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青丘的繁盛时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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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你还真是一个眼皮子浅的,总不会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料子吧?”大约是我瞧那些美人瞧得出神,韵芷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儿,问道。



    说实话,这些姑娘身上穿的料子着实是好的,不过与我的比起来也好不了太多,只是花纹比较时新些罢了。想着,我便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自己,嗯哼,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人不可貌相嘛,我虽穿得粗糙了些,但好歹品阶在那里,别说这些厨娘了,便是韵芷姑娘……



    哎,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我哪里来的自信?上仙、上神,那不过都是我的过去了,如今我不过是个五族之外的流浪者,说的难听了,我连三界民众都算不上。



    我从前倒是不在意这样外在的东西,左不过是身外物,只是如今想来,大约是狐狸洞里只有我一个女子,没有相仿的人可以比较,所以变成了井底之蛙。果然,封闭要不得,有机会还得出去大千世界看一看。



    却在我失神的片刻,那一位娇小姐又扯着嗓子与我道:“听说,你很受狐九表哥的喜爱?”



    我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于是又摇了摇头。



    那一位显见的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微微蹙眉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哑巴,不会解释吗?”



    我压制了差点爆发的脾气,好声好气地解释道:“狐九大人的好友不多,我想我可以勉强算上,但是至于他喜不喜爱我,我却是不晓得的。”



    我觉得我这话说的很在理,狐九这人心思简单,大多时候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只是有些情况下我也不大看得懂他,所以结论就是狐九喜不喜爱我得分时候。



    “那你同云桓帝君认识,也是因着狐九表哥?”



    “什么?”我对她这劈头盖脑的一句话问糊涂了,好端端的提云桓帝君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却听她自问自答道:“凭你的姿色和品阶,恐怕也高攀不上云桓帝君,想来必是因了我狐九表哥才认识的。”



    “对了,白行歌,方才听表姑母说那位……”她略微顿了一顿,脸上莫名地晕开一团粉红色,我不解地“啊?”了一声,她又接到:“咳咳,我是说云桓帝君,他来了有些时日了,那他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



    这兜兜转转的总算说到点子上了,我甚是为这位韵芷姑娘着急,不过那也是我脑子一时短路,后来细细想来,这位姑娘对云桓帝君颇有些意思,然而我那个时候却是这样说的,“这……我也不甚清楚。”



    “那你平时给他做什么吃?”她蹙着一弯秀眉,又追问道。



    “嗯……其实吧……”我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插了一嘴,“平时都是本尊做给她吃的。”



    我扁了扁嘴,心里暗道不好,转头一瞧,哦,果然是云桓帝君本人。



    只见娇滴滴的韵芷姑娘一团粉红的小脸更加红艳艳了,她朝云桓帝君拘了一礼,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瞧,啧啧啧,这眼睛里都能漾出颗爱心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晓得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但是不管该不该说,我都已经说出口了,“君上他说得对,说得对……”



    云桓帝君漆黑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嘴角却一直平展着,无一丝笑意,我总觉得他还在生气,没成想我猜的很对。他下一瞬便转头,问我道:“白行歌,你平时也习惯被人这么欺负吗?”



    云桓微怒的语气让我的小心肝震了一震,然而他的话却让我有些疑惑。欺负?他哪只眼睛看见我被人欺负了?



    老娘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这么多年来在青丘也没人敢欺负我,这一回在言语上让了那位韵芷姑娘一让,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客我是主,又为了全涂山婆婆的面子,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我无能了。



    我正欲解释,却听云桓帝君冲那位正徜徉在帝君他老人家凌厉目光中的韵芷姑娘道:“你是什么人?”



    许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云桓帝君问及名字,韵芷姑娘红着一张小脸,怯生生地道:“小仙姜韵芷,君上唤我韵芷就好。”



    “姓姜?”云桓眼风一飘,“你是姜成的女儿?”



