他。韩哲宇皮肤白皙,长相俊美,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他的父亲是商贾巨富,家庭条件自然是非常优越。所以多少女孩主动贴上来,他都不爱理睬,没想到在丁慧敏这里不受待见,这让他感到极大的挫败。于是下决心一定要让丁慧敏正眼看他,又是给她写信,又是给她送东西,都无济于事。还是别写信了,这信彻底暴露他的弱点,丁慧敏看着信上小学生水平的字迹,词不达意的句子,对她一点好感都荡然无存了。俗话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个韩哲宇就像中了邪一样,就觉得丁慧敏哪哪儿都好,始终念念不忘。现在都工作了,不知道多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主动跟他交往的就更多了,韩哲宇统统看不上。急得父亲团团转,连电视台刚来的主持人都给他介绍好几个,也不行。他父亲心里直纳闷,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呀?不会是想找电影明星吧?那他们家还没有如此实力。父亲多次问韩哲宇,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不愿意跟父亲说。如果老韩知道他喜欢丁慧敏,绝对要开一个家报社,请丁慧敏来当社长,这对他们家来说还是轻松。



    坐在韩哲宇的宝马车上,丁慧敏有点吃惊,因为她并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这是你买的车?”



    “对,这是我正式上班,爸爸送我的礼物,我本来想要一辆越野车,爸爸说不要太张扬,就买了这个。”这还不张扬?现在有私家车的人还不多呢。



    他们来到一家咖啡店。坐在环境优美的店里,晒着冬日暖暖的阳光,丁慧敏觉得很舒适。如果韩哲宇不说话,她真愿意看着他坐一下午,从内心来说,他是一个养眼的美男子。韩哲宇当然不可能不说话,美食、美酒、大片、旅游、豪车等说个不停,丁慧敏不太懂,也不太愿意听。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个假就行了,我上班就是意思意思,那点钱还不够我的油钱。”他说的没错,他就是不上班,家里的资产都够他折腾几辈子了,老韩只不过不想让他在社会上到处胡混学坏了;再一个,说起来在国家单位上班,也好听些。所以让韩哲宇当了几年兵,复员后,找了找当年的老同学安排进了某局。



    “你请假,领导就同意了?”



    “咳,局里领导都是我爸的老熟人了,只要我不太过分,他们不会太管我。”



    “那你平常都干些什么工作呢?”



    “采购物资、后勤保障、偶尔出个差。”丁慧敏听出来了,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是呀。实话跟你说,我爸是做生意的,为我准备了丰厚的财产,就算我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愁。我爸说了,他这辈子受苦够多了,绝对不会让我受半点苦。他还说了,我未来的媳妇,什么也不用干,在家就行。”这当然是说给丁慧敏听的。



    丁慧敏心里也笑了,“想不到,我丁慧敏还有做少奶奶的潜质。”但是她明白,金丝雀虽好,一旦笼子没有,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喝完咖啡,丁慧敏没有让韩哲宇送,自己走回了家。



    丁慧敏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翻出了赵岭送给她的那盒玛瑙石,她看了好久,挑了几颗好看的来到了珠宝店,想穿一个手串。店里的服务员很不解的看着她说,小姐,这石头又不好看,又不值钱,穿了干什么?她还是坚持要穿,说多加点钱也可以。服务员摇摇头把玛瑙石穿成手串,她把手串戴在了手上。奶奶见到手串,问她这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她告诉奶奶这是玛瑙石,从沙漠里捡的。奶奶说不好看,要送她一个玉镯子。她说,她是戴在心里,不是戴在手上。奶奶不解地看着她,觉得她尽说傻话。



    爷爷还是和丁慧敏谈到了回上海的事,见到她还是犹豫不决,爷爷有点急了,“小敏,爷爷都到退休的年纪了,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回到我们身边,多陪陪我们。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跟爷爷说,不管是部队的还是地方的,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一定满足你。”说着,老泪纵横。丁慧敏也哭了,对爷爷说道:“爷爷,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家,想家里的每个人,我也想回来,但是不是现在。爷爷您不知道,到了记者站我才知道基层的官兵有多苦、多难,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离开他们我永远都写不出那些报导。如果有一天,部队不需要我了,我就转业回上海陪您们;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我也可能回到上海。现在,我还想努力干好记者工作。等您退休了,我想接您和奶奶去丰澄去,那里现在条件也好了,也成了现代化的都市。好吗?”当然还有她的心上人,她还是相信赵岭那坚实的肩膀、淳朴的心灵。爷爷知道已经不可能改变她了,此时,他只有后悔,为什么要同意她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锻炼?



    赵岭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上班前到小山坡上去走走,每次都不自觉地向大门口张望,尽管他知道也许永远都看不到他所想看到的。直到有一天,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挺拔的身姿,齐肩的短发,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丁慧敏,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看到“小虎”正在围着她跑来跑去,他才敢确定那真的是丁慧敏,于是朝大门方向奔跑而去。



    上海是赵岭解不开的一个心结,但是有时候人的精神并不能完全被物质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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