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也不跪,抢过圣旨,关门大吉。这让降旨的太监大为不不快,指着朱门破口大骂。无疑,沈卿尘定在门的另一侧捧腹大笑。
“唉!明天就出发了啊!”沈卿尘忽然有些感慨。其实这样也挺无趣的,打打杀杀,不知哪一天就会战死沙场,他倒不是怕死之人,而是……
正想着,身后突然一声清脆。
“流川。”
沈卿尘听闻,回头露出邪魅一笑。
女子快速跑了过来:“流川,又要走了?”
“嗯。”沈卿尘摸了摸嫣儿的头,“等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嫣儿撇了撇嘴,嘟囔道:“每次都这样,结果哪回不是骗我”
这府上,敢和沈卿尘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嫣儿了。
那少女也不过十三四岁,正值豆蔻年华,生得白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是沈卿尘唯一一个养在府上的女眷。
沈卿尘这大半年,因闲来无事,跑去青楼时结识了歌妓,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人送外号“采花将军”。翻看沈卿尘的情史,可谓是“百花丛中过”,不知祸害了多少妙龄女子。
沈卿尘颇为怜惜地看着她的眸子,眼底划过一丝伤感:“我保证,这次回来一定给你带吃的。”
“嗯。”嫣儿笑了,一如如初开的桃花。
次日清晨——
沈卿尘手握兵符,身披铠甲,正准备出发。
“流川!”身后的嫣儿喊住了他,“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送行酒。”
“噗。”沈卿尘端起酒一饮而尽,“嫣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
沈卿尘到了皇宫。
柳远之站在宫门口:“沈将军……”
沈卿尘道:“哎呀,知道了,我一定会打胜仗的。”
柳上邪道:“将军误会了。此次前行,我是主帅,委屈将军了。”
“上邪兄!你怎么在这儿”沈卿尘完全没有听进去。
“鄙人姓柳。叫我柳兄就好。”
“柳上邪……这么说你是……柳远之的爹”
“滚!”柳远之青筋暴起,又把手里的玉扳指摔在地上。
沈卿尘看着粉碎的玉扳指一阵叹惋:“不要就给我呀,多贵的东西啊,说扔就扔了……”
*
浩浩荡荡的大军经过沛泽县,足足三十万铁骑。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柳上邪。随后紧跟着的,便是满脸阴沉的沈卿尘。
“快看!听说皇上要镇压边境。”
“对啊,我还听说这支部队的统帅就是当今睿王!”
“啊啊啊,睿王殿下可是皇室啊!”
“听说睿王文武双全,才华横溢。自幼便苦读诗书。”
……
哼,一丘之貉!老子当年统领三军的时候,你还在宫中养尊处优呢!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耍耍威风吗?沈卿尘看到众人皆为柳上邪而疯狂,大为不快。毛头小子一个,哼——
过了沛泽县,人烟渐渐稀少起来。天色也浓重起来。
“传令下去,今夜在此休整。”柳上邪道。
大家各自搭好自己的营帐,停军休整。沈卿尘与柳上邪同是将帅,自然在一帐中。
“柳上邪!”沈卿尘刚一进帐,就跑到柳上邪面前。
柳上邪不语。好像自从那次御花园中有过言语,其他时候他都是这么沉寂。
“喂喂喂,你好像只有那天在御花园才肯说话……”
“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柳上邪的指尖堵住了沈卿尘的唇,清冷的眸子与他的墨瞳相对。
他的指腹……好软……同是男子,这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啊?沈卿尘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对男子……
“告诉我,为什么?”沈卿尘顺势扑向前,巨大的冲击力使柳上邪向后仰去,而沈卿尘就这样堂而皇之骑在柳上邪的腹部。
“……你先下来!”柳上邪蹙了蹙眉。他自幼性子孤僻,讨厌和人接触。
“不要!”此时的沈卿尘又起了整人之心。
“你!……”教养极好的柳上邪自然不会说出什么脏字沈卿尘也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
突然沈卿尘瞳孔微缩。他怎么会有这个
“算了……”沈卿尘站了起来,收起了玩味。他刚刚碰到了柳上邪腰间的玉佩,是厉锋的!他断不会认错。
那一年——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军营里吵吵嚷嚷。
“砰!”一个男子拍了一下桌子,顿时桌子化为了末影。
“老子真TM是受够了!天天待在帐里,还得帮这个该死的厉锋看孩子!”
“你消停一会吧,咱们可是俘虏。”
“就是,他厉锋是谁天底下谁人不知的战神。”
“唉,只不过这战神居然要教书育人真是没想到啊……”
“怎么有意见”一阵磁性的声音传来,孩子们也都围了过去。
“参见战神大人。”
“先生!”孩子们都对来者鞠了一躬。
“孩子们,今天教的都会了吗”他弯下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
“嗯。”大部分孩子都乖巧的点头。
“切,无聊。”一个男孩双手环臂,慵懒地靠在一旁。
“沈孤,”厉锋语气里并无怪罪之意,“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呢?”
