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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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迪要伏击那一支日军大队,用一个团的兵力去歼灭它。



    他或许是疯了,但在行军途中看到那些不安的人们负着行李和抱着孩子,忐忑地望着自己的队伍时,刘迪就觉得一种莫名其妙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士兵们也不再放声高唱什么,沉默地垂首行走。那些安居乐业的人们一夜之间变成了难民,现在那一对对漆黑的瞳孔透露出希望的火光,期待的神色占据了原本僵硬的脸颊。



    自日军开始实施养战令后,许多人也渐渐搬离了自家的故乡,好似有日的地往关内、远方走去,只有那些不愿远离的人仍醉心于黑土地,哪怕日本人的皮靴踏在他们头颅上。



    无论是远走的人,还是没走的人,他们的行为都无形地批判了军队的无能。



    刘迪压下了属下的质疑,率领212团渐渐偏离大部队,向姜家沟上方的候山挺进,然后在那片山坡连着草树的地方驻扎。



    “二营驻守在那儿。”刘迪指向一百余米的小山头,山底是狭窄的小径,是人和牛踩踏出来的,旁边是细小边锐的尖石地,另一旁是稀少的草树。



    “给你们两天,尽一切努力修构出工事。”



    李培余摸不着脑袋,陈平人却是质询道:“这里偏离大部队,而且不够险要,为什么在这里驻扎?”



    “有日本人打。”事到如今,刘迪不能再瞒着了,否则他们必然会上报给师部。



    “我有个朋友,他先前联系我,说是日本人强征他当翻译和引路人。他不甘愿,所以会把日本人绕过来。”刘迪用平淡的语气述说着一个大谎言。



    虽说是谎言,但也夹杂了真话。那支日军大队确实抓了一个人当带路人,而那带路人见到日本人毫不留情地杀光了沿路的人后,便决心不把他们带去县城,而是故意把他们绕进深山老林中。



    日本人发觉不对劲后,便剁碎了他。随后硬着头皮闯将一番,却没想到闯到了212团的团部周边,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而如今既是知道对方的行进路线,为什么不笑着迎客呢?



    “真的?”陈平人将信将疑。



    “那人叫什么名字?他绕来了多少日军?”李培余颇有兴趣。



    “一支日军大队。”刘迪笑道,颇有手持羽扇论点江山之风。



    “吞不下。”



    “如果是真的,我们应该联系师部。”



    众人摇头,并不赞同刘迪的想法。



    “要吞。这是一闪而过的机会,必须要抓紧。”刘迪显得很认真,这是他往后的资本,不容放弃。



    “我的计策有哪次失误?”刘迪压迫性问道,他掏出了旧日的功绩牌。



    “两天。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没有日军,立马赶往集合点。否则,我一定上报军部。”团副方振国这么一说,基本上是稳了。



    大家没有反对,只是沉默。沉默是另样的许可。



    “我相信我那位朋友,日本人会来的。”刘迪故作不动声色,实际狂喜。



    “团长啊,以后能不能让我和那人见一见啊。我感觉我俩合得来。”唐富这时才插得了嘴,透过刘迪的描述,他觉得那人实在能称得上是英雄。



    “有机会一定介绍。”刘迪估摸那人应该是剁成肉渣了,死无对证,所以笑着应下了。



    “21营暂把12挺机枪给23营,23营去对边的树林里埋伏,挖战壕、修工事、埋地雷……一件也不许含糊,一定要隐蔽。”刘迪尽量地回想曾经在军区学到过的东西。



    陈平人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唐富则是面露喜色,有些和女人私奔的感觉。



    “21营负责拦头堵尾,锁住日军。留下一个11连,必要的时候和预备队一同切割日军队伍。”刘迪一想到师部硬塞进来的那两百多人,脑袋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



    “22营在山脚下给我洒些绊马钉,待会我教你们做些跳雷、诡雷、绊雷,23营也过来听。”绊马钉是刘迪未出关前交待玛伊雅弥去买些回来的。



    听那家伙说,他跑了许多路,送了不少钱才买到两千多枚绊马钉。



    这玩意儿无论怎么洒,总有一角朝上去扎。刘迪没打算让它杀人,只想给日本人增些乐趣。毕竟能扎到一个人或一匹马,还是一辆车,都算立了功,对得起那些钱了。



    方振国听了一会儿,觉得不懂,便告退了,去处理那些麻烦的后勤工作。至于绊马钉,他是见过的,也是他负责数的,所以并没有诧异刘迪要拿它去扎人。



    “对了,23营你们阵地应该像三角形一样把敌人包围,然后在中间实行突然袭击,使用优势火力无射击死角地大量杀伤敌人。”刘迪想起了倒三角战术,便打算扩大一点用。



    这个战术尚未出现,所以唐富听得一知半解,茫然地看着刘迪。说是一回事,听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他不知道具体上的火力阵型应该如何分布。毕竟从未玩过。



    “待会教你。”



    唐富便乖巧地闭上了嘴巴,把疑惑咽回肚子里。



    “11连在突击切割的时候,三个士兵为一组,三个组为一个班。两个士兵在前,另一个在后,呈三角形。分工明确,进攻、掩护、支援。待会我会教具体细节,现在粗略讲一些。”



    陈平人不是什么超级名将,所以没能一秒领悟,然后大肆称赞刘迪的优秀,所以刘迪至今仍未能同那些人一样所谓的高智商。



    每个战术在未得到检验时,没人会充分理解它的威力。



    陈平人沉思了一会儿,觉得除了扩大接触面和分工明确外,也没什么。至于效果,在没有亲眼见到前,他不敢评价。



    不过,既然是团长重点讲的进攻战术,他也不好反驳,毕竟刘迪留给人的印象就是用兵如神。



    “炮兵连给我躲在山后面去,随时听命。”这个就是反斜面了。团里没有一个炮兵科的,只好刘迪下命令了。



    “村里那几个老人还不愿去吗?”刘迪迫切地问道。



    “不愿意,说这里是家,哪也不肯去。”李培余回道。他已经劝了很久了,但老人终究不愿。而他越劝越悲愤,愤恨自己这些军人的无能。



    刘迪踌躇了一会儿,一咬牙,便决然道:“不管他们了,照样把日军赶进那里。”



    当一方案无效时,即日军顽强抵抗长久的时候,二方案生效,即把日军赶进山村里,关门打狗、放火烧屋、炮火打击、引爆埋雷……



    倘若该方案也未能歼灭日军,刘迪就发电报给师部,申请炮火覆盖和友军支援。



    至于村里的老人,刘迪大不了每年都来给他们上香,下跪一天。



    刘迪向参谋讨来了纸笔后,就写画起伏击阵地的模样,分配好各营的工作,甚至部分细致到壕沟的挖掘。



    不过,他军事经验的不足也暴露出来了一些,让人不得不指正他的过失。但是因为在伏击方案的细腻下,没人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会走这里?”



    “一定,我有强烈的直觉。”刘迪信誓旦旦地回答那几个躲在一处的士兵。



    其实哪有什么直觉,只是记住了日军队伍的行进路线,甚至还记得当时的游戏BGM是怎样的,更别谈日军士兵的分布情况了。



    要是这么了解对手,并有两天的时间埋伏,还能打输的话,刘迪立马挂上“此人是傻子”的木牌,然后上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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