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你不要开玩笑了!”白昊冉听得一身冷汗。
“老朽,行医多年,何曾骗过人。”老者明白他们不能接受的心情。
“不会的!”雷默摇着头,“不会的!”
怎么可以这样,他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幸福,怎么会就这么片刻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
“药师!你再把脉试试!”白昊冉不肯放弃,“可能是弄错了。”
“不会错的。”老朽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们。
原来柳非邪的失忆是由于镜水月的反噬已经扩撒到了脑部,部分神经组织遭到破坏,才会导致失忆。而柳非邪的左手,因为强行运功而造成的经脉不畅,因为镜水月的反噬之强,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恢复了。
“这位姑娘的内伤已经非任何药物可以治愈的了。如今只要不让她再运功,配上我的活命丹,她暂且还能活上一年半载。”
“药师,您是沐朗药师啊,请您一定要救救她。”白昊冉对着老者哀求道。
“沐朗药师?”雷默注意到这个名字。“你就是西域第一神医的沐朗药师?!”
沐朗药师,西域第一神医,梅子的师父,传说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那龟息呢?”白昊冉问道。
“龟息?”沐朗药师听到这个显然有点惊讶。“你们怎么会知道龟息?”
白昊冉从怀中取出龟息的秘籍,递给沐朗药师。
沐朗药师接过秘籍,吃惊地说道,“这本秘籍为何会在你们手里?”
“怎么了吗?”雷默问道。
“这本心法秘籍本是我结合医理与练功心法所创作。如今为何会在你们手上?”
“难道是假的!那个江湖郎中果然不该信他!”白昊冉捏拳道。
“江湖郎中?”雷默开口道。
“让我看看。”沐朗药师打开秘籍,粗略地看了一下,“是我所著的那本。”
“那为何?”
“半年前,我已将此心法秘籍交给了我的徒儿。”沐朗药师百思不得其解。
“梅子?!”白昊冉呼出声来。
“你们认识我那子徒儿?!”沐朗药师没有想到,会从他们口中听到梅子的名字。
“是,凌北辰就是梅子的……表。”白昊冉顿了顿,“难道给我这本秘籍的人就是梅子?!”
“什么!”沐朗药师看向躺在榻上,正在昏睡的柳非邪。“她就是……?!”
“药师认识凌北辰?”白昊冉被他这句话吸引。
“啊……啊!”沐朗药师显然有些吞吞吐吐,“听子提过。”
“那看来,将心法秘籍交给你的,应该就是梅子了。”雷默推测道。
“应该是这样,不会错了!”沐朗药师也终于明白他们手上为何会有龟息的心法。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见凌北辰,反而要打扮成一个落魄的江湖郎中呢?!”
“……”
众人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药师,龟息不行吗?”白昊冉继续问起方才的问题。
“龟息,的确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以柳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动用任何一丝真气,所以……”沐朗药师阐述道。
“所以什么!”白昊冉焦急地问道。
“所以,要让柳姑娘自己练,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别人练的真气传给她就行吗?”白昊冉问到了重点。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以柳姑娘现在的身体能否承受别人施压给她的内力,这还是未知数。”
“那您所说的未知数是什么?”雷默也关心这点。
“要与她相同属的体质,或者是相同属的内力才行。”沐朗药师慢慢道来。
“也就是说,我可以是吗?”雷默开口,“我的体质应该和小辰辰一样,而且我体内的龟息真气也是小辰辰传给我的!”
沐朗药师一听此话,抓起雷默的手,把脉,“你不行!”
“为什么!”雷默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被判出局。
“你体内的真气,的确是最适合柳姑娘的,因为这本身就是柳姑娘自己练就的;但是,这些真气现在是你赖以生存的,如果,你一旦失去了,就会……”沐朗药师没有说下去。
“就会怎么样?就会死是嘛?”雷默看来早就有觉悟了。
“……”沐朗药师没有再开口。
“那我呢?”白昊冉打破了沉寂。“我练的是和凌北辰相同的内功心法。”
沐朗药师抓起白昊冉的手,“你也练的镜水月?”
“对!”白昊冉没有任何隐瞒地回答。
“你知道练就镜水月的后果?!”
“知道!”
“你知道你的内伤已经……”
“那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可行不可行。”白昊冉打断了沐朗药师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可以的话,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体内镜水月的反噬……
“可行,你用龟息治愈你自己体内的内伤,这样所蓄存下来的真气,与柳姑娘自己练就的真气,是同一质的。但即使这样,柳姑娘也可能永远沉睡,可能就这样无法再醒来,这样的结果,也是你们想要的吗?”
“永远……”
“无法醒来……”
“……”沐朗药师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先救她再说。”白昊冉不想再顾虑那么多,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着也只有这样了。”雷默也无奈地同意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由我来传功力给凌北辰。”白昊冉对着雷默说道。
“小白……”雷默看向白昊冉,他明白白昊冉在想些什么。
“雷默你不要误会了,这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凌北辰,这一切都只是為了我自己。”白昊冉受不了雷默看他的眼神。
沐朗药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老朽炼制的活命丹,应该可以暂保柳姑娘无大碍。”
“多谢药师!”雷默接过药瓶。
“那,老朽就此告辞了。”沐朗药师准备离开。
“药师要走了吗?”雷默问道。
“老朽这次来中原,就是為了寻找我那子徒儿。”
“找梅子?”
