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
羊子鹏对谭静、李逍李遥、雷蕊雷蕾道:“这位便是真谛大师!”
谭静道:“小女子谭静,来天姥山,见过大师!衣衫不整,还请大师见谅!”
真谛笑道:“不怪!”
“我们叫李逍李遥!”
“来自天台山,见过大师!”
“我们叫雷蕊雷蕾!”
“来自天目山,见过大师!”
真谛看着这两队双胞胎,不禁暗探神奇。
雷蕊雷蕾跑到真谛身前,看着真谛,问道:“大师的头发本来就是卷的吗?”
“大师的胡子也是卷的!”
真谛笑呵呵道:“是呀!我是天竺人,天竺人的头发和胡子都是卷的!”
李逍李遥也近前来,问道:“天竺离大梁有多远?”
“大师是怎么从天竺来大梁的?”
真谛道:“天竺离大梁非常远,而且有崇山阻隔,从天竺到大梁,可以从北方走陆路绕过大山,有十万八千里,也可以从南方走海路,越过无边的大海,我就是从海路来的!”
“哦!我们长大了,也要到天竺去看看!”
“你们去吧,我们嫁给别人好了!”
“我们先娶了你们,再带着你们一块去!”
羊子鹏和谭静被四个少年逗笑。
真谛含笑点头,道:“青春年少,童真乐趣,真是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
真谛请六位少年安坐,便回翻经房去了。
六少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把身上的水烤干,被衣服穿上,谭静给雷蕊和雷蕾盘起小鬟,她自己也扎起流苏发辫。
午时,他们与真谛和僧人们在斋堂一起吃了斋饭,午后,他们来道翻经房,听真谛译经讲经。
一向肃穆严谨的翻经院,变得热闹活泼起来。
谭静认真地听真谛译经,观看众僧人译经流程,看着一行行天竺经文在众人的协作之下被译作华夏经文,对真谛及众位僧人更加敬重。
李逍李遥雷蕊雷蕾却静不下来,帮写字的研墨,帮晒经的铺纸,问问这问问那,给众僧人带来许多乐趣。
羊子鹏重新沉浸在佛法之中。
一连三天,六位少男少女在一起度过。谭静与李氏兄弟、雷氏姐妹晚上的时候回到灵隐寺住宿,白天便来翻经院参与译经。
谭静对佛法渐生领悟,越来越有兴趣聆听佛法。
雷蕊雷蕾却早已没了兴致。但她们仍老老实实地呆在翻经院,很勤快的搭手帮忙,只因羊子鹏答应她们,在正月十五元宵夜与她们一起到西湖去看灯会。
李逍李遥也早早没了兴趣,但只要雷蕊雷蕾在,他们就一定在。
萧茜娘连着两天没来翻经院。
羊子鹏担心她,在十四日晚上到看经院看望她。她见羊子鹏来看她,十分开心。她没有生病,只是昏烟迷雾的毒性慢慢消解,有些四肢无力。她听说谭静等人一直在翻经院,便笑着对羊子鹏说:“她离不开你啦!”
正月十五晚,圆月当空,羊子鹏遵照约定,六位少年一起出前去西湖元宵节灯会游玩。
六人出西山,便见西湖之上灯火点点,湖对岸的灯火辉煌,隐隐听到锣鼓声和人群喧哗声。
钱塘城西的西湖,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谁能想像,仅仅八百里之外的大梁国都,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六人上渡船,船家撑一杆长蒿,驶进西湖,向着东岸悠悠荡去。
“羊大哥你知道吗?西湖元宵灯会远近闻名的!”
“我们小时候,爹娘带我们来过!可热闹了!”
雷蕊雷蕾很兴奋,恨不能飞到东岸去。
撑船的船家老汉笑道:“钱塘城的大家闺秀呐,都会到湖边来放花灯,那些大家闺秀平常可是不出门的,小伙子们平常见不到姑娘,姑娘们也见不到小伙子,就等着今天呢,互相留心,要是有对上眼的,还能缔结良缘呐!”
“羊大哥可别看花眼!”
“还有谁美得过静姐姐吗?!”
“静姐姐看花眼怎么办?”
“静姐姐眼里只有羊大哥!”
李逍李遥雷蕊雷蕾一人一句,说个不停。
谭静笑而不语,与以往不同,竟没有去打他们。
羊子鹏与谭静并肩站在船侧,望着湖面,微风抚过,月光碎影与点点浮灯相称,湖中有花船散布,花船上也都挂着灯笼,船里穿出丝竹管弦之声和婉婉歌声,悦人耳目。
划过水面浮灯,渡船停靠在西湖东岸的渡口。
羊子鹏付了船钱,六人登岸。
钱塘城在西湖东侧,因此人们多在东岸游玩。
雷蕊雷蕾上了岸,便一头扎进人群里,李逍李遥紧忙追去。
羊子鹏大声喊着别乱跑,他们怎听得到。
“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疯去!”谭静笑道。
花灯高挂,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游玩的人们有都挑着红灯,把夜空也映照地通明。
谭静的脸也被映得通红。
与谭静单独相处,羊子鹏有些拘谨。
谭静把手抬到半空,微微一笑,道:“你能和大罗公主抱来抱去,就不能牵我的手吗?”
