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案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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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马一拍桌子,望了一眼花园中上次魏忠埋许道士的那个坑,开始审案了:“大胆生铁佛,实话告诉你,我们不是你猜的锦衣卫,我们是东厂。你以为你的武功就上天了,是天下第一。现在被擒,坦白从宽才是你的唯一出路。要是抗拒审讯,你看那边花园里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坑。你来自哪里?替谁捐晌?因何发表汉奸言论?故意挑事为哪般?你不想死,快快从实招来。”



    “不是白面书生暗器伤人,你们几个抓得了爷爷?我呸!爷爷原以为你们是锦衣卫。如果你们是锦衣卫,那就得田耕亲自来审爷爷,爷爷才开口。既然你们是东厂,那得王安亲自来审爷爷,爷爷才会开口。否则,爷爷就是零口供。你要杀要埋,悉听尊便。”苗凰说完一笑,闭上了眼睛。



    种马冷笑一声:“你是屁股当脸蛋,面子好大呀!要王大人亲自审你?你有几斤几两,你够格吗?”



    苗凰自此既不睁眼,也不答话。



    海怪笑笑问:“生铁佛,你到底替亲戚还是朋友捐晌,你可以不顾自己,但也要替你的亲戚朋友想一想。你不说话,我们的肚皮也饿了,我们那就走了。你挑事总有一个目的,如果是要寻死,死法多种多样,你犯得着顶着一个汉奸的罪名去死吗?”



    苗凰好歹不做声。



    种马和海怪只得叫徐课看着,自去吃饭。



    饭桌上,魏忠听了种马的汇报说:“生铁佛这厮如果是我们的队友,这时候应该自报身份才对,什么都不说,却要见田耕或者王安,是何道理?”



    铁佛三不耐烦说:“管他什么道理,人是铁饭是钢,让他不吃不喝看他能扛多久?正如海怪说得好,他果真要寻死,有千百种死法,犯不着饿死在我们这里。”



    魏忠想了一下说:“你们才搜了他的身没有?我看他应该是替谁捐晌,捐晌之后户部应该打个收条的。”



    魏忠话音刚落,海怪扁了自己一个耳光说:“对头啊,他的身上应该有线索,种马没有想到,我也忘记了。”



    海怪扔下饭碗回到马房一搜,果真从苗凰的口袋里搜出一张收条上,上书“苗凤捐晌二两”,盖着户部的大印。



    苗凰见收条被搜出,这才说道:“别以为你们东厂就上天了,东厂也归皇上管。”



    海怪并不理他,直接把收条拿给魏忠看。



    “苗凤?”魏忠看了哈哈一笑,“听说苗凤有个兄弟苗凰自小在少林寺带发修行,这厮应该就是苗凰了。苗凤上次在朝会上推荐田耕成功,有不少官员以为苗凤是皇上的红人,都走他的路子谋求升迁。前几天我在司礼监看到苗凤推荐陈明任清河县知县的折子,昨天折子批下了,准了。苗凰先说跑官卖官和插手工程都来银子,应该有所指。如果我没有猜错,指的就是苗凤。看来兄弟俩为什么扛上了,兄弟要向田耕检举哥哥。不管是不是这样的结果,总之这里面必有文章。要是挖出苗凤的贪贿来,我们这案子就算办漂亮了。受贿不少银子,却装穷,只捐二两银子应付捐晌差事,这个案例很典型,很及时。”



    想起自己每每做的小人梦,恰好苗凤也有两个双胞胎的儿子苗龙和苗虎,魏忠精神一振,心想:看来我入东厂这第一个要打的怪就是苗凤了。像苗凤这样的投机分子不打那打谁呢?



    海怪立即接话说:“主公,那我们还愣着干嘛?单是汉奸家属这一条罪名就可以将苗凤抓起来!”



