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卿尘问。一般来说,柳上邪可不会随意搭话,他不由得眉头一紧。
“太倔。”柳上邪重复道。
“呵呵呵……”然嫣咬唇。长长的青丝垂下,遮住了她的眉眼和血迹。
“你……!”沈卿尘揉了揉鬓角,扯着柳上邪,大步走出。到门口,他又回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说是谁暗杀爷,爷就放你走。”
然嫣还是笑,笑得全身颤抖。
“砰——”沈卿尘推着柳上邪出去了,将门狠狠地摔上。
后院——
“艹,然嫣这丫头,毒得很,鬼得很!”沈卿尘踹了一脚旁边的碎石子,“这丫头城府太深了,完全探不出什么口风。”
“……”柳上邪静静看着沈卿尘。
“唉!”沈卿尘觉得跟这家伙一起实在憋闷,一个人坐在地上端起束在腰间的酒葫芦满上一口。
柳上邪闻到浓厚的酒味,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自小滴酒不沾,自是见不得酒味。沈卿尘正喝着,突然手上一空:柳上邪把自己的酒葫芦抽走了。
“喂!你这个闷葫芦怎么回事?是不是看我的酒葫芦和你长得像,才抢过来认认自家媳妇儿长什么样?”
柳上邪嘴角一抽,尽管心中留有怒火,但还是压了下来,语气平平:“酒,不喝也罢。”
沈卿尘哑然,这个闷葫芦倒是可笑,他不知道自己离酒不能活吗?
“凭什么”沈卿尘笑嘻嘻抢过来。
柳上邪也不恼,任由他抢去。正当沈卿尘又喝了一口后,柳上邪突然道:“你不怕,再醉一回”
“咳咳咳,”沈卿尘呛了一口,“这事你可是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半响,柳上邪低低一声:“嗯。”
沈卿尘抬头:“喂!我说,你的睿王府是不是妖气冲天的”
柳上邪道:“怎讲”
“要不然你每天都来我这儿干嘛?闲的难道你不考虑娶个大家闺秀什么的解解闷”
柳上邪:“……”
沈卿尘见他不答,自顾自道:“肯定是你太冷了,看看,我站在你旁边都觉得冻得慌。”他还特意缩了缩脖子,“而且又无聊,又无趣,肯定没有人喜欢你对不?可怜,想当年我在京城,那可是风流倜傥,别的我不说,就是这青楼,小爷我就逛了不下二十次,我和里面的老鸨特别熟,回头我带你去,兴许可以多找几个姑娘,哎,我跟你说,这个‘雨花楼’‘红颜醉’什么的,里面的姑娘啊,啧啧,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样?想不想同我前去观赏一二……”
“你!粗俗!”柳上邪道。
沈卿尘料定他肯定会说这两个字:“别的就不会了每次都是这个词,在多加几个,让我乐呵乐呵!”
“哼,”柳上邪鼻腔重重一哼,又道,“难登大雅之堂。”
“这个好,一下子就多了六个字,多说点总有好处的,最起码咱意思表达清楚了……哎哎哎你去哪啊?”
柳上邪没工夫听他在这儿胡咧咧,抬脚就走。沈卿尘急忙扯住他。
柳上邪看着沈卿尘的手,低声道:“松手。”
“嘿嘿,别生气嘛,”沈卿尘松了手,语气减弱,“柳兄这是要去哪啊?”
柳上邪没说话,径自与沈卿尘擦肩而过。
沈卿尘第一次正视他的身高。
沈卿尘在之前与厉锋习武时就是众弟子之中最高的,可柳上邪比自己近乎正好高了小半个头左右。
沈卿尘不禁在心里鄙夷道:哼,傻大个!
*
柳上邪回到睿王府。
“哎呦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在偏殿等了近一个时辰了。”一开门,柳上邪的心腹就如同看到了救星。
皇兄
“何事”柳上邪的脚步一顿,又朝着偏殿走去。
“老奴也不知道啊,这皇上已经喝了三盏茶了,小的们也不见他有何吩咐,急煞老奴了。”
“嗯。”柳上邪算是应了一声,进了偏殿。
“吱——”金丝楠木的门略微发出了声响,柳远之抬头,正好对上柳上邪那张冰冷的脸。
他们兄弟二人很像,年龄又差别不大,可凡是见过他们的人便会立刻分出长幼。
柳远之从头到脚散发着王者之气,凌驾于五岳之上,霸道强硬。
而反观柳上邪,为人清冷,淡漠其人。冷淡如高峨雪峰,终年不化。
一强,一冷。连沈卿尘曾经都赞叹过,柳家的底子就是好,相貌俊朗且千变万化。
“来了?”柳远之开口。
“见过皇兄。”柳上邪身子微微一福。
“怎么,那么关心沈知府啊。”柳远之瞥了一眼柳上邪脚上细微的泥渍,重重咬紧“沈知府”三字。
“皇兄多虑。”柳上邪站在柳远之前弯腰行了个君臣之礼,淡淡回答。
“哼,但愿如此。”柳远之喝了口茶。
“皇兄可还记得沈兄身边的侍婢”柳上邪突然提起。
“你是说然嫣”柳远之拿着茶盏的手一顿。
柳上邪不语,算是默认。
“嗯……记得,怎么了?”柳远之也不追究,继续说道。
“此女意图刺杀沈兄,被沈兄关押了起来。”好长时间后,柳上邪的声音才又出现在殿上。
“哦”柳远之一滞,“皇弟想要说什么?”
“臣弟以为,应尽快接沈兄回京,在苏州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沈将军’这块肥肉。”
“不急,文武百官的火气朕还在镇压,他们不让回,朕也要听取旁人意见不是”
“臣弟明白。”
“朕找你来,是为了旁事。”
柳上邪再次弯腰行礼,表示“洗耳恭听”。
“这梁王入境了,朕问你,你可知晓”柳远之换了个比较舒坦的姿势,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之上。
“……何事而来”柳上邪不经意间蹙眉,旋即抚平。
“不知。”柳远之道。
二人面色凝重。
此刻,已是申时。
柳上邪点了灯。
烛光摇曳。
二人静坐,皆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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