    “啊?”这回却是轮到韵芷姑娘诧异了,她愣了半晌才弱弱地回到:“姜成是小仙的曾祖父。”



    “哦。姜成是本尊的晚辈,而行歌与本尊同辈,这么算来你应当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祖宗,怎么还敢出言不逊?”云桓眼里飘飘然落出一道锋利的光,晃得我轻轻颤了颤,好一个说话不留情的帝君啊。



    我私自为他着急,这么话中带刺,小心人家姑娘恼你,却不想我这想法却是多余了。



    只见那位娇滴滴的韵芷姑娘脸色微微白了一白,指着我道:“也是,听闻你已经活了十几万岁了,到了现在也不曾嫁过人,想来是熬成了黄脸婆没人要的。如今听君上说来也不假,你都是我曾祖父那一辈的,桃花凋零也情有可原。”



    韵芷姑娘那双娇媚的狐狸眼一翻,连我都认为她说的甚有道理,只可惜情理实在不太通,云桓帝君难得说一句公道话居然也被她曲解了。



    “嗯?行歌,你觉得她说得对?”云桓的嘴角一翘,露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回道:“韵芷姑娘说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一点她说错了。”



    “哪一点?”



    “我私以为长得还算白,不至于被人叫成黄脸婆吧。”



    一旁的韵芷姑娘翻了个白眼,云桓帝君皮笑肉不笑地抽抽了两下。想来,他们都不太同意这个观点。



    下午的这场厨房闹剧,最后是以云桓帝君拎着我大步流星地回了他的屋子,作为结尾的。后来我才晓得,云桓帝君会来,倒不是我与他有多亲密,非得来救我于水火,只是因为他正在看我给狐九编的青丘历,结果看到几个辨不清的字,所以来寻我问一问。



    说来也巧,他来是时候恰好遇着韵芷奚落我,秉着有好戏不看白不看的念头,云桓帝君他老人家双手抱在胸前立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后来是听着自己的名字了才想着进来的。至于帮我出头,也不过是觉得我如今代表青丘,这样被人指着鼻子奚落太损颜面,为着狐九的面子才出言相助,实在与我本身没多大关系。



    这么想来,我心里也就踏实了,毕竟最近我看见云桓帝君就心慌,尤其是那天听了狐九胡诌的话以及遇见白尽雪那日他说的话以后。哎,虽说我也有看见漂亮男人就走不动道的毛病,但是想一想云桓帝君,我还是撒丫子地跑吧。



    好容易和平解决了伙食问题,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涂山婆婆却突发奇想地邀请我去谈谈天。我晓得,这一谈啊,恐怕又是大半夜了。



    狐九是个话唠,我从前一向以为他是小时候过得太压抑了,所以长大了就有了无限倾诉的欲望。直到后来我遇着涂山婆婆,这才晓得原来狐九的话唠是遗传的。



    前一回涂山婆婆来的时候,非要约我和狐九去陪她聊天,碍着那是狐九的娘,我也就巴巴地跟着去了,没成想,这娘俩聊了一整个晚上,我一觉起来,两人还说得热闹。可见,九尾狐一族不仅脑子好使,精神头也足。



    我的屋子离涂山婆婆的屋子有些远,去的时候要经过三道回廊,一片小竹林,还要绕过一个池塘外加一个花园子,这路途的确是有些远的,奈何涂山婆婆下了令,我也不敢不从,只好吃过晚饭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这漫长的路途啊,也权当是饭后消食了吧。



    怪只怪我这双眼睛素来不知羞,走着走着又看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唔,云桓帝君和韵芷姑娘大晚上的在小花园里做什么?



    因是隔着几棵大树,两人在说什么听不大清,嘴型自也看不清楚,但是那两张登对的脸,我这双昏花的老眼还是看得清晰的。



    如水月光之下,云桓帝君负手而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漾出微微素光,甚是清冷俊逸。另一边,韵芷姑娘拽着自己的衣角,低头站着,大约一张脸已经绯红,少女绰约曼妙的曲线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浅红色的抹胸裙勾勒出一副好身材,啧啧啧,如果这样还能坐怀不乱,云桓帝君,我就佩服你!



    想来,男人对这样娇艳而又年轻的女子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这是觅音对我说的,她说以她在情场摸爬滚打这十几万年的经验,女人只要够年轻够漂亮,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手到擒来。



    我却忘记了,十几万年前的觅音总算年轻,总算漂亮的,结果还是栽在了云桓手里。所以说,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云桓这人口味太奇怪。



    可惜的是,我当时只觉得自己该给这位清心寡欲的帝君和那位春心萌动的少女留点私人空间,再加上我急着赴涂山婆婆的约,也就没继续看下去。如若不然,我以后就可以靠倒卖这个八卦为生了。



    可惜啊,可惜。到手的横财就被我的好心给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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