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恩迈开长腿,横跨过这些杂乱的障碍物,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四下扫视,周围的冷杉林静的不像话,犹如是踏入了萧索的荒原。
她身上穿着的是行动局的作战服,紧贴身形线条的衣服使得她看起来像是轻瘦灵活的幽灵,坚硬的步兵靴毫不留情地踩过地面上的零碎草枝,枝条断裂的脆响在静谧的杉林中显得格外诡异。
“嘣!”瞳恩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弹起了一根紧绷的棕绳,这是用棕毛搓制的绳索,一般会用作舰艇的首缆,抗拉能力极强,还附带有极高的耐海水腐蚀性和耐摩擦性。
放置这条绳子的人是个混蛋,他在地面上挖出了浅浅的沟槽,棕绳拉在里面了之后又在上方覆盖了零乱的草叶,如果不是趴在地上观察的话谁也不会发现隐藏于此处的危机。
瞳恩也没有注意到这根绳子,但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丧失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向前方的草坪。
她下意识地去用左手去撑住地面。
另一根棕绳圈成了绳环正在地上静候着她的称扶,左手进入绳圈的一瞬间就被束缚住了,绷直的棕绳直通密林深处,绳子上传来的巨大力道硬生生地将瞳恩的左臂拉直了,绳体表面的碎毛被震到了空中,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胡乱飞舞的昆虫。
长枪也被绳子束缚住了,布下陷阱的人看起来极其地了解自己,不论是自己的善用手还是走路的习惯都已经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了,这几根看似简陋的棕绳却让自己在第一时间内完全地丧失了战斗力。
这不现实,竟然有人能如此地熟悉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命门都被牢牢地抓在了别人的手中,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于生杀大权都位于他人的掌控之下。
这次的新生当中极有可能出现了一个狠角色。
瞳恩单膝跪在地上,左臂被拉开,为了防止长枪被夺走她不得不紧握着枪身,这就相当于她的两臂都已经被限制住了,这副狼狈的样子还真是前所未有。
“人会藏在哪儿呢?”瞳恩机敏地望向两侧的密林,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对自己了如指掌的话那他一定不会贸然靠近自己,即使放弃下了武器之后瞳恩的近战格斗能力也强大到令人发指,她曾经一拳打穿了C阶暗裔的心脏。
也许他会在远处发动进攻,也许他会想等到自己的体力耗尽再出来。
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草叶声,瞳恩的眼眸亮了亮,她知道,对方没有忍耐住,他应该是等不及要现身了。
一个样貌精神的阿拉伯小伙钻出了密林,如果此时被绑在这里的是一川,他大概会惊讶地叫出声来。
没错,来人正是风流奔放的阿拉法特同学。
阿拉法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生,瞳恩的银色长发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不用看脸,阿拉法特就可以笃定这是自己的女神。
“会长……您没事儿吧?”阿拉法特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这尼玛……套着谁不行,把会长给套起来了,真是天要亡我大清,不对,沙特……
“要不要给您解开?”见瞳恩没有理会自己,阿拉法特更加慌了,怕是回到学校后自己就要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逐出“瞳神后援会”永世不得超生了。
“是谁布下的这个陷阱?”瞳恩抬起头,两条柳叶样的细眉皱到了一起。
“啊……是是是是鄙人。”阿拉法特讲话磕磕绊绊,他觉得自己大限已至了大概。
“你观察了我多久?”瞳恩疑惑地问道,她的脑海里对阿拉法特还是大体上有点印象的,宣传部的新生吧好像是?
搞宣传的人嘛,为了煽动起吃瓜群众的情绪多半性格都会有些癫狂,但是阿拉法特算是里面比较……正常的一个人,虽然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不过相比较他的前辈们而言实在是谢天谢地了,然而能否坚持到毕业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别这么说啊,怎么显得我和个变态一样,我哪有那么大的狗胆盯着您啊。”阿拉法特急忙否认,“再说了,我要是这么干还能让您发现不成。”后半句阿拉法特嘟嘟囔囔地嚼在嘴巴里没敢明说出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动习惯的?”瞳恩更加好奇了,难道是通过权能猜到了我的想法?但是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权能是通过操纵规则而展现出的力量,就像是“曲光”,这是因为掌控了光线的规则从而控制了光路,最终才达到了隐身的这一效果,而并不是生硬地将使用者的存在从他人的眼睛中抹去。
思想不属于世界规则所能直接干涉的范围,凡是世界规则所不能揣度的事情权能一样做不到。
简而言之,权能可以让你陷入幻觉,但是它不能窥见你的内心。
“这个话说起来比较尴尬……我在美国的特战部队呆过几年,丛林的生存法则还是学会了不少的,您知道的,在野外就是要不择手段嘛,何况这次比赛学校也搞的很严格……”
“别那么多废话,直奔主题!”瞳恩生硬地打断了阿拉法特的长篇大论。
“简单来说,我们本来是想抓一头野猪来着……”阿拉法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瞳恩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合着自己担心了半天结果只是因为被别人当成了野猪……
“唉。”瞳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慢慢站了起来,膝盖上的灰黄色土迹与深黑的作战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边的那边的,喂!说你们呢。”阿拉法特伸长了脖子冲着密林深处高喊,“把绳子松开吧,不是野猪!不是野猪!不是野猪!是会长啊!”为了强调事情的重要性,阿拉法特专门喊了三遍。
他这边每喊一声瞳恩那边的头就每痛一下,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就非要把野猪和我相提并论吗?
“不用了。”瞳恩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是刀尖上的寒光闪过,原本束缚在她手腕上的棕绳竟然自动脱落了,瞳恩活动了一下关节,骨骼在肌肉的扭转之下噼啪作响,一股森白如雪的冰冷寒息缓缓地从她的手腕处腾起,宛若冬日黎明的凝雾。
“啊哈哈,您真是厉害呢……”阿拉法特尴尬地打着圆场,他似乎是忘掉了自己现在和瞳恩的身份差别,还是和一个二货一样乐呵呵地站在原地。
“你是自己给我,还是我动手去抢?”瞳恩平静地说道,对方好歹也是学生会麾下的一员,一言不合地直接动手未免太过凶暴了,“选择权在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额……让我思考5分钟好吗。”阿拉法特恬不知耻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有十成的把握在1分钟内追上你那些趁机撤离的伙伴们。”瞳恩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兔崽子的目的,拖延时间?你刚才不是向着那边喊出了我的身份了么?他们会乖乖地留在原地?别搞笑了。
“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瞳恩一步步地逼近阿拉法特,原本瘦削的身形在阿拉法特看来却像是一尊缓缓袭来的凶悍神邸。
“给您。”阿拉法特老实巴拉地递上了自己的手环,既然计谋已经被看穿了那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抓紧认怂才是王道……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儿。”瞳恩接过了手环,冲着阿拉法特点头示意,继而她转身向着其余人逃散的方向追去,令人瞠目的速度让阿拉法特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只矫健的美洲花豹。
“真是遗憾啊……”阿拉法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手环的痕迹,金属的冰凉触感还没能被肌肤忘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