沈孤道:“自是能像先生那样,征战天下!”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罢……”厉锋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戴在他的腰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也不强求。”
之后沈孤就一直跟着厉锋学武,自幼便习得一身好武艺。
“报——”正当沈孤与其师傅厉锋对练时,皇城的捷报传来。皇帝准备和东裔部族交战,恳求厉锋出征。
厉锋扫了一眼十五岁的沈孤:“你若想跟去,我不反对。”
就这样,因为年少气盛,沈孤跟着厉锋来到了淮水河岸。淮水一战,东裔动用了数千名江湖死士和部族五万铁骑,厉锋则率领十万大军。
因死士太多,厉锋为了保护沈孤殉身。最后生还的只有几名死士和年幼的沈孤。沈孤还不是太结实的胸膛被射穿,浑身全是血。他看了看厉锋,他师父是多么爱干净的人,最后还是死在了肮脏的战场。他觉得眼皮开始打战,身体也渐渐瘫软。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空灵的声音响起。
谁
“把你的灵魂给我,换你的重生。”
灵魂呵呵……“内种东西,在他死的时候就已经随他而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空壳。”沈孤茫然孤身一人站在死人堆里,脸上早已失去了稚嫩。
“……我明白了。等你再次找回自己,你的灵魂就属于我了,这次我就破例而为之了……”
沈孤只觉眼前一晃,瞬间有无数内力涌入丹田。他的伤口渐渐愈合。沈孤提起刀,砍向死士。
杀掉师父的人,都该死……
那一战,被后人称为淮水之战。除沈孤外,无一人生还。多年后,人们都忘了沈孤这人。而他改为沈卿尘,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常胜将军。
*
“你这玉佩是哪来的”沈卿尘改去以往的语气。
“……”柳上邪将玉佩摘下,“捡的。”
“如何而捡之,何时何地”沈卿尘问的细致。
“莫非沈兄认得此物”
“我……!”沈卿尘低下头,抽回手,“只是好奇罢了。”
柳上邪打量着沈卿尘,末了,把玉佩郑重放在沈卿尘手里:“送你。”
沈卿尘也不客气,他师父的东西自然归自己保管。他小心将玉佩別在腰上。
柳上邪将蜡烛吹灭,掀开被角:“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哎为什么只有一张床!”沈卿尘大呼。
“……”柳上邪侧过身子,在沈卿尘没有看见的暗处微微一笑。看来他除了有些莫名其妙,人还是很有意思的。
沈卿尘最后被夜晚的小风吹的凉嗖嗖的不能忍受时,才下定决心,毅然决然钻进了柳上邪的被窝。算了算了,就当是和死人睡一晚上,自己又不是没干过。
“沈卿尘!”柳上邪低低叫了一句。沈卿尘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叫你爷爷我干什么?”沈卿尘本来就被冻了两三个时辰,被他一喊,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出去!”柳上邪踹了他一脚。
“哎呦……”沈卿尘揉着小腿,“柳上邪你属驴的哎呦喂疼死了。”
“你回自己的被窝里去!”
这时沈卿尘才发现自己和柳上邪不仅同床共枕,而且……合盖着一床被子!沈卿尘的脸刷的红了,可他很快就想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大家都是男人。
“就不!柳上邪,你怎么老是娘们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未出阁的大小姐。我觉得你呢,作为男人嘛,应该多看看什么《春宫图》啊之类的,还能历练历练,将来把你娘子伺候的好好的……”沈卿尘摇头晃脑胡扯八扯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没想到堂堂一个常胜将军竟然如此的市井小儿,粗俗不堪!”柳上邪的脸黑的可怕。
“切,柳上邪你真是比你哥哥还要小气。连半床被子都不借,老子不稀罕。”沈卿尘回到了自己的被褥中,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是在塞北,白天气温本就不高,现在气温骤降更是寒冷。
沈卿尘的被子本来就单薄,于是更冷了。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可他睡得并不安生:“师父……冷……”
沈卿尘仿佛又回到了孩童般的时代。
柳上邪的睡意本就浅,听到沈卿尘的声音猛然清醒。他坐了起来,把蜡烛点燃。烛光下他的脸愈发阴柔,目光落在沈卿尘的脸上。柳上邪的身下有上好的皮质毯子,自是不畏严寒。再看沈卿尘,盖着寒酸的破棉絮被,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反正这被子里还有空余……柳上邪的眸子忽暗忽明。
他将沈卿尘揽进自己被中,又熄了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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