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鹏后背一紧,一阵刺骨的疼痛,刺穿骨髓。
羊子鹏被这一鞭打醒,眼前重见光明,耳中微微嗡鸣,嘴里倒抽着凉气。
“第一鞭,教训你说老妖妇三个字!”
羊子鹏经受着刺骨疼痛的洗礼,根本无力躲避或反击。
啪!
又是一鞭。
羊子鹏张大嘴,却没有喊出声,而像是把心肺都吐了出来。
“第二鞭,教训你说姘头两个字!”
羊子鹏光滑的后背上,现出两道长长的鞭痕,相互交叉,渗着淋淋鲜血。
正是这些温热的鲜血,率先感受到第三鞭将至的窒息之感。
“受死!”
花薜萝甩处第三鞭。
羊子鹏心中的恐惧激发求生本能。
羊子鹏冲天而起。
银蛇鞭打空。
羊子鹏在半空中翻身,拉开腰身,如大鹏展翅,面对身下的花薜萝,以剑为刀,使出尚青八刀第六刀,大喊一声:“泻玉入渊!”
幽州剑冥寒之光罩落花薜萝。
花薜萝竟似被摄住心魄,心内大骇,想要提鞭制敌,手上却似力虚,提不起鞭来。
幽州剑砍落。
羊子鹏单膝跪在地上,幽州剑砍进船板里。
花薜萝凭空后移三丈,脸上布满惊惧。
羊子鹏抬起头来,双眼射出凶光,一字一顿,问道:“轩辕剑宗灭门惨案,是何人所为?”
花薜萝又是悚然一振。
船下蹿起火焰和浓烟,瞬间包裹住楼船船顶。
石甲见数十艘斗舰从难南面疾速驶来,知是乌鸦军援军赶到,一声令下:“放火!”
漫天火起,乌鸦兵尽数跳湖逃生。
羊子鹏和花薜萝陷身烈焰和浓烟之内。
“今日饶你一命,来日必杀你!”
花薜萝腾身而起,冲出烈焰。
羊子鹏站起身来,仰望巨木之顶的三个令旗兵,早已不知去向。
正待下船,只见一个人影凌空坠下。
砰然一声,砸在船板之上。
花薜萝!
羊子鹏急忙近身去看,只见花薜萝面色苍白,眼内充血,口中冒血,已然快不活了。
羊子鹏再看天空,只有红焰黑烟,再无其他。
“是谁害你?!”羊子鹏问。
“臧玄镜!”
花薜萝说出这个名字,喷出一大口血,魂飞天外。
“少将军快走!”石甲见羊子鹏久不下船,担心他有麻烦,便登船来救。
大火熏天,炙热不可承受。
石甲和羊子鹏纵身一跃,跳进玄武湖中。
玄武湖北岸,羊子鹏和石甲以及众南徐勇士从水中冒出头来,爬到岸上,回身观望湖面上的熊熊大火和漫天黑烟,悲壮激烈,久久凝望。
钟山紫金顶,侯景观望玄武湖面楼船火起。
眼中着火,心里冰冻,冷热交加,侯景喷出一口血来。
侍者一阵慌乱,萧茜娘示意侍者退下,给侯景擦净血迹,侯景双腿发软,几乎瘫在萧茜娘身上。萧茜娘扶侯景坐下,给侯景披上貂裘大衣,轻声道:“丞相何故如此惧怕?”
侯景嘴唇轻颤,茫然道:“我这个丞相,怕是做不下去了!”
斥候来报,据楼船逃生乌鸦兵所言,旗舰大火是一个使黑剑的少年所为。
“羊子鹏!”侯景吐出这三个字,热血复燃,猛然站起身来,掀掉身上的貂裘大衣,双目生光:“羊子鹏,你回来了!”
萧茜娘贴身上来,媚眼如丝,道:“羊子鹏能让丞相如此兴奋,奴家可要嫉妒他了!”
侯景将萧茜娘拦腰搂住,冷冷一笑:“羊子鹏何止能让我兴奋!他能让我永生!”
“奴家把羊子鹏捉来献给丞相可好?”
侯景看向萧茜娘,疑问道:“你能捉住羊子鹏?”
“只需来亮大师相助!”
侯景当即转身对来亮道:“劳烦大师!”
来亮躬身道:“听凭公主差遣!”
侯景又看着萧茜娘,笑道:“能捉住羊子鹏,本丞相重重有赏!”
萧茜娘故作娇嗔:“方才奴家赌赢了,丞相答应依奴家一事,还未依呢!”
侯景面色亲昵,道:“万事都依公主,公主说来听听!”
萧茜娘偎在侯景怀里,吐露真情:“奴家还未想好,但丞相得先答应!”
侯景却突然变色,捏住萧茜娘的手腕,把她从怀里扯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萧茜娘不解,望着侯景冰冷的眼睛,怯怯地道:“丞相,你弄疼奴家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杀你父亲!”
萧茜娘惧怕道:“奴家不敢!”
“我告诉你,萧正德只要不贪恋皇位,他就是国丈爷,你懂吗?!”
“懂,懂!”
侯景放开萧茜娘,萧茜娘掩面抽泣。
侯景重又和颜悦色,把萧茜娘揽回怀里,安抚道:“我不当皇帝,你怎么当皇后?!”
萧茜娘轻打侯景,娇嗔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凶!”
侯景应接粉拳,狭笑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萧茜娘破涕为笑。
***
征讨军后军一步不进,一味防守。
看似薄弱的征讨军后军,展现了强大的战力。
郭元建的钟山大营一万精锐,不知不觉间,已耗损一半。
突然间,征讨军中军主力分兵两路,从战场两翼包抄而来。
郭元建急令收军,钟山大营乌鸦兵退守钟山北麓。
征讨军紧随追打,钟山北麓眼看不守。
郭元建快要被崩溃的时候,宋子仙、任廷和各带五千兵力来救,接住征讨军两翼,方才止住颓势,逼停步步进犯的征讨军。
于此同时,于子悦和侯子鉴合兵一万,向被征讨军左右二军占领的幕府山琅琊城发动猛攻,试图夺回琅琊城。
玄武湖东北和西北两处战场,直杀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侯景又从城南调动两万乌鸦军,投入两处战场。
四方军队正难解难分之际,玄武湖面升起冲天大火,乌鸦军旗舰被毁。
郭元建迅速做出应对,派人通报宋子仙和任廷和,务必全力抗击征讨军冲击。
任约也派斥候快马飞报乌鸦军各部,未得军令,务必全力为战,不得后退。
然而战场局势一变万变,远远超出一两将领的掌控范围,却全在侯景意料之中。
最先退兵的,是玄武湖西北强攻琅琊城的于子悦和侯子鉴。
于子悦和侯子鉴对琅琊城发动一轮强攻后,发现琅琊城固若金汤,城内守兵不知几多,且战力强劲,己方损伤惨重,攻城意志受挫。又见玄武湖面旗舰大火,担心东面钟山大营一旦被攻克,征讨军进驻玄武湖北岸,两人的一万兵马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种种思虑下,二人商议暂缓攻城,驻扎幕府山下,随机应变。
攻城乌鸦兵还未退到山下,琅琊城城门大开,城内征讨军杀下山来。单是锣鼓和喊杀声,便已让正在下山的乌鸦兵丢盔弃甲,溃散奔逃。
于子悦和侯子鉴难阻颓势,不得不下令退兵,沿着玄武湖西岸奔回石头城和冶城。
琅琊城这把利剑,指向了东面战场三路乌鸦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