    “正是。这个案子虽小,但正在风头上,就是通天的大案。”魏忠笑一笑,立即起身,“铁佛三,你随我去传苗凤,种马和幺鸡,你们两个看守生铁佛。海怪你和绿毛龟做好在大厅里审苗凤的准备。”



    苗凤家住在九门胡同一所小院子里。魏忠和铁佛三两骑到了院门口,铁佛三正要下马上前敲院门,因见魏忠直接从马上跃进了围墙,也跟着从马上翻身进院。



    魏忠和铁佛三来到院子里,见苗凤正与陈明在客厅里喝酒饮宴,高谈阔论。



    魏忠眼尖,进来一眼瞧见桌上放着一张银票。



    苗凤正与陈明推杯换盏,突然见客厅里冒出两人,吃一惊不小,笑容僵在脸上,连忙起身:“魏爷,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专请不如遇上,二位来喝一杯如何?”



    魏忠冷笑一声:“你们二位这么兴奋,在谈什么买卖?”



    苗凤陪着笑脸说:“魏爷开玩笑了,我们不过聊天,能谈什么买卖?”



    陈明见铁佛三盯着桌上的银票看,忙伸手去取银票,结果却让铁佛三一把抓在了手里。



    魏忠掏出腰牌一亮:“你们做什么买卖?你们做的是买官卖官的好买卖。走,跟我走一趟!”



    苗凤和陈明两人都不会武功,一看魏忠的腰牌上刻着“东厂魏忠”四个字,才知魏忠原来是东厂的人,腿子一软,早跪在了地上。



    在苗凤的老婆和两个儿子的哭喊声中,铁佛三像拎小鸡似的将苗凤和陈明拎出门,扔到马上。



    铁佛三将苗凤和陈明拎到轩园居的大厅里,海怪早已准备好了文案。



    铁佛三留下苗凤,把陈明带到柴房里候审。



    看到绿毛龟一水火棍将苗凤打跪地上,魏忠一扬手中的银票喝问:“苗大人,是先用刑还是先招?”



    苗凤挤出一点笑来:“魏爷,是您误会了,下官和陈明之间有点经济往来,他今天是来给我还银子的。”



    魏忠冷笑一声:“苗大人,看你家里,家徒四壁,你是拿得出一千两银子的人吗?难道你是装穷不成?如果你装穷,我还得查查你这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好,你不招,我先也不用刑。我带你到马房里去看一人,看过之后你再作决定。”



    苗凤一听带他看个人,心里一沉:久等苗凰不见人影,难道苗凰已经落在魏忠手里,魏忠已经突破了苗凰,所以才来抓我?兄弟呀我的亲兄弟,你真的把我出卖了?



    绿毛龟将苗凤押到马房外,苗凤一看,马房里果然锁的是苗凰。



    兄弟俩四目相对,一言未发。



    魏忠刚刚喝得几口茶,绿毛龟已经将苗凤押了进来。



    魏忠立即讯问:“苗大人,不拿到你的证据,我们会惊动你的大驾吗?你招还是不招?”



    “我招。”苗凤只得招道:“魏爷,都是我平时学习不够,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鬼迷心窍,为推荐同学陈明任清河知县的事,刚刚收了陈明一千两谢银。请求魏爷念我是初犯,从轻发落。某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负皇上隆恩。”



    案子审到这里,海怪以为魏忠必然还要深挖,结果魏忠却叫绿毛龟将苗凤押走,换审陈明。海怪见魏忠没让苗凤画供,才知魏忠根本不信苗凤只收一千两银票。



    审陈明没费什么事。



    魏忠只问一句:“陈明,从县丞变为知县,你花了多少银子?你说的对得上苗凤的供述,魏某或者可以网开一面,如果你态度不好,休怪魏某无情。”



