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是吗?
我忍不住笑了,收回目光,周围破败的一切和外面明媚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斑驳的墙面,刚望过去的那扇挂在墙上摇摇坠的窗(没有窗纸的的窗也可以叫窗的话),屋里缺了一条腿不得不用木棒绑接好的桌子,上面冒着微微热气的没了把儿水壶,一个破了边的杯子,桌子旁边放着的是几个矮矮的小木凳,有两个看起来碰一下就解体的样子更甭说坐了,还有这不知带有多少补丁还有些怪味的被子,以及身上这套很可疑的衣服。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却又已经熟悉,我不想起自己第一次照镜子时的惊……
是的,绝对是惊加惊吓!我和镜子里那个十四、五岁的孩大眼瞪小眼,望着镜子里那张的脱俗的脸,楚楚可怜的神情、微皱的眉,还有额上的淡淡的梅印记,以及脖子里挂着的形状古怪的玉,挫败感再一次让我想哭,这位是谁啊?
当我皱眉的时候她也皱眉,我咧嘴的时候她也咧嘴,虽然那面铜镜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我还是知道那个是我,是我啊……
天啊,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变成是我的梦想,可不是这么奇怪的变法啊?
“姑娘,你醒了?”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看过去,一个看起来五旬的人走了进来,身上发白的围裙还没取下,手里托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有些淳朴的拘谨。“姑娘,这是你的那个……原来的衣服……”
“谢谢你,王妈。”我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头。看向王妈,“叫我小羽就好了,您和王大叔救了我,又收留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不知换了这副模样原来的名字,我在现代叫孟羽,就这样告诉他们了。
“姑……小羽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也没什么的,你好好躺着,等会吃饭时我给你拿来,你王大叔去了集上买些米,这会子也该回了,我去看看午饭。”王妈笑了笑,扭身出去了。
我张了张嘴,她却已经出去了。想着刚才她脸上随着笑堆起来的皱纹,那种慈祥让我想起我过世的外婆。我茫然看着门外,想着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的原因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躺着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对老年夫从前面山林里的河边救了我。想起他们看我醒了时的夹杂着喜悦和奇怪的目光,我笑了,喜悦是因为我终于醒了;奇怪,大概就是因为我当时那一身他们看起来的奇装怪服了。他们问我为什么会昏在河边,可我也说不清楚。我隐约记得自己和朋友走在长江江滩边,被一个放风筝的小孩撞了下,接下的就什么也记不起了。可我不能告诉他们,先别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这里离长江有多远,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别倒反被他们当成疯子了。他们发现我时我浑身湿透,已经昏迷,就是这幅面容,只是苍白了些,衣服里的东西还在,脖子里挂着了个形状古怪的玉。我不知道那玉是怎么来的,更别说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他们见我也说不出个何以然,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安慰了几句,让我在这放心住下就不再问。
他们本有个儿子,是老来子,宝贝的紧,却还是在十三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死了,从那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个老人,现在多了个我,大概他们以为我细皮嫩肉以为是哪家的,对我好得很,看起来真是喜欢孩子,把对儿子剩下的关心都给了我了,这几天连吃饭都是端到我这屋里,咳!对他们我是感激的紧,就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报答他们了……
我仔细看了我的衣服两眼,拿出放在头的钥匙链、手表和几张人民币,这是我在这里除了那块莫名其妙的玉外仅有的财产了。灵魂和身上的东西都来了,我的本身没来,穿越还有这种穿法?我苦笑了了下,人民币看起来暂时是用不着了,那块玉可能还值几个钱,王大叔他们并不富裕,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去换几个钱,可就不知道这玉还有什么意义没,要是跟书上电视上似的,是个什么穿越时空的灵物,就真该好好藏着以备不时之需了。
想起他们看到我的这些东西时的表情……也许之前已经见了我一身怪,再见到这些东西是他们不那么奇怪,可是见我那表里面竟然有东西自己在走,还有细微的声音,还是不轻不重的吓了一跳。幸好我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也不多这一件,他们也没问,大概看我柔柔弱弱的不象什么坏人,对我还是一样的好。那表是爸爸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机械的,防震又防水,虽不是什么瑞士名表,质量看起来还可以,至少现在它还在走不是吗?就是不知道时间准不准了。
看了看外面已经老高的太阳,表上是十一点二十四分,这里的计时方法我不懂,只好就当它是准的。我把表戴上,把其他东西放好,动了动有些酸的身子,想起王妈说我昏睡了两天的事,照我看我早好了,可是王妈担心我,非要我又躺了三天,我苦笑了下,再躺下去怕我和这被子都一样的颜了,都快发霉了。
我起身走了出去,很久没下地走路了,有些累,倚在门框上歇了会。王妈正摆碗筷,刚摆好抬头就看见王大叔背着一个小袋从外面走进院子就上前接了下来,问:“怎么这么晚?”
