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內监西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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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没有让汤若望等太久,第三天就有人到他家传旨,封他为钦天监监副,翰林院西学侍讲。洋人做钦天监的官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洋人在天文历法方面确实有长处,可是做翰林院侍讲?不过看到前面带的西学二字,大家也知道这是皇帝想学习西方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



    西方蛮夷化外之地,毛都没褪干净,绒毛饮血地方,有什么好学的。当即有御史上书,皇帝应该学习四书五经,孔孟颜曾,这才是圣人之道。



    这御史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朱由校只看了内阁给的批注,就扔到了一边。



    李胜是前年进宫的小太监,今年不过十六岁,家里穷,孩子又多,便将他卖到了宫里当太监。像他这种情况在皇宫大内之中比比皆是,从小他就羡慕村里的王秀才,王秀才开了个私塾学堂,招十里八乡的人读书,每年光是束脩就能收几千斤小麦,他们家几口人吃饱喝足,家里的地还不用交税。



    本以为进了宫就是干活,没想到管事的看他伶俐,居然让他去读书。从小就想读书的他,自然是十分努力,在学堂成绩很好。



    就在昨天,宫里突然选了三十个读书好的学生,说是要弄一个西学堂,请洋人教书。听说洋人金发碧眼,说的都是听不懂的话,和罗刹鬼一样。想想就害怕,不过这是命令,不去还不行。



    从来不失眠的他,昨天居然没睡着,顶着黑眼圈跟着总管太监,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西苑闲置的一处宫殿。小太监们都有些害怕,不过谁也不敢交头接耳的说话。宫里的规矩可不认人,板子打在身上疼的是自己。



    过了盏茶功夫,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小太监们全都站了起来,然后排成了两排,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小太监们全部磕头,喊道。



    “都起来吧。”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



    “谢皇上。”小太监们都站了起来。



    朱由校走到了书桌前面,望着战成两排的太监,展眉一笑,说道:“朕知道你们都是内学堂聪慧之人,把你们召集来,是给你们请了一个新师傅。你们可能也知道,现在辽东女真人造反,多次对我大明用兵。朝廷连战连败,直到去年有了宁远大捷,今年再次打败皇太极,靠的都是火炮。咱们大明自己造的火炮威力不如洋人所造之火炮打的远,杀伤力大。朕想洋人能造的东西咱们大明的子民自然也能造,只是这造炮不是一日一时之功,需要很多知识的积累。西方人从来都不学四书五经,却能造出大炮来。朕想让你们跟着洋人学习,不仅仅是造炮,天文历法,地理算术,这些都很重要。你们学好了以后也不需要找洋人了,你们都能当老师了。”



    望着下面低头顺目的小太监们,朱由校突然觉得说这些好像没有什么用。还是来点实际的吧,便接着说道:“以后每个月朕会让汤师傅给你们考试,第一名,奖纹银十两,第二名八两,第三名五两。成绩特别好的,朕也会对你们的家人给封赏。”



    “还不快叩谢皇恩?”陈德润见下面的人没反应,连忙说道。



    “奴婢叩谢皇上隆恩。”小太监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说道。



    “先不着急谢,好好读书才是正事,朕就说到这里,今天朕和你们一起上第一节课。”朱由校说着走到了第一排书桌前坐了下来。



    汤若望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介绍他将讲授的内容。第一节课是数学,从最简单的也就是认识十个阿拉伯数字开始,再教授十以内的加减法。这些东西小太监们都会,只不过阿拉伯数字生疏一些,不过也不是多难。



    汤若望讲课比较有趣,但是再有趣,这也是幼儿园的课程,朱由校强打着精神听了一课,然后离开了。



    李胜听得倒是津津有味,这老师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金发碧眼,他是黑头发,皮肤很白,说的是是北京的官话,李胜觉得他比自己说的都好。



    十个数字也不难,他只用了几分钟就记住了,开始写的时候有些歪歪斜斜的。汤师傅告诉他们这是因为,他们使用毛笔的缘故,等明天上课,他会带一些鹅毛笔来。



    上学学的算术,下午学化学,李胜不懂这化学是什么意思。汤老师带来了一个大玻璃杯,然后拿来了一个鸡蛋。



    他往玻璃杯里倒水,然后把鸡蛋放在水里,鸡蛋沉到了水里。



    “你们谁有办法让鸡蛋浮在水面上?”汤老师笑着问道。



    鸡蛋怎么会浮在水面上,小太监们纷纷摇头。汤若望又拿了一些盐,不断的往水里倒盐,然后搅拌,只见鸡蛋慢慢的浮了起来。



    “这叫做浮力,加入了盐的水的浮力比清水的要大,所以鸡蛋会浮在水面上。在西方有一个湖,叫死海,那个湖,人可以躺在水上沉不下去。盐能溶于水,这也是它的特性之一……”接着这个小实验,汤若望开始了讲课。



    之后几天汤若望开始了各门学科的讲课,从天文到地理,从数学到化学,甚至还有物理,机械。



    这些东西都是李胜原来没有学过的,除了这些他还教大家外语,也就是拉丁语,从字母开始到音标,到单词。



    李胜不知道学习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想想皇上许诺的十两银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学了下去。



    皇上隔三差五的也会过来听课,这也让他知道皇帝对西学堂很看重,学好了绝对没有坏处。



    随着学的东西越来越多,李胜发现这西学比起四书五经要有意思的多。汤老师还会讲一些故事,说是什么圣经。讲西方各国的时候,主教都是很重要的角色。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什么主教居然比国王还厉害。对此他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这些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记住,以求考试的时候,会有一个好成绩。



    渐渐的李胜发现皇上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过汤师傅经常会不来,让大家自己做练习,听说他单独给皇上讲课。



    十一月底,西学堂进行了第一次考试,李胜发现这些题他都会。第二天他被告知,考了学堂第一,同时还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发到了他的手上。这让他更有兴趣学习这西学了,别的都是假的,银子才是最实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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