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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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瘦弱的身影带着飞蛾扑火般的觉悟冲向巨大无比的冰剑,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景杨只看得心惊肉跳,若是冰剑刺下,两人岂不是会被碾成肉泥?



    却见相撞之际,两个女子的身影陡然合二为一,手上灵剑所散发的光芒也随之融合在一起,在两人身前形成了一轮新月。



    嘭!



    新月与冰剑撞击,产生的强大气流令下方的景杨和唯儿微微晃动。巨大的冰剑纹丝不动,新月却像是撞上石头的鸡蛋,渐渐涣散。



    唯儿神情凝重,时刻关注着李思琪的一举一动,这时一声清哨,右手灵剑凌空刺出,一道剑气划破夜空,直击凝神施法的女将军,唯儿则带着景杨御剑往另一个方向疾飞。



    便在这时,夜空中巨大无比的冰剑碎裂成了无数的冰沙纷纷落下,片刻间已将四妹五妹包裹在中间,另有一小部分的冰沙化成一条巨蟒直击景杨后心,带出的刺耳的破空之声吓得他声音都嘶哑了:“后面!”抱着唯儿蛮腰的手又紧几分。



    唯儿轻声道:“将军留心!”却并不加速向前,反而一个急转弯,将景杨护在身后,纤足轻点,脚下灵剑如灵蛇般飞入手中。她左右手各拿着一把灵剑,形成交叉之势,护在身前。



    景杨脚底踩了个空,又是一声惊呼,双脚下意识的环扣住了唯儿的小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还有半分身经百战的盖世大将军的气度?



    两人脚底没了灵剑支撑,一齐向下坠落。与此同时,李思琪凝聚出的冰蟒已然击中唯儿手中的灵剑。



    唯儿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身躯微颤,闷哼一声,手中灵剑几乎拿捏不住,借着这一击之力向后飞出,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



    李思琪神色从容的凌空而立,并没有追击的意图,嘴角中蕴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看兀自在苦苦挣扎的两个女子,目光一冷,那些冰沙转眼间又变成数以万计的利剑,刺向中间的两个女子。



    ……



    唯儿的御剑之术在十四谪仙卫中数一数二,冒着受伤的危险借助李思琪之力逃遁,片刻间已飞抵城墙。



    越过城墙之际,突听“嗤”的一声,附近的一个塔楼里同时射出三支带着淡淡光泽的箭羽,三支箭齐头并进,来势迅猛,夹杂着一股腐臭之气。



    唯儿深知射箭之人非比寻常,不敢大意,挥剑斩去,哪知竟斩了个空,三支箭羽犹如幻象般突然没了踪影。她心中大骇,不知塔楼中那人是什么居心,灵剑在身侧舞成剑网,着重护住身后的景杨,右足内侧微一用力,脚下飞剑稍稍转了个方向,远离那塔楼而去。



    ……



    两人远离了颐城,唯儿回头望了一望,见无人追来,放缓了速度,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往左手心倒了些七彩的粉末,轻轻吹散在空中。



    那些七彩粉末飘散在空中,逐渐凝聚成数个人影,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景杨这时心神刚刚安定下来,已然忘记要假扮云狐,目睹了这一奇妙的术法,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幻影术。”唯儿口中只说了这三个字,听起来却极是费力,就像生了重病。景杨暗暗担心,生怕她突然从空中摔落。



    飞了个把时辰,两人遥遥望见前方的地面上有点点灯火闪烁。唯儿知道那是苏国边防军的哨塔,心头一喜,猛地喉头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随即身子一软,向地面摔落。



    原来她正面接住李思琪那一击,已身受重伤,但自知责任重大,因此强忍着一口气带着景杨逃离了颐城。这时眼见胜利在望,心神失守,伤势立时发作。



    灵剑没有了唯儿的御纵,顿时从空中掉落。没想到一番担忧竟然应验,景杨口中大叫了一声,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唯儿,慌乱中口不择言:“唯儿,你要死,也等落了地再死啊……”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睁眼一看,只见唯儿下垂的右手指尖泛着红光,已将掉落的灵剑召了回来。



    过了一会,两人安全的降落到雪地里。唯儿又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指尖的亮光随即熄灭。



    景杨惊魂未定,心头砰砰乱跳,呼呼的喘着气,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发出“哈哈”的声音,连说:“多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大菩萨保佑!多谢上帝保佑……”



    这时他仍抱着唯儿的身躯,感受到她瘫软在自己怀里,呼吸微弱,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连忙叫道:“唯儿!唯儿!”



    他连叫几声,唯儿才低低地应了声嗯,显然已是神志不清。



    景杨扶着她坐起,摸索着摘下她脸上的口罩,让她把嘴里残存的血液都吐了出来,又将地上的积雪向两侧拨开,整出一小块实地,轻轻地让她平躺地上,转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夜色,有些犹豫不定。



    此时固然是逃脱的良机,但漆黑的夜里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指不定走着走着又走回了颐城,再则冰天雪地的,又能逃往何处?回苏国固然是危险重重,却至少能保证暂时衣食无忧。



    他可不想尝试活活被饿死或是冻死的滋味。



    另外,眼前的女子是因救他而深受重伤,要他就此离去,也实在狠不下心。



    纠结良久,他决定先等到天亮再做决定,在唯儿旁边又腾出一块地,坐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唯儿忽然呢喃着:“哥哥?”



    景杨呆了一呆,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的妹妹,她总会在自己晚归的时候打电话来说:“哥哥,你再不回来就要睡外面咯。”



    一如他看到范老将军后,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爸爸”,这时听了这声亲切中夹杂着惊喜、温情中饱含着渴望的“哥哥”,心口似被狠狠揪了一下。



    又听唯儿说道:“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是唯儿不对,唯儿不该惹哥哥生气。哥哥不要再抛下唯儿了,唯儿为了等哥哥,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哥哥,你在变戏法么?为什么你的头为什么掉到了地上?”



    本来景杨心中充满了温情,黑暗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虽然知道她神志不清之下说的是胡话,仍不由得吓掉了一层皮,如兔子般向后弹跳了丈出去,警惕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不知她又会说出什么样瘆人的话来。



    唯儿却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忽然又呜呜咽咽的轻声哭泣起来,哭了良久,才又含含糊糊的说道:“哥哥,是谁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呜呜……唯儿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偷东西,不要偷东西,可你总不爱听,呜呜……以后唯儿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呜呜……”



    景杨听了这段话,才知事情原委,听她越哭越伤心,脑海里浮现出母亲和妹妹因自己的离奇死亡而伤心流泪的模样,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妹妹别怕,哥哥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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