羊子鹏也微微一笑,把多心释然,拉住谭静的手,道:“姐姐请!”
羊子鹏穿了一身白衣素服,与谭静一黑一白,携手漫步,郎才女貌,十分亮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瞧。
少女们蹲在湖边,把花灯放到湖里,花灯被风吹着,漂向湖里。花灯里有她们的祝语和心愿,多是祈愿家人平安幸福,也有是盼望能找到如意郎君。
少男们则出没在她们身后,打量着她们的身段,窥探着她们的容貌。少女们也不介意男子的目光,她们也在斜下里寻找着让她们心动之人。
天气还有些寒冷,春情已弥漫人间。
湖岸上有许多杂耍艺人,引得人们纷纷围观喝彩。有耍猴的,有变戏法的,有舞龙舞狮的,有喷火吐雾的,还有耍弄武式的。
这些把式,羊子鹏小时在建康城都是见惯了的。可谭静却是从未见过,她常年天姥婆婆一起生活在天姥山,日常所需也是到山下的小镇上去买,不常到城镇中来,她哪见过这么多的戏法花样!谭静逐渐笑逐颜开,甚至惊叫连连,拉着羊子鹏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羊子鹏陪着她,时常跟她讲解那些戏法中的玄机奥秘,告诉她哪些是真功夫,哪些是骗人的,谭静时常听得目瞪口呆,羊子鹏讲得神采飞扬,谭静看着羊子鹏,眼神里满含着爱慕。
唯一让羊子鹏觉得无力的,便是那些猜字谜的花灯。而谭静却精通此道,没有猜不出来的,她甚至把最难的几题猜破,引得路人拍手称赞。
岸上还有许多小吃店铺,卖着各色美食,山楂雪球,糖心汤圆,等等,大吃一路,十分开心。
还有许多摊铺,卖着各类饰品器物,卖地最多的就是闺阁小姐的梳妆用具。
“我喜欢那把梳子,你买了送给我吧!”谭静的眼神停留在一把普通的桃木梳子上。
“郎君把梳子送给小姐,将来就能白头偕老!”卖梳子的大娘一定促成了许多情侣。
谭静脸色一红,羊子鹏倒是哈哈一笑,把梳子买下,不忘祝大娘生意兴隆。
二人走过了喧闹的地方,来到湖边,羊子鹏把梳子送给谭谭静。
谭静把梳子拿在手里,深情地看着羊子鹏,道:“大娘说我们能白头偕老呢!”
羊子鹏却潇洒一笑,道:“大娘不这么说,她就卖不出去了!”
“大娘说得是假的喽?”
“世事无常,岂是一把梳子能左右的!”
谭静见他不识情趣,不禁暗自心伤。
她望向湖面,湖面上的漂浮的花灯和零碎的月影也让人伤心起来。
她看见远处的水面有东西翻滚扑腾。
“快看,那是什么?”
谭静指给羊子鹏。
羊子鹏定睛细看,道:“是个人,有人落水了!”
羊子鹏便要脱衣下水。
谭静傲然一笑,道:“让你见识见识天姥派独门轻功,霓衣风马!”
她正气羊子鹏头脑呆滞,有意显示本领给他看,只见她飘然而起,身形轻盈优雅,脚踩着湖面点点花灯,几个起落,便到了湖中落水之人身边,她舒展猿臂,提住那人的后背衣带,又是几个起落,比先前稍显沉重一些,那人还以为自己在水里,不断地挣扎,也无碍谭静把他提到湖岸上来。
谭静抚顺衣裙,竟一点未湿。
“姐姐好轻功!”
羊子鹏由衷赞叹。
“哼!”谭静抚着流苏发辫,故作傲然地翻一个白眼。
羊子鹏会心一笑,急忙看向躺在地上的落水之人。
他是一个青年男子,衣着华丽,显然是富家子弟。他的嘴里在不断地往外吐水,等水吐得差不多了,又大口吸气,连咳带喘,折腾许久,方才平缓过来。
“为什么要救我!”不想他恢复意识以后,竟然大喊了这么一句。
羊子鹏和谭静都是一惊,难道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轻生自溺?
“这位大哥,你是自己投水的吗?”羊子鹏问。
“为什么要救我!”他躺在地上,看着谭静和羊子鹏,又大喊一句,而后便嚎啕大哭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