    魏忠一吓,陈明叩头如捣蒜,只得招了:“总共是二千两银票。”陈明怕扯出其他帮助过自己的人,所以没有提先前一千两是活动经费的事。



    魏忠心里一忖,从县丞到知县,最多也就值个二千两。当即叫陈明画供。



    绿毛龟再次提回苗凤时,苗凤情知不妙,汗如雨下。



    魏忠端坐椅子上,也不发话。



    绿毛龟会意,劈头盖脸给苗凤一顿水火棍,打得苗凤皮开肉绽,喊爹叫娘。



    如此折腾一个时辰,苗凤招架不住。心想,这二千两银子的事不是死罪,不招可能会被打死,被东厂打死了那是告状无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救下小命一条,再想办法。东厂没有监狱,如果案子移送到北镇抚司,我作为齐党党员,又有恩于舵主田耕,田耕若能于中周旋,说不定案子还有转机。



    苗凤想到这一层,这才招供说是收了两千两银票,只是自己确实只得到这谢银,至于陈明请托时送的一千两银票,自己已经作为活动经费送给内阁王锡爵了。苗凤此时方寸已乱,以为抬出王锡爵可以给自己遮风挡雨。



    魏忠听了,心里冷笑:“你供出王锡爵来正好,我是和尚不怕斋事大。要的就是案子大,案子越大,影响越大。影响大,办案才能办出轰动效应。”



    苗凤画完供,魏忠因想苗凰还没有审下来,因此故意含糊其词地问:“你们兄弟是为什么事扛上了?”



    苗凤眼泪一涌上来说:“他以为武功天下第一,想投奔锦衣卫,我不同意。”



    魏忠一听也就明白苗凰想见田耕或者王安,无非是走的自己几次用过的毛遂自荐的套路。



    见绿毛龟将苗凤押去柴房,魏忠立即吩咐海怪:“苗凰嘴硬,要和我玩零口供,不用再审了。怎么搞个画供,不用我教你吧?等材料齐了,你立马给我扎成卷宗。”



    海怪会心一笑,立即拟了一份汉奸罪名的供状,然后带着印泥来到马房。



    苗凰看到“汉奸”二字,大骂不止,不肯画供。种马动手,死死按住他的手才摁印画供。



    不一会,卷宗整好,魏忠来拿卷宗时,海怪有心卖弄一下自己的聪明,笑问:“主公你积八百年办案经验之积淀,此番出山第一个案子正遇到发生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敏感时间的节点上,我想主公一定会办成个惊天大案。”



    “你小子,我叫你不要学杨修,你也是本性难改,卖弄聪明啊。”魏忠笑笑,“你何以有此一说?”



    海怪一笑:“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上以求安,下以邀宠。其冤固有,未可免也。主公的摆当,我虽然学不到,但大致也能揣测一个方向。”



    “不把案子搞成惊天大案,就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不让案子牵连住一大批人,就不足以显示出办案人的能力。而这样做,会让上级有安全感,更会让下级获得宠幸。”魏忠听罢一笑,“你小子,果然记忆惊人,八百年前在丰都府时,我是给你讲我《罗织经》,不想你连这《瓜蔓卷》中的句子都记得一字不差。那现在我让你脑洞大开,这个案子将怎么办下去,如何取得利益最大化?你既然有心撩起这个话题,一定有了主张,不妨说来听听?”



    海怪坏笑一下:“我想主公一定会移送锦衣卫处理,给田耕出个难题,把他放在火炉上烤。因为苗氏兄弟都与田耕有瓜葛,他是很难独善的。处理轻了,有徇私的嫌疑,处理重了,又会被骂为卖友求荣。”



    “什么卖友求荣?应该叫大义灭亲。苗凤是齐党党员不错,但苗凤推荐田耕并不代表他们有什么私交,齐党不可能有先知先觉,进行了预谋。苗凤只是个投机分子,一次投机成功而已。”魏忠听了,不屑地一笑:“你跟我混了这么久,还是没长进。我把案子移送田耕是帮田耕,什么火炉上烤?这个案子怎么办下去,你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你还是学着点,多长点脑子。”



    魏忠走后,海怪想了办法,还是没有想出魏忠接下来这个案子会怎么办?怎么移送给田耕又是在帮田耕,帮田耕又怎么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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