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着两天都没更,所以今天稍微更多一点点,好吧也没多多少……
然后就是碎碎念啦,这个文快要结局了,大概还有一两篇番外,所以呢,很快就要告别了。
也没什么,就是还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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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云桓连飞带走地行了小半日,才到了瑶琴府,说起来这地方还算是我们两个真正认识之所,也是一段缘分。
到瑶琴神宫时,大殿内站满了人,闹哄哄的一片,其中还不乏几个仙族的长辈,云桓扯了扯我的衣袖道:“林扶上仙是仙族宗室的长子嫡孙,觅音上神今日若是生产,那孩子便有可能继任下一任仙族宗主,因而这些宗室的长辈也都来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神仙二族的事我虽知道的不多,但这规矩还是明白的,像林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自然更加非同一般。只不过,女子生孩子,无论是放在凡界还是放在仙界都是不大吉利的,尤其是男子,更不能进产房见污血。我先前想着,已林扶小仙对觅音的紧要程度,恐怕也顾不上这些规矩传言,自要亲自陪在她身边的,可没想到这一回却将仙族之中几个老顽固都惊动了,怕是林扶再固执也拗不过这几位了。
果不其然,那人头攒动中便裹了一个焦急的身影,一见了我马上迎了上来,我见是林扶小仙,便也施施然上前,与他问候道:“林扶上仙可还好?”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嘈杂的大殿,低声道:“行歌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回头征求云桓的意见,没想到他早已走到那群老神仙中间,与他们高谈阔论起来,想来有云桓帝君这张脸面搁在那儿,是不会有大碍的。
“觅音如何了?”我见他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晓得觅音的情况或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乐观。
“产婆说似乎有些胎位不正,但觅音先前心神受累,已是早产之兆,若再是胎位不正,恐……”我慌忙堵住了林扶的嘴,那种不吉利的话绝不能说。
“林扶晓得先前九重天上那桩事,是我对不起你,见死不救,即便觅音不怪我,我也十分自责……”
“你不必自责,那本就是我自己做的抉择,与你何干?再说,若不是你死死抱着觅音,恐怕连她的命都要搭进去,一尸两命,这罪责我承担不起,更辜负了我与她十万年的交情。”先前的事,觅音必是怨他了,我出了事觅音心里自然不好受,又因着情绪过度悲痛而致早产,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我都要负起很大的责任。
若觅音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拿什么赔她?
“我……我是想……”林扶支支吾吾地似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
“你放心吧,我去陪着她。女子生产最是凶险的时候,自己的夫君不能陪在身侧,至少自己的至亲该去陪她。”
“多谢行歌大人!”林扶甚是感激地看着我,目光里闪着泪花,“他日若行歌大人有任何事需要帮忙,我林扶哪怕粉身碎骨也必相助!”
我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与觅音相识的日子怕是比你还久,我晓得殿内那些宗族长辈是不会允许你入血腥污秽之地的,但我只要你谨记一点,那个在拿生命冒险的女人,你今后要好好待她,终此一生,都不能负她!”
“我保证。”林扶顿了顿,“阿音能得此友,是幸运。”
“罢了罢了,说这话,你倒不怕把她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我甩了甩手,便往觅音的寝宫而去,再不管身后那些烦杂的吵闹声。
甫一进屋,屋内一阵浓重的血腥和着苦药的气味,我忍不住想闭起鼻息,却又需要这样的气味保持清醒,因为我知道,觅音在等我,那个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最爱的我女人,她在等我。
屋子里一片静谧,只剩下来来回回走动的声响和床上那人微弱的呼吸声,四个产婆站在床边小声地商量着对策,外边是侍女进进出出地换着带血的铜盆和毛巾。
我没见过女子生孩子,也不知道它竟是件随时可能耗尽人性命的事,凤凰妖一族都是从蛋里爬出来的,所以根本不晓得她们那些人那些神仙,生孩子竟是如此可怕且痛苦的一件事。
见我走进来,几个产婆立马停了声音,向我行礼,看来林扶小仙先前已然吩咐过了,我将她们带至偏殿,才出声问道:“觅音上神的情况如何了?”
一个产婆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回话道:“上神早产,胎儿的胎位又不正,药仙的意思是先稳一稳,若能保下来等到足月大概能少些风险。”
“然后呢?”
“可是,便是刚才,上神大人的羊水已经破了,这孩子必须得生下来。可您也看见了,母体无力,我们这些外人再使劲也使不上力啊,那孩子的脚先出来,又未足月,恐怕生下来也是死胎……”
“药仙呢?”我揪起其中一个产婆,严厉道:“把他给我叫来!”
“药……药仙在后边熬药……白……白大人……药仙吩咐过了,这仙丹是吊气的,即便觅音上神生不下那孩子,或许这仙丹还能保大人……”
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瓶子,呵斥道:“我不管林扶上仙是如何说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若觅音上神有什么差池,别怪我白行歌手段凌厉。我不是三界中人,便是杀了药仙,他们都奈何我不得。”
“是……是是是……”几人被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唯唯诺诺地应着是。
“还有,尽量保大人孩子都平安,若是……”我停了停,心里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务必保大人!”
