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心。
听到这个问题,独孤一心看向了拓跋宏,缓缓说道:“在下独孤一心。”
“独孤……”听到这个姓氏,拓跋宏果然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独孤一心,很久后才点了点头,说,“今天多亏你了。”
“大人客气了,抗击恶贼是每个良民应尽的本份。”独孤一心低头,并不居功。
“恩,总之,你今天做的好,而且你杀了孙恒,按照大理寺半年前的规定,凡是能击杀集英楼中大恶徒的,皆有重赏,你明天来大理寺领赏吧。”拓跋宏看着独孤一心又交待了一句,就在金吾卫的护送下朝着门外走去了。
独孤一心扫了一圈满地血腥的大堂,看了一眼死在了墙角死不瞑目的那位未来的刀圣方远,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前,替他合上了眼睛,然后站起身,将那根他杀人的蛛丝刀抽起收拢了起来。
至此,一切都天衣无缝,连最可能暴露他的蛛丝刀都被方远的出现而遮盖,他在这一场刺杀中的角色,将只是一个迫于生际而不得不到酒楼说书挣钱的落魄门阀子弟,因为突发的刺杀而被卷入其中,最终在所有人都死伤殆尽的情况下,他靠着超人的勇气杀死了只剩下一口气的孙恒。
故事就是这样。
人们谈论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会说独孤一心运气真好,又捡了漏,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如同是在雪浓那件事情里一样。
他依然是最大的赢家。
踏步走出春在楼,后续来收拾的金吾卫已经到了,独孤一心绕开他们,刚要踱步,却是看到了一个人。
福伯。
福伯手里牵着马缰正在看着他。
“福伯,你怎么来了?”独孤一心看着这个身形略显佝偻的老人,心中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这些日子他出来一直都是刻意避着这个老人的,他就说自己想出去走走,并不需要他跟着,福伯也的确没有跟着。
起初的几天独孤一心还刻意观察过,在没有发现福伯跟着他以后,他就没有再管这件事。
所以今天,福伯忽然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这个时间,实在是叫他心中感觉到十分的奇怪。
“少爷,你这些日子说你想走走,老奴也没有跟着,可是老奴心中担忧啊,怕少爷出事,今天早上起来右眼皮跳的厉害,老奴忍不住出来了,刚刚到了附近就听说春在楼出了事,就来了,少爷,您没事吧?”福伯担忧地看着独孤一心。
独孤一心摇了摇头说:“没事,还捡了个大便宜,好了福伯,咱们回家吧。”
他说着就上了马车。
“少爷,以后您出门,请让老奴跟着您,好伺候左右。”福伯还在外面说话。
“恩。”独孤一心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车厢里,想着今天的事。
福伯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但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右眼皮跳的太厉害了。
一切,都太巧合了。
福伯不简单。
可是独孤一心怎么都没有办法感知到福伯到底有哪里不简单,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具老朽的躯体正在车厢外赶着车。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雪浓给他带来的,有关于福伯一切消息。
能够查到的确切的东西,只在这十一年里,至于说这十一年以前的事情,早就跟着独孤家一起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当年福伯能够在那场大劫难里活下来,的确是运气,他是留在最后一个杀的,本来也要死了,皇帝不知道为什么一心软,把他给放了。
大概皇帝也是存着让福伯看着独孤家老宅的念头吧,毕竟那也是他曾经居住过很多年的地方。
福伯就这么活了下来,回到了独孤家老宅,这些年深居简出,就守着一座空空的宅院,别的好像就什么也没做。
很奇怪,却又显得极其正常的十一年。
独孤一心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根本说不出来。
想了半天,独孤府到了。
独孤一心走下车,独孤府依旧是破破烂烂的样子,独孤一心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和钱来修缮。
快要进门的时候,福伯忽然说:“少爷,您要是缺钱,老奴这里这些年还存着些,还能用,您别再出去抛头露面了,毕竟……您现在已经是阀主了。”
听到阀主这个词,独孤一心心里悸动了一下。
的确,独孤家人虽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活着,那么独孤家就还没有亡,他就是独孤家最后的希望,独孤阀主。
“福伯,你也说了,我现在已经是阀主了,怎么能用你的钱呢?”独孤一心看着他,“放心吧,马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现在根本看不透这个老人,不知道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立场,只能先这样。
回到了屋子里,独孤一心打开窗,又一次看向了那一个已经干涸了的池塘。
现在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天他都要看一看这个池塘,恍惚间,他觉得这个干枯了的池塘,在某种意义上就像是现在他和独孤家。
今天雪已经不再落下了,天气微微转暖,池塘里的积雪虽然还没有要化开来的样子,但是明显已经有了那种趋势。
独孤一心背着手感受着体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气的运转,这些日子他在暗处布局,武道上的修炼也没有停下,他的身体在那股先天真气的培育之下,在快速地进步着,虽然还没有彻底地损不足,但是比起那些要靠长年累月才能完成这个过程的人来说,他是完全在走一条近的不能再近的路。
悄悄地按照着那股先天真气引导的呼吸法练着腑脏,独孤一心的脑海里却是在飞速地过着那一场刺杀的始末。
他的心中已经渐渐有了新的想法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