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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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起,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哪个也逃不了!”



    “说得好!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豪侠本色。”林风拍手称赞,随即又说道,“既然都督安排了一堆公务要处理,不如堂下的这桩小案便交由在下代为审理怎样?还望都督不介意在下逾越。”



    王金发摆摆手:“自家兄弟太见外了,没有夏兄,我和陈兄、常老弟怕还在沪城的窑子里喝闷酒呢,怎能有今天的这番场景。何况夏兄和常老弟一样,早晚是要在中央做事的人,这次能回绍城帮兄弟一把,已经是我不敢奢望的了,哪还能不知好歹?”



    说着他对自己的侍卫队长勾了勾手:“你和手枪连的弟兄留在这里,听从夏专员调遣。”



    布置完毕,王金发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夏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兄弟先去大通学堂会会那些老相识。”



    “王兄且去,我在这里也会会我的老相识。”林风目送王金发走出大门,然后向着跪在一旁的程赞清扫了一眼,“新政府不兴跪拜,府台大人,你起来吧。”



    程府长叹了口气,依言拉着把总从地上爬了起来:“哪有什么府台大人,这里只有罪人程某见过夏专员。”



    林风翘着腿端起茶碗,嘿嘿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罪人?”



    “鄙人当过鞑子的官,我有罪。”程府长擦了擦光头上的汗水,“其实我一直认同孙先生的革命主张,只是碍于一家老小的性命,被猪油蒙了心,不敢发声。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捐出三百亩良田以资军政府组建新军北伐金陵。”



    “嚯,一开口就是三百亩良田,你倒是很有诚意的。不过——”林风凝视对方,“我现下与你说的,可不是你担任鞑子知府这件事。”



    “那是?”



    林风重重放下茶碗,喝道:“我问你,既然早已心向革命,为何光复后还要抓捕我绍城的革命同志?”



    “抓捕革命党,哪有这种事情?”这话直将程府长和把总两人唬得心头一颤,扑通一声,重新跪了下去,“冤枉,冤枉啊!这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诬陷我们。”



    然而林风并没有替他们伸冤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道:“站着说,不要跪。”



    但二人现在哪敢站起,将脑袋磕的如捣蒜一般,嘴里喊着让林风做主。



    “奴隶性!”



    林风面露鄙夷,却也没有再叫他们起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几天前跪在地上和面露鄙夷的人是阿贵与程府长。程府长就是用“奴隶性”这三个字鄙夷目不识丁的破产农民阿贵,今天林风也同样用这三个字原样奉还给了这位前清的进士、绍城的知府、如今的府长。



    只不过这时的程府长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只顾着发了疯一样的为自己辩解:“夏专员,专员。我们也是汉人,听得武昌首义、沪城光复这样的消息后,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给鞑子卖命?”



    林风脸色一缓,伸手指向一旁看戏的老刀:“既如此,为何他会被五花大绑押在这里?”



    “他?”



    “怎么,府台大人莫非太健忘,竟然忘了当初将我夏家几口人绑去古轩亭口杀头的事情吗?”



    “难道他就在其中?”程府长一惊,“可当初那个案子与我无关,那是稽县——”



    “呵呵,府台大人岂不知明人不说暗话?”



    程府长的面色忽阴忽阳,眼睛游移不定,等了好一会终于咬了咬牙道:“哎——,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专员。罪人程某一家愿捐出一千五百亩,外加三千块银洋以助军饷。”



    “你是懂事的,其实王都督原本的意思是继续留任你做军政府的知事。”



    程府长面露喜色,连连磕头道:“多谢王都督和夏专员栽培。”



    “先别急着高兴,这事我还没同意呢。”



    谁知程府长刚松了一口气,林风的话锋又陡然一转:“像你这么聪明的家伙留在军政府里未必是好事,并且你开的价也不能让我动心。



    “我觉得把你家抄了,所有东西就自然全是我们的了。”



    哈!?



    “来人!”



    “有!”



    “押着程府长去把他自己家抄了,若是抄不出三千亩良田外加一万块大洋以上的话——”林风探手拍了拍程府长的肩膀,“那就把你吊死在古轩亭口,就像当年你吊死的那些灾民一样。”



    挥挥手,几个士兵不顾程府长的挣扎与嘶吼,将他硬生生地拖出了大堂。



    随后又点了一排新军,一刻也不耽误地前往程府抄家。



    送走程府长,林风显得轻松不少,手指惬意地扣着桌案,但这每一击都仿佛是一柄小捶,凿在了把总的心头。



    “言归正传,该谈谈案子的事情了。”林风扫了一眼面如死灰般的把总。



    “专员,这是误会,我们不知道他是革命党。这件事的起因是——”



    当下把总将案件前后因果细说了一遍,原来绍城光复后末庄的赵太爷家里遭了强盗抢劫,丢了许多值钱的物件,其中还有他亲戚白举人寄存在家里的五口箱子,以及箱子里的二十五两银子。



    而恰在此时,一向破落的阿贵出手却突然阔绰起来,连付酒钱用的也竟然都是碎银子。



    两点一结合,赵太爷立即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阿贵,赶紧差遣他儿子赵秀才来绍城报了案。把总也蛮有效率,连夜点兵去末庄将阿贵锁了来,一审、二审时阿贵晕头晕脑的画了押,供状都还在衙门里放着。



    说着把总将供状找出来送到了林风面前,顺便将行刑路上如何扣住老刀的事情也交代清楚,除了他私下收了赵家二十吊赏钱没说之外,其它事情到没有半点隐瞒。



    林风伸出两指捏起供状,仍旧不急着审问案件,反而慢悠悠地问道:“没想到这帮强盗不开眼,竟然抢到了我的举人阿舅身上。这可是二十五两雪花银呐,想来他一定很是伤心喽?”



    “是啊。”把总陪着笑补充道,“抢案发生了之后,帮办老爷整宿整宿的都睡不着觉呐。”



    “我阿舅丢了银子,阿贵又正好显露出自己有银子,如果不是阿贵抢的,那可真是太巧了。”林风呷了一口茶,忽然问道,“对了,我阿舅这二十五两白银从哪来的?”



    把总一愣,隐隐闻到了空气中藏匿的一丝血腥。



    整个绍城的人都知道白举人的这二十五两白银,是向清廷出卖他外甥得到的赏钱。



    他的外甥叫做夏瑜。



    林风就是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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