说完这话,汗水已经浸润全身,整个人便像虚脱了一般,可我不能倒下,觅音还生死未卜,她和她的孩子还在鬼门关前徘徊。
觅音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汗珠,半张床已是鲜血斑斑,我无处落座,只好半跪着趴在她的床边。觅音面色惨白,好似被抽干了血色,见是我来了,她缓缓伸出手,颤抖的手指落在我脸上,那双用来抚琴谱曲的纤纤玉手竟颤抖着不能停歇,我心疼地看着她,“觅音,我来了,我来陪着你……”
“行歌……你没事,太好了……”她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只断线的风筝,随风而飞,却随时可能坠落灭亡。
“你别怕,我永远陪着你的。”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心的炽热将她冰凉的手渐渐捂热,“你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你的孩子,你和林扶的孩子,他会很漂亮,你说要他认我做干娘的……”
“是啊……我的孩子……”
我向产婆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命令侍女将一应准备都做好,又将药仙的药喂了觅音喝下。因了我和那碗药的缘故,觅音的气色已经好了一些,也有了生产的力气。
“觅音,生孩子会很疼,但是你不要害怕,很快很快就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好的……行歌,我想求你件事……”
“你别说话了,别再耗费力气了……”我忽觉心里一阵难受,我这一辈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再不能忍受觅音离去的结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所以我想尽办法挽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不……你听着,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好孩子……”
“你别说了!觅音,我求求你!你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你看我,我遭了这么多回难,不还是活着吗?”言辞的激动已经让我眼中泛泪,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极大的痛苦将觅音的面容都扭曲,一具孱弱的身体本承受不住这样的苦楚,可为了一个生命,却不得不抗争,母亲自然是世上最伟大的人。
“啊——”觅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我没挪动半寸地方,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血肉之中,带着鲜血淋漓与切肤之痛,可这些比起她的痛苦不过九牛一毛,我不停地擦拭着她额头沁出的汗滴,耳边是侍女匆忙的脚步声,是产婆高声的叫喊,是觅音痛苦的**。
“哇——”一声极微弱的声响,淹没在嘈杂声中,可所有人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
“生了——生下来了——是位公子——恭喜上神——”有人喜极而泣,有人从门外狂奔而来,有人抱着那孩子狂喜,却只有我守在觅音身侧,我低头与她道:“觅音,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没事了,你好好睡一觉。”
“行歌……”她虚弱极了,只能勉强与我说话,“是个男孩……”
“是,是个男孩,你可以安心了。”我抚过觅音濡湿的长发,温言道:“很累吧,我陪着你呢,安心地休息吧。”
“男孩……你说,他会不会长得像林扶,林扶和他那么像,那会不会也长得很像他呢?”觅音喃喃地说着,我却觉得有些恍惚。
“谁?你说谁?他是谁?”
“行歌,对不起,我瞒了你很多事……”觅音的眼泪滑到我手心里,温热的湿润的,在手心里打转,“我爱云桓帝君,是真的,我嫁给林扶有私心,也是真的。对不起……可是行歌,我只望你能真的开心,三清上神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你,我……”
“我知道。”我微微笑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我何曾怪过你,觅音,我们数十万年的情谊,你和狐九为我做了多少,我自然明白。我和云桓要成亲了,你也会替我高兴的,是不是?”
她默然阖上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行歌,恭喜你。我终于,解脱了……”
言罢,觅音便晕厥过去,好在不过是产后虚亏,又有药仙在也没什么大碍了。
我与云桓在瑶琴待了一个月,直至孩子满月办过宴会才离开。那孩子因是早产,所以生下来便皱皱巴巴的一团,好在瑶琴府的营养实在好,不过个把月便被养得白胖。
原本因着紫宋帝姬的丧仪天君甚是哀伤,这孩子的出生难得地为如今愁云惨雾的神仙二族添了喜气,天君陛下也高兴得紧,差人送了不少赏赐。仙族林宗主更是每日抱着这个长孙乐不思蜀,逢人便说这孩子生得这般好模样又机灵,将来一定是可造之材。
孩子满月那日,宾客盈门,好不热闹,林宗主亲自赐了名,唤作林听。林听,聆听,不知这孩子将来听得是何人心事,听得是何处怀思。
觅音又恢复了从前那副娇气柔弱的模样,好像那日的话她从未说过,也好,我也只当自己从未听过,我与她,多年情谊,到底是比亲姐妹更加亲近的人呐。
我启程回青丘山的那日,觅音亲自来送我,我与她站在瑶琴神宫的最高处,风光无限,山风猎猎,她说:“行歌,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我已为人母,你也要为**。”
“是啊,十万年,仿佛只如过眼云烟。”
“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瑶琴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滴,轻嗤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是去上战场似的,不过是当一回新娘子,你还怕我跟别人打起来吗?”
觅音一把握住我的手,“当然不是!我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我只是……没事了,是我多想了,云桓帝君这么在意你,又怎会让别人有机可乘。”觅音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是写满了担忧,我也不好多问,只能与她聊了些有的没的,然后辞行回了青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