“卖柴费了些时间,”王大叔看见倚着门框的我,“姑娘怎么起了?你要什么让你大妈……你的身子还没好……”
“大叔,”我笑了笑,稳了稳神,“我早好了,您不用担心,再说我也想晒晒太阳”。
我走过去把稀饭盛进碗里递王大叔,看着王妈也坐了下来就也拿起碗筷慢慢吃着,一盘青菜,一盘咸菜,还有王妈非加给我的两个鸡蛋,心里涌起淡淡的酸,他们过的这么辛苦,却还记挂着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们的恩德。
我耳里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早上赶集的事,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我们坐着的院子。说是院子,也不尽然,只是用些篱笆围起来,用木板做了个小门,一连三间土房,除了我刚出来的那间屋子,旁边还有两间差不多破败的土屋,大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民,每天砍材换得的银两用来买米粮,平日也只靠大妈上山采药草补贴家用。我仔细想着可以帮他们什么忙,这么多天他们对我这个莫名奇妙出现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心里感激得很,可我能做些什么?
当知道王妈每隔半月会把晒干的药草拿到山下的小镇上去卖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服了王妈让我和她一起赶早集。所以现在我正顶着一脸奇怪的东西走在山下的一个小镇上。
我实在是闷坏了,在现代的时候我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到了这里后无所事事了几天,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前几天实在闲了,我就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把被子拿来晒了,又把桌椅破的地方修了一下,王妈很是惊讶,刚开始还不让,后来看我好像做的还是那么一回事儿就不再阻拦,只说哪有孩做这些事之类的话。王大叔打柴回来也是一脸惊讶,我只好说自己以前在家看哥哥做过,天知道我根本没哥哥。
所以我现在能出来那叫一个高兴啊,走路都快用跳的了。王妈怕我走丢,一路盯着我。根据看电视得出的结论,这张后来的脸惹是生非的可能很大,所以出来前我就做了一番准备,特意用锅灰合着草泥胡乱涂了下,王妈虽奇怪倒没问,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看到我的人都不由自主离远了些。
我紧紧地跟着王妈,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看周围讨价还价,熙熙攘攘的古代人群,热热闹闹的小镇集市,自己竟然有机会亲眼看到古人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种安慰了。
现在是天墨二年,当今皇上是雷天昊,继位两年。太上皇还健在,退休了,在一个叫什么念梅的园子里安享晚年。因为旁边的山叫吴良山,这个镇也就叫吴良镇了,是当朝右相南宫琉贤的辖地,除了偶尔右相会带人来山上打打猎,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人来,只有一个管事的负责照看辖地,其他都是些祖祖辈辈在此生活的山民。这个天墨是什么时代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怕不是我学过的历史里的。在最初郁闷的几天里一无所获后就干脆不再去想,我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安慰自己老天让我来这就有它的道理,现在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路边卖包子的,卖小吃的,卖字画的,卖馄炖,好不热闹。转个弯,看看药铺就在前面不远处,王妈走过去卖药草,让我在转弯处等她。我看看前面一大堆人围着不知道看什么,不时传来叫好声,想着王妈可能还要一会儿,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了索看个痛快,就大胆挤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一个江湖卖艺人的正耍着把式,一口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风,虽不知道这年岁是不是真有象电视里演的有会点穴啊,见血封喉啊的高手什么的,眼前这活生生的真人表演还是让我看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前面尖叫声四起,扭头看去,一辆马车伴随着四散的人群和路边小摊霹雳哐啷破碎的声音正向我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周围的人刹那间跑了个干干净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竟没一个人敢拦。我正呆愣着想着这演哪一出儿呢,那边马车就冲到了眼前。耳边响起王妈焦急的叫声和众人的惊呼声,我终于意识到现在应该跑走,但脚下象扎了钉子似的动弹不得。我愣愣的抬起头,看见马车上一双冷凝中带些焦急的眸子和高高抬起正要落下的马蹄。我不会死吧?我茫然的想,然后……很鸵鸟的,我晕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