“对,半年前,他回西域问我取走了龟息,说是要去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而后就……”
“梅子为何至今都没有再和我们联络……”白昊冉正在为这事犯嘀咕,还特地欠下人情,找司泽帮他找梅子。
沐朗药师苦笑,“老朽还是继续巡访吧。”
沐朗药师离开了水涧小屋,他回头看了看这片宁静的景致。
子我徒,你可别做傻事啊……
白昊冉送走沐朗药师之后,返回水涧小屋。
“小白,你怎么会遇到沐朗药师的?”雷默还是觉得这实在太巧了吧。
“啊,我去镇里置办家用,正好遇见沐朗药师悬壶济世,所以就邀请他过来了。”白昊冉回答道。
“你不怕他是骗子吗?”
“不怕,因为镇上已经有很多人的常年顽疾都被药师给治好了。”
“是吗。”
“雷默。你担心的还真多,是不放心我吗?”白昊冉不喜欢他们总是当他是个孩子。虽然他在他们中间的确最年幼。
“怎么会?那么多年,只有一个人在小辰辰身边,一直照顾她,怎么会不放心呢?”雷默苦笑道。想比之下,我却什么也没有为小辰辰做……
“明天我会离开,去修炼龟息,凌北辰就……”
“放心交给我吧……”雷默看着躺在榻上的柳非邪。“你要去哪儿?”
“我们之前隐居的地方,那里没有打扰,也让我专心练功。”白昊冉指的是柳非邪当年与他师父凌天傲隐居了十年的地方。
“我会好好照顾小辰辰,直到你回来。”
次日,白昊冉策马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雷默来说,既是幸福的,又是痛苦的。面對心爱的人儿,一天一天的衰弱,自己却无能为力。
几天里,雷默经历世间所有的悲痛,柳非邪时不时的吐血、时不时的呕吐、还偶尔的停止呼吸,这些已经让雷默的整个精神状态快要崩溃了。
“小辰辰,累不累?”雷默牵着柳非邪的手,坐在水涧边享受着徐徐微风,“会不会冷?”
“不会。”柳非邪坐在雷默身旁,看着水涧山窰的景。
雷默将柳非邪揽入怀中,“小辰辰,等你好了,要不要和我一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自从柳非邪失忆之后,这个水涧的所有,就是她认知范围的世界。
“好。”虽然只是淡淡的、短短的一句回答,但已经让雷默的全世界充满了幸福与甜蜜。
“让我永远照顾你……”雷默沉浸在幸福之中。
“雷……”柳非邪看向雷默。
“和我厮守一辈子。”雷默握紧柳非邪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吧……
“……”柳非邪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将脸熨贴在雷默的胸前。
她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她还有资格再给任何人承诺嘛?
雷默的心跳、雷默的气息、雷默的体温、雷默的一切一切都让她感到愧疚,她不知道曾经他有多爱自己,也想不起来他曾经有多爱自己。此刻她感受到的是雷默无微不至的关爱,和那份充满淡淡惆怅的怜惜……
这种感觉是什么……这让柳非邪犹豫且举棋不定……
如果现在给于他什么承诺,当有一天,她离开了;雷默将一个人留下来承受所有的悲痛和她曾经对他许下的誓言;然后背负这些孤独和悲伤,艰辛地活下去,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都不希望雷默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就算这份伤害是来自于她自己,她也绝不允许,而且这也是她最不能原谅的。
“雷……”柳非邪淡淡地开口。
“什么?”雷默笑了笑。
“如果……我死了……”柳非邪想要说下去,被雷默打断了。
“不准胡说!”雷默再次抓紧她的手。
“让我说……”柳非邪坚持要说下去,“我不想你痛苦,以免将来发生这种事,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你叫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手。”
“用将来痛苦的人生,来换取如今这样短暂的幸福,值得吗?”
“值得!这是我雷默来到这世上二十八年,最幸福的时刻。”
“你真傻……”柳非邪轻咳了一下。
雷默见柳非邪有点发抖,便将她抱起,“外面凉了,我们回屋里。”
说完就将柳非邪抱回屋里,放在了榻上,“小辰辰是不是觉得亏欠我的?”
“……”柳非邪没有回答她,因为雷默说中了她的心事。
“如果,小辰辰觉得亏欠我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雷默抚摸柳非邪额头和脸颊。
“什么?”
“答应我,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小辰辰你一定要比我长寿!”雷默眼中滿是悲伤。
“雷……”柳非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如果,小辰辰先我而去的话,我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此刻的雷默严肃的脸上、略带着生气的表情。这是柳非邪第一次看到雷默生气。
“所以,小辰辰你如果不想我背负着绝望与悲伤随你殉情的话,就一定要比我长寿……哪怕一天也好。”此刻最悲伤的不是柳非邪的心,也不是这句话本身的意义;而是雷默此刻的表情。
雷默知道自己很卑鄙,他竟然用自己的死来威胁柳非邪不准离开他;还逼迫她一定要比他活得長久。
曾经,他知道柳非邪是怕他们再在她眼前死去,因而决定痛下杀手先杀了他们。为此他曾答应过她,永远离开她,不让她知道他的消息,无论是生是死……这样她就不必再尝到那么比死还要揪心的痛苦。
而现在,雷默狠心地要柳非邪等到他死后,才能死去。雷默又何尝不心痛……
“我答应你……”柳非邪因为雷默这番话感动了,她有一种彻底被救赎的感觉……
老天爷呀!
当您决定折磨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已经无力再去承受,那早已超出她负荷的悲痛;
人这一生,生老病死,可她已经承受比尋常人多得多的身老病死,这样还不够吗?
还要折磨她多久?
如果是惩罚的话,她所犯的罪也应该都还清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请将那些悲痛分一点给我,我愿意与她一同承担,
即使我自己的灵